第一百章風起雲湧(上)
雙生花開,雪葉漫天,執著的人是愉快是難過還是,陶醉!
彼岸花謝,雙生凋零,一度弑心的劍緣何有著綿綿恨意乃至被後世視作傳奇?
曾經白發,乍悲乍喜,卻終究在輪回中遺忘了自己。
異世相逢,卻成陌路,竟還能,彼此生死相許。
“都是你,我的萬聖果沒啦,你…….你….你你你,你可惡。”
“什麽萬聖果?”
“就是競拍台上左邊第三個盒子啊,我要用來救人的,你居然……居然揮手就送人了,你裝什麽大方啊?”
“競拍台上左邊第三個盒子?很重要嗎?”
“當然很…….。”
“我去給你拿回來不就行了?”
“你還能拿回來?”
“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給你拿回來。”
茫茫黑夜中,逆神一度陷入了深層次的回憶。
伊人如畫,常伴心間,他逐漸知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了。
“你……你在看什麽?”
“喂!”
“你知不知道這樣盯著一個女孩子看是很不禮貌的,哼。”
“是……是你叫我看的……。”
“啊,你還說?我……我……我今天非把你殺了…….。”
憶如情絲,無聲蔓延,他不知道,玄天九劫,已經悄然出現。
突然,逆心狠狠推了逆神一下。
“哥,你想什麽呢?”
逆神陡地從思憶中回過神來,“怎麽了?”
“你還問我?我都叫你八百次了,沒聽見啊?”
逆神一臉無辜地看了看一旁掩嘴偷笑的小弦,又掃了眼兩旁明顯神色古怪的風語和飛雪等人,小聲嘀咕道:“有嗎?”
“我說你小子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飛雪輕抿一口杯中烈酒,直言不諱道。
事實上,但凡熟悉逆神的人,都覺得他變了,隻是,很多人都悶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你小子才變了,什麽時候都學會喝酒了?”逆神反唇相譏道。
“喝酒還用學的麽?”
“你……..。”
“好啦好啦,都給我閉嘴。”逆心知道這兩家夥一鬥下去就沒個完,當即打斷道,“哥,說正事,現在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找小七啊,你怎麽就…….。”
“等。”
“等?等什麽?”
逆神有些神秘地掃了眼冰羽,正色道:“等人。”
……
夜幕,聚賢樓廢墟上,一大隊巡城兵士將此間團團包圍。
“最後問一次,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領隊兵士長緊皺眉頭,對聚賢樓老板沉聲問道。
“士官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這裏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崩塌,乃是由建築年久失修導致,並非人為損毀。”
“你……。”兵士長麵顯怒色,卻無可奈何,盯著聚賢樓老板瞪了老長時間,最後也隻得作罷。
“走!”
不多時,大隊兵士離去,聚賢樓老板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掌櫃!”而兵士一走,早已候在遠處多時的一人立馬便迎了上來。
“怎麽樣,辦妥了嗎?”老板甚是緊張的掃了眼四周,低聲對那人問道。
“第一批人已經找到了,現都在群仙樓,您過去看看?”
“好,這就走。”
……
城東,呼嘯山莊。
天涯明月爍古今,九心海棠震山河——東方呼嘯!
嗡鳴一聲劍嘯,蒼茫寒氣從天而降,有人親手斬滅了呼嘯山莊的山門。
“什麽人?”聽到動靜,守在附近的數十名衛士當場衝出,將那屹立在山門廢墟前的鐵麵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鐵甲掩麵,銅劍在手,一簾披風,無聲飄蕩已然逝去的殤。
“東方…….。”
音未落,劍已出,鐵麵之下,那是一對令人無法直視的眼睛。
嘩啦,劍氣橫過,血水飛揚,本是有情人,偏走絕情路,他是東方無情。
“…….無情!”伴著沉沉的聲音,他一步步踏過滿地屍首,前方是呼嘯山莊,可卻不再是他的呼嘯山莊。
半個時辰後,累累屍骨中,東方無情強自硬撐著站了起來,雖然奄奄一息,可好歹,他還活著。
“覆滅了呼嘯山莊,天下將再無你容身之處,從此亡命天涯狼狽度日卻僅為複仇二字,真地值嗎?”蒼涼肅殺中,一道若虛若實的人影徐徐在東方無情前方浮現。
“師……師兄?”東方無情麵色一怔,有些不敢相信道。
“在你走後,師傅就說你一定會來到這光明世界以報家門之仇,當時我不信,可現在,我卻不得不信。”
“你……你怎麽也來了?”東方無情很是緊張地掃了眼四周,似是害怕有人察覺到那神秘人的到來。
“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何須在意我的生死?”
“師兄我…….。”
“你可知道你現在的境況?自古以來,還從沒有任何暗精靈在光明世界殺人行凶後還能全身而退,你就不怕……..。”
“我怕。”東方無情沉聲嘶吼,滿是鮮血的臉上,已然是一片猙獰。
“我怕,可是,我沒有選……”
“你有選擇。”神秘突然出聲打斷道。
東方無情愕然抬頭,略顯茫然道:“有……有選擇?”
“是,你有選擇?”
“什麽選擇?”
虛空顫動,火光漸盛,神秘人一麵以靈火將死屍遍地的山莊引燃,一麵緩緩說道:“覆滅呼嘯山莊,外界勢必認為你得到了九心海棠,如此一來,要說你今後無處容身,一點也沒錯。而普天之下,在這種境況下還能且還敢保住你的,就隻有一個人。”
“誰?”
“弑神劍的主人!”
……
城西,希爾瓦競技場。
鐵拳廝殺,生死由命,這裏是萬千走投無路之人,為謀生路而化身死士以求貴族收為其用的地方。
生死競技場,也是一擲千金的賭場,賭的是貴族的豪氣,踐踏的是死士的尊嚴。
當然,在仙界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死士是沒有尊嚴可言的。
西門泰坦,沒落貴族後裔,家族本是詩如畫白虎聖宮的旁係,卻因七百年前的臨陣退縮之故而遭滅門之禍,殺神浩劫沒能要了他祖上的命,白虎聖宮卻親手將他打入了地獄。
三年前,西門泰坦在朋友的介紹下,進入了希爾瓦競技場,他想用自己的命去搏一搏自己的將來。
三年血戰,從未一敗,今天,將是他的最後一場。
隻要贏了今天這第一千場擂台,他便打破了希爾瓦競技場的記錄,便有望成為青陽家族的死士,從而再一次踏入詩如畫的大門,然後,一步一步,東山再起,逐步恢複西門家族的輝煌。
“西門泰坦!”“西門泰坦!”“西門泰坦!”……..
重重呐喊聲中,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光明璀璨的將來。
“泰坦!”可是,在他即將最後一次踏上擂台之時,曾經引領他來到這裏的那位至交好友卻急匆匆趕到,不由分說便將他拉離了擂台邊緣。
“你……你做什麽?”
“別打了,快跟我走!”
“走?你知不知道這是我最後一……..。”西門泰坦強行將好友拉住,沉聲道。
“打贏了擂台又怎樣?青陽家族真能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嗎?”那位身材瘦削麵色蠟黃的好友當時就轉過身,對著西門泰坦低聲吼道。
“你…….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我告訴你,我的病複發地越來越頻繁了,而且我家產耗盡已經無藥可救了。我辛辛苦苦為青陽家奮鬥了大半輩子又如何?你看看,這就是我的下場,將來也是你的下場。”一臉病態的好友當時便怒不可遏地衝著西門泰坦大聲吼了起來。
聽完,西門泰坦心神俱震,他這位好友早年便曾是青陽家族的一員猛將,可在一次作戰中,不幸身亡,利用著最後一次重生的機會進入了艾爾博格。雖然重生,可天道洗禮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得起的,他這位好友自從艾爾博格出來,便修為盡廢,淪為一介凡人。可縱為凡人,他這好友卻依然不甘放棄,仍如從前一般吐納修行,以望能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再一次走上修行之路。天道無常,命運多舛,最終,好友走火入魔,性命雖保住了,可永遠也不可能複合的病根卻因此落下。
“你……..。”西門泰坦低沉著聲音,他心裏難過,不知道該在這時說些什麽。
“我反正是沒救了,但你還有希望。”
“希……希望?”
“沒錯,就是希望。相信我,打贏這場擂台,你也不太可能能得到你所想要的。但是……。”
“但是什麽?”
“弑神劍的主人在組建自己的勢力,號稱邪殿。現在邪殿正在廣招門人,我想,那就是你的希望。”
“什麽,弑神劍的主人?
“對,就是弑神劍的主人。”
“就……就是那個……那個隻身屠滅了葉將軍府,後又在法迪恩引來天罰之雷且還安然逃生的那個人?”
“對,就是他。他已經來到這古城之中了,且一來就在城門口當著三千銀甲軍的麵大開殺戒,後又一劍將聚賢樓夷為了平地,當場放出話來,要廣招門人,組建邪殿。”
聽完,西門泰坦徹底愣住,弑神劍下,邪殿出世,那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勢力?
弑神劍的傳說,西門泰坦自然知道,隻是他家門敗落,身為一介死士,對於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至尊之劍,他也隻能是當做是閑暇時間的一個故事。
而今天,突然之間,那個故事演變為了事實,機遇就在眼下,何去何從,全在他一念之間。
“喂,還愣著幹嘛,趕緊給我上去。”這時,競技場的守衛大步踏來,厲聲吼道。
沉默中,西門泰坦沒有回話,與其說他在猶豫,不如說,他是在蓄勢待發。
“他娘的,你聽見沒……..。”
“滾!”有生以來,第一次,西門泰坦感受到了尊嚴的存在。
“你說什麽?”守衛當場愣住,明顯不敢相信,一名低賤的死士竟敢如此對他說話。
“滾,老子不幹了!”西門泰坦當場爆發,怒聲嘶吼著一拳便衝著守衛揮了上去……..
……
千刃,仙界最大的兵器鑄造組織。
風刃,千刃分局,位於希爾瓦城北方向。
悲鳴三刀,風刃最優秀的兵器鑄造大師,可因家境頹敗,時常遭人排擠,是為風刃所有中下層人士的眼中釘,肉中刺。
日已西垂,風刃諸多夥計都已熄火歸家,唯有悲鳴三刀兀自還在打鐵冶兵。
“這太陽都下山了,你怎麽還不走?”灼熱火息中,巡哨管事走過來道。
悲鳴三刀回頭,擦了擦滿臉汗滴,言辭恭謹道:“管事大人,您先回去好了,回頭我幫您鎖門。”
“怎麽,他們又難為你了?”管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年邁老人,指了指悲鳴三刀身前的一排兵窯,帶著些許怒氣道。
“同門子弟,沒有什麽難不難為的,隻要我能做的,幫一下他們又有何妨。”
“你啊,哎。”老人無奈搖頭,說著卻是挽起袖管,主動上前幫起手來。
“管事大人,你別,讓我來…….。”
“行啦,趕緊的,別看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這點活還能幹。”
“管事大人您這…….。”
“快,把那塊紅鐵拿出來,火候到了。”
“這………。”
“還愣著幹嘛,不想回家了?”
“哎,那…….那就有勞管事大人了。”
當、當,聲聲捶鐵之音中,老人揮汗如雨,渾然未將如此勞累之活放在眼裏。可在悲鳴三刀眼裏,老人捶打的是紅鐵,擊碎的卻是他那顆堅硬勝鐵的心。
……
月色迷離,人心如醉,縷縷寒風間,逆神凝視手中玉佩,深陷憂思不可自拔。
微雨輕浮,薄霧縈繞,逆心輕輕撐開紙傘,想要為哥哥擋風遮雨,可卻沒有看到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逆神抬頭,淡淡掃了眼頭頂上方的紙傘,輕聲說道:“小欣,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什麽?”
“殺氣。”逆神輕輕將逆心手上的傘推了開去,目光閃爍道:“一股前所未有的肅殺之氣,正在洶湧咆哮著湧來。”
逆心聽不懂哥哥在說什麽,事實上,她也不想懂。
“哥。”
“什麽?”
“你,真地,要組建邪殿?”
逆神往前走了幾步,沐浴在瀟瀟風雨當中,嘴角逐漸浮現出神秘的苦笑。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可是,我沒有選擇。”
“你有選擇的。”逆神話音剛落,逆心便脫口而出道。
“什麽選擇?”逆神問道。
猶豫中,逆心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了哥哥的目光,緩緩道:“那些人要的隻是哥哥你手中的劍,而不是哥哥你的人。”
聞言,逆神緩步走到逆心身前,直視著她的雙眸,徐徐道:“如果,我交出弑神劍,我又拿什麽來守護你?”
“可是……..。”
“可是弑神劍並不在我手上,對嗎?”逆神主動接過逆心的話說道。
逆心點頭,弑神劍早已被小七帶入了黑暗世界,而取代弑神劍的七殺劍也被潛龍封在了冰封王座之內,此刻被哥哥執掌手中的乃是人魚族的九淵天劍,數柄神劍,同為一主,她知道,那就是哥哥的命。
“如果,我放出話去,說弑神劍已經不在我的手上,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逆神埋頭盯著手中玉佩,心思沉重道。
“那你想怎麽辦?難道真地要憑借著弑神劍的威名以及號召力組建一個邪殿嗎?”
“知道當初弑神劍為什麽會找上我嗎?”逆神反問道。
逆心默然,她知道,可她不想言明。
“不是我選擇了劍,而是劍選擇了我。同理,邪殿亦然。”
……
城外,三千銀甲軍調動,西方七宿絕不容許任何勢力在自己的轄區無所忌憚任意妄為,尤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邪殿。
同時,城中某座古堡內,鬼火竄動陰氣彌漫,冥冥之音就如似從地獄中傳出一般。
“主人,一切都已就緒,就等那個人的到來了。”
“那個人,已經來了。”
“已經來了?那……..。”
“馬上傳令下去,命所有人即刻動身前往元素洞穴。”
“謹遵主人教諭!”
……
落兵之地,一片荒蕪。
廢墟之上,一藍衣少女正躡足而行,似是在極力逃避著什麽。
哢嚓一聲,雷電掠空而至,有人從破碎的虛空中踏步走了出來。
“真沒想到,我光明世界竟然還有暗精靈的存在。”雷光閃爍中,那人冷笑道。
少女瞬間變色,轉身便欲朝另一個方向逃去。
可是,那人速度極快,眨眼便又閃身擋在了少女前方。
“想往哪逃?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你……你…….你走開。”女孩氣惱,可卻無濟於事,莫說她身為暗精靈的修為在光明世界被女神之力全然壓製了下去,就算不是如此,她也絕非眼前之人的對手。
“走?走哪兒去?花前月下,美人當前,你覺得我會走哪兒去?哈哈哈…….。”
“不要,你不要過來,走開,走開啊……..。”
尖叫聲中,突然一陣風起,有鋒銳寒光陡地從虛空中透射出來。
而與此同時,遠方,簡樸房間內,逆神眼中血光突盛,一張七彩閃爍的鸞鳳和鳴之麵具,無聲在臉上浮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