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死亡之神（上）
“艾澤瑞爾？”聽完風語敘述，逆心急忙追問道。
“是的，艾澤瑞爾。”
“不是，我是問，艾爾瑞爾是誰？很恐怖嗎？”逆心補充道。
“你……你不知道艾澤瑞爾？”風語吃了一驚，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艾澤瑞爾很出名嗎？”這時，一直沉默的逆神也頗為困惑地開口問道。
“出名？”風語苦笑，歎了口氣後，緩緩說道：“毀滅之地，死亡之神，艾澤瑞爾可是古老傳說的至尊神靈，又豈是，簡簡單單一個‘出名’就能簡而概之的？”
……
上冥時期，冥神與艾澤瑞爾對決天外，巔峰之戰，驚天地，泣鬼神，蒼穹失色，日月無光，無數星辰隕落，芸芸眾生皆亡，那一戰，直接引發了上冥盛世的末日。
戰終，結果如何，無人能知。
不過，古籍上略有記載，巔峰一戰後，冥神消失，艾澤瑞爾不見，茫茫浩宇，蒼涼肅殺，一片死寂。
無盡歲月後，寒武紀時期。
寒武紀是繼上冥之後的又一個文明時代，因寒月女神淩駕九天之上掌控芸芸眾生，故稱寒武紀。
末世那一年，彼岸花飄零在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鮮血的氣機彌漫在諸天萬界的每一寸空間，驚心動魄的猩紅色，染紅了整個大地。
花雨過後，當最後一片花瓣落於大地，遠古邪靈，從天而降。
寒月女神消失，邪靈力戰諸神，屠戮八方，眼見，又要將一個文明時代終結。
所幸，六道輪回降世，邪靈被逐步鎮壓，可是，人魚之淚的出現，卻掀起另一幕跨越洪荒跨越的輪回的天地絕戀。
……
“那尊邪靈也是艾澤瑞爾？”逆心又問道。
風語搖頭，遲疑道：“有人說是，有人說不是，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我說，你們是不是跑題了？”逆神插了一句道。
“對，快繼續說，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風語頓了片刻，徐徐道出了碧霄會的宗門變故。
……
“你……你是艾澤瑞爾，不可能，你怎麽可能…….。”
“吾淩駕六道之上，掌控萬世蒼生，爾敢對吾如此不敬？”
“我……你…….。”
“吾逆轉時空，穿越太古洪荒而來，不是為了聽你這些廢話。”
“那你…….你…….。”
“允我一個條件，吾保你一家平安，如何？”
“什麽？”
“不，吾不是在與你商量，而隻是，告知你一下，或者說，吾是在下達命令。”
一個月後，碧霄公會八大長老神秘被殺，無一幸免，再無人對幽碧淩風抱以微詞。
本來，幽碧淩風與芊妙妙之事，就此落幕，但事與願違的是…….
約在三年前的一天，碧霄之禁上空，天降異象，死去的八大長老突然現世，幽碧淩風的末日，驟然來臨。
……
“什麽，長老們死而複生了？”聽到這裏，逆心禁不住驚呼道。
風語點頭，神色黯然道：“長老複生，艾澤瑞爾消失，偌大的一個碧霄公會，徹底亂了。”
……
“幽碧淩風，你勾結妖女私通黑暗勢力、謀殺長老意圖反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麵對諸多同門的喝問，幽碧淩風黯然閉眼，緊緊握住了芊秒秒的手。
生死，一念。
正邪，一劍。
宿命，一夜。
暴風驟雨之中，碧霄劍斷裂，幽碧淩風舍命擋在芊秒秒身前，毅然，燃燒元神，拚盡自己畢生的修為，為愛妻愛子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快走！”仰天嘶吼，縱然萬分不舍。
“淩風！”聲嘶力竭，絕望，如大雨般蔓延在整個世界。
噗嗤，鮮血，混著雨珠濺落，芊秒秒也為幽碧淩風擋了一劍。
“妙妙，你……..。”刹那，幽碧淩風萬念俱灰，最後的希望，瞬間破滅。
“要死，一…….一…..起……死…….。”話盡，音絕，芊秒秒自毀元神，將畢生的靈力，盡數融入到幽碧淩風體內。
“毀滅之地，死亡之神，吾乃，掌控蒼生的，艾澤瑞爾。”眼望著逐漸消失在虛空中的至愛，幽碧淩風顫抖著閉眼，腦海中徐徐浮現出多年前那一幕。
“允我一個條件，吾保你一家平安，但是，時限隻有，六百年。”
“六百年後，你們的命數將徹底走到盡頭，屆時，無論是你，還是她，都將湮滅在宿世輪回之中，從此灰飛煙滅，再不複存。”
“吾雖掌控蒼生，但卻無法逆轉輪回，六百年的時間，不會改變你等的結局，隻能，賜你一個將愛子帶出生天的機會。”
追憶死亡之神的那番告誡之語，幽碧淩風終於是徹底明白了一件事——天命不可違，除非，逆輪回！
……
故事，到此結束，雖然，內中隱情並未詳盡。
逆心沉默，不再發問，她看得出，風語心裏還藏了很多故事。
嗤嗤，火苗吞吐，烈焰不息，此處本為海濱之地，但卻是沒有了那詭異的霜寒凍氣。
“幽碧珠，寒武紀年間，天焚之語，意為，駕馭風的太陽，對嗎？”沉思半響，逆神緩緩開口道。
風語心裏一震，倍感詫異道：“你……你怎麽知道？”
逆神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部，輕聲言道：“在這裏，似乎儲存著很多不為我所知的東西，那些東西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咦，怎麽哥哥你跟我一樣？”逆心驚道。
逆神無奈一笑，隨口就道：“你是我妹妹，身上當然有著諸多神似之處。”
對於逆神的回答，逆心也頗感無奈，難道，事實真如他所言——逆神、逆心，本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對兄妹嗎？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想冒昧地問一句，後來怎麽樣了？”頓了片刻，逆神又對試探著問道。
“後來？”風語眼中剛剛泛起的些許亮光又瞬間黯淡了下來，其實，那個關於幽碧淩風與芊幽幽的故事，真地已經結束，沒有後來了。
……
如果真要將之言為後來的話，那隻能說，那是一宗滅門慘案的開始，而不是一段宿命愛戀的延續。
幽碧，寒武紀年天焚古語，寓意為風，乃是寒武紀年間的一個大族。
碧霄會，傳承寒武紀年間的天焚宗，幽碧一脈為嫡係，另有旁係八支，嫡係以幽碧淩風為首，八支旁係即為會中的八大長老。
三年前，八大長老複生，幽碧淩風帶芊妙妙逃離宗門，流光瀑布之下，終究沒能免去一場血戰。
結果，芊妙妙身死魂滅，幽碧淩風重傷垂死，幽碧珠倒是被神秘人救走，但是，可憐幽碧一脈身為碧霄會的嫡係，卻由此，引來一場無妄之災。
通敵之罪，說辭萬千，一旦落實，便唯有一個死字。
於是乎，幽碧一脈三千餘眾，一夜之間慘遭屠戮，遍地屍骨血水成流，碧霄公會從此成為了八大旁係的天下。
…….
濃墨夜色下，逆神默默起身，臉色極為複雜地陷入了沉思當中。
旁人聽故事都聽的是劇情，而諸如逆神這般，能聽出玄機來的人絕對不多。
就在逆心還在為風語的遭遇頗感悲涼之時，逆神忍不住開口了。
“可否，能再容我問幾個問題？”
“哥…….。”逆心不滿地看了哥哥一眼，她很清楚，風語此刻需要的是安靜。
“無妨，小逆兄弟想問什麽，就直接說好了。”風語倒是頗為開懷道。
逆神對著逆心搖了搖頭，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繼而，開門見山道：“第一個問題，碧霄會在元素洞穴的那場祭祀，是為了要喚醒某位先祖，對嗎？”
“這個…….。”風語一怔，有些遲疑道：“其實，這個我也隻是聽說，其中詳情，我也不太清楚。”
“那，如果祭祀喚祖的事情是真的，那麽這種祭祀是需要以暗精靈的血，甚至是元神為引才能安然進行的，是嗎？”
風語又是一驚，對於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因為他所知一切都隻是聽說，至於數百年前，碧霄會那場祭祀為何會禍及他的母親，他並不知道其中詳情。
“哥，你問這些做什麽？”逆心甚為不解道。
逆神凝視著麵前火焰，沉吟半響，臉色沉重道：“我有種不祥的感覺。”
“哦，這是為什麽？”風語困惑道。
逆神搖頭，轉而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應該有一半是流著暗精靈的血？”
聽到這出人意料的話，風語卻是釋然一笑，徐徐褪下環在自己額頭上的騎士盔甲，緩緩道：“看來，什麽都瞞不了你。”
騎士盔甲褪下的瞬間，輝光忽閃，風語額頭上，竟然有著一道暗紋。
掙脫了騎士盔甲的束縛，暗紋瞬時光華橫溢，異芒四爍，風語整個人都開始變了。
眸隱精光，雙耳尖長，且，伴著撲騰一聲響動，風語雙肋之間，竟是徐徐生長出一堆純黑色的羽翼。
“暗……暗精靈？”逆心驚呼道。
風語起身，隨手喚出了一麵散發著縷縷黑暗氣機的盾牌，麵顯苦笑道：“確切地說，我是一名暗精靈騎士。”
“暗精靈騎士？”逆心聽輸歐過暗精靈法師、暗精靈刺客，也聽說過暗精靈箭士，可這暗精靈騎士，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六百年前。”風語長歎道，“八大長老被殺，會中一片混亂，身為暗精靈之後的我根本就沒有容身之地，因為每一次哭聲，都會招來會中眾人的嚴查。情勢所迫之下，父親唯有，將我打入碧霄之禁的封印深處，從此不見光明，永眠於世。”
“直到三年前，八位長老複生，危機再臨之際，父親唯有將我從封印中喚醒，並帶著母親浴血奮戰，生生從碧霄公會的萬眾圍攻之下殺了出來。”
“流光瀑布下，母親身亡，父親重傷，如果不是風少清叔叔及時出現，隻怕，我也難逃一死。”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在風少清叔叔的教導下，一麵躲避著碧霄公會無休無止的追殺，一麵修習著可以淨化暗精靈血脈的騎士秘術，百般磨難之下，也便成了今日，安然站在你們麵前的，暗精靈騎士，幽碧珠?風語。”
“風少清，便是將小弦送回到我們身邊的那位靈階強者？”逆神又問道。
“嗯。”風語承認道，“不過，風叔叔他本是早年叛出碧霄會的聖階強者，三年為了救我，重傷垂死後進入了艾爾博格，修為也便銳減到了靈階境界。”
逆神一怔，這一點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不過，他也並未多問，因為他此時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最後一個問題，碧霄會在不斷追殺你的這三年中，可曾有過，明明能將你置於死地，但卻未下殺手的情況？”
聽到這話，逆心和風語都是一楞，不知，逆神為何會問出這樣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
“這怎麽可能啊，明明都說了是追殺了，那些人肯定一有機會就會…….。”
“好像，還真有。”就在逆心以為哥哥問了一個白癡般的問題時，風語卻是出言打斷道，“本來我也並未在意，可經你這麽一提，我仔細想來，還真有那麽幾次，我明明已經重傷垂死，他們隻要一劍便可了結我的性命，但偏偏每逢這種情況，他們非但沒有出手，反而，還替我療起傷來。”
“啊，還有這種事？”逆心不解，還真被哥哥言中了？
不想，逆神得到肯定答案後，臉色卻是變得愈發沉重起來。
“哥，你到底是怎麽了？”逆心狐疑道。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怎麽又…….。”
“小欣。”
“嗯？”
“還記得小七的身份嗎？”
“當然記…….，小七？”逆心愣住，她似乎，也隱隱察覺到了什麽。
“風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猶豫中，逆神轉向風語，很認真道。
“但…..但說無妨。”
“輪回，劫數，你所遇一切，乃至你父親所遇一切，從一開始，便是一個陰謀。”
“什麽？”
“陰謀？”逆心和風語同時驚呼道。
逆神蹲下身，緩緩將手探到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哥！”逆心大驚失色，她以為……
“焰火灼身，其實真正感到痛楚的並不是我的手。”逆神凝望著指尖繚繞而現的點點冰光，緩緩對風語說道，“無休無止的追殺，碧霄公會要的不是的命，而是你的血。”
“我……我的血？”風語萬分不解道。
嗡的一聲輕響，九淵劍出鞘，眨眼間透過火光在逆神手上劃了一道血痕。
滴答，嗤嗤，融入了逆神血液的火焰，竟是燃燒地更加旺盛了。
“火之所以能焚燒萬物，那是因為它想要吸收各類能量。”
“你……你是說…….。”
“碧霄公會要你的血進行祭祀，喚醒沉睡中的先祖。而艾澤瑞爾之所以要救你，也是因為看中了你的血，而三年前那幕慘劇，卻是命中注定的。”
“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我在說…….。”
“你是在說，那些人之所以對我糾纏不放，是因為看中了我體內的暗精靈血脈？”風語倒是有些聽明白了。
逆神點頭，一語道破道：“比起清理門戶，自然是以你為祭品喚醒碧霄先祖更加重要。”
“還有，記得艾澤瑞爾那句話嗎——‘吾雖掌控蒼生，但卻無法逆轉輪回，六百年的時間，不會改變你等的結局，隻能，賜你一個將愛子帶出生天的機會。’我想，這個所謂的機會，便是讓碧霄會那些人明白過來，與其殺你泄恨，不如留你喚祖。你被無休止追殺的結局的確沒有改變，艾澤瑞爾不過是利用時空秩序，將這一切延長了六百年時間而已。”
“那，艾澤瑞爾為什麽要這麽做？”逆心突然發問道。
逆心這一問，逆神倒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當中。
毀滅之地，死亡之神，艾澤瑞爾為什麽要將結局到來的時間延長六百年，為什麽要如此大費周章地保住風語的性命，身為至尊神靈的他，究竟意欲何為？
逆神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似乎能隱隱感覺到，一場天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逼近。至於這場陰謀的目的是什麽，恐怕，普天之下就隻有一個人知道了。
自然，那個人也便就是，死亡之神——艾澤瑞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