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一把傘
魏清遠一直保持著把傘舉在外麵的姿勢。
大雨說下就下,時念咬咬牙還是拒絕了:“不了,謝謝魏先生。”
時念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和魏清遠再扯上關係了。
魏清遠和時歡的事情讓她如鯁在喉,即便她現在有了宮墨寒之後已經沒那麽在乎那些事情了,可是說到底,那是她的學生時代最傷她的一件事,她又怎麽可能完全釋然?
時念拉著於佳佳往裏走了走。
距離藍星娛樂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公交站牌,時念和於佳佳就在這裏等司機到來,大雨說下就下,還帶著斜斜的風,沒一會兒,時念身上的衣服就被打濕了。
魏清遠笑容苦澀,他用了點兒力氣,黑色的傘落在了時念腳邊:“我不可能看著你吹風淋雨,但卻什麽都不做,傘給你了,用不用是你的事情。”
魏清遠發動車子離開,時念垂眸看著地上的雨傘,一句話也不說。
時念不說話,於佳佳就更不敢說了,根據先前柳特助給她的資料,她認出了這男人是魏清遠,是時念的前男友,兩人的感情非常好,如果不是發生了時家替嫁這件事情,魏清遠和時念說不定也會是一對恩愛夫妻。
她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魏清遠了呢?時念想。
似乎自從她要嫁進宮家的事情被魏清遠知曉,他就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溫潤公子哥兒了。
每次見麵,魏清遠都歇斯底裏地質問她,問她他到底有哪裏讓她不滿意,她才會背叛她。
也會痛哭流涕地問,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仔細想想,時念那時候除了難過悲傷之外,也有一些不可置信吧?她不敢相信自己深愛的男人竟然會露出這樣一麵,也不敢相信,他們口口聲聲說的愛情,竟然脆弱至此。
時念單方麵固執地屏蔽了所有和魏清遠有關的信息,她不想知道魏清遠和時歡發展到了什麽地步,也不想知道魏清遠有沒有挽回她,她用一種鴕鳥的心態,治療自己受到的傷。
時念也說不清楚她自己現在魏清遠的感受,隻能說,人的感情就是動態變化的,她曾經對魏清遠愛得深沉,也終究沒有抵抗得住時間的變化。
宮家的車子很快到了。
司機拿了兩把打傘過來,時念看都沒再看地上的傘,彎腰進了車門。
於佳佳眼神從地上的物件上一掃而過。
車子再次啟動,瓢潑大雨衝刷著前麵的擋風玻璃。雨下得太大了,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好像被刷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濾鏡,讓人看不清楚到底長什麽樣。
時念靠在車窗上,和以前差不了多少的魏清遠顯然比之前執意想要接近她的魏清遠,更能引起她的情緒翻湧。
正如宮墨寒擁有無數和白悠悠的快樂記憶,她和魏清遠在一起的那些年,快樂也比痛苦要多。
而且,比起宮墨寒或者白悠悠,那時候的時念,生活裏幾乎隻剩下了魏清遠,那是她唯一一個親近的人。
時念眨眨有些濕潤的眼睛,她扭頭向後看去,已經完全看不到那個公交站牌了。
也許她和魏清遠本就不是一路人吧,即便沒有替嫁這件事情,也有魏清遠父母的阻攔,隻是以前她固執地認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所以不願意去認清現實。
回到宮家別墅的時候,大雨一點兒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從停車場到客廳,時念不可避免地淋了點雨,她擦擦微濕的肩膀,身後忽然有人接過了她的毛巾。
時念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宮墨寒,她放鬆身體,任由他幫自己擦幹了一些。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宮墨寒問。
“在公司裏看文件看得時間久了些。”時念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她最近沒有工作,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今天沒有睡,這會兒便有了困了。
宮墨寒領著她往餐廳走去:“給你留了飯。”
宮家的吃飯時間是相對比較固定的,並不會因為誰回來晚了就推遲,時念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雖然以前她和餘茉莉單獨住在一起的時候,餘茉莉的確會每頓飯都等著她吃。
可是在飯桌上,餘茉莉的話題不是讓她好好學習,就是讓她多和時天覽聯係聯係。
時念對“一起”吃飯實在是沒留下什麽好印象。
廚房阿姨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時念讚不絕口,不過給她留的菜太多了,宮墨寒陪著她又吃了第二餐,才勉強解決掉。
時念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她站在自己位置上,朝宮墨寒張開了手:“走不了了。”
宮墨寒臉上露出笑意,走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臉:“這麽困啊?”
時念撲在他懷裏,兩隻手揪著他的衣領,凶巴巴道:“你背著我上樓啊。”
宮墨寒還沒見過時念困成這個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故意逗她道:“我也很累的,我不能背著你上樓。”
話音落下,時念就鬆開了手,她是困了,又不是喝醉了,其實能聽明白宮墨寒在說什麽。
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在這一瞬間,時念心裏的委屈忽然湧了上來。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不止嚇到了自己,還嚇到了宮墨寒。
宮墨寒趕忙把她抱在懷裏,哭笑不得道:“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麽就哭了?”
時念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為什麽突然就爆發了,她完全忍不住眼淚的落下,她擦了又擦,但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眼淚還是像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流。
宮墨寒無奈,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進了臥室,時念還在抽抽噎噎,宮墨寒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問道:“今天在公司受欺負了?”
其實宮墨寒知道這種可能性極低,但是他也隻是想要找到一個話題切入點罷了。
時念枕著宮墨寒的胳膊,用力搖頭:“沒有。”
“那怎麽哭了?”宮墨寒繼續問,他自問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可是在麵對時念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地就放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