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買了個怪東西
「賈維爾先生，你這是？」雷蒙不解道。
賈維爾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雷蒙大人，我知道您很隨和，不怎麼在意和這樣的小角色計較。所以，就由我來代勞好了。」
這時，看到那個小女孩，芭絲特高興的道：「原來是你，我們又見面了。」
「我認識你嗎？」女孩疑惑的道。
芭絲特道：「你是沒見過我啦，但我見過你呀。」
越發被她弄迷糊了，女孩乾脆拉拉雷蒙的衣服：「喂，你為什麼要幫我？」
「唔，因為…」雷蒙這才想到，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小女孩，剛才沒怎麼多想就出言相助。要說理由，一時還真想不到。
見雷蒙猶豫的樣子，女孩突然後退了一步：「難道，你就是媽媽說的那種只喜歡小女孩的變態？難怪她不要我隨便理會路上陌生的叔叔。」
然後她看了貓女一眼，嘴巴張成「o」型，露出瞭然的樣子：「噢，難怪，人獸…」
這都是哪跟哪啊，雷蒙哭笑不得。真難以想象什麼樣的母親，會給小孩灌輸這種奇怪的思想。
「說起來，你的媽媽在哪裡？」雷蒙耐心的問道。
提到母親，前一刻還很活潑的女孩，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抬起頭，氣哼哼的道：「關你什麼事？」
「嘿，小妞兒挺囂張的嘛。」哈洛特摸著鬍鬚湊過來道，跟著他牙齒一嗤，露出標準的強盜尊容：「快回答我們老大的話，信不信我把你…」
話音未落，女孩直接一招「二龍戲珠」，兩根手指叉中哈洛特的眼睛。
「嗚哇哇哇，老子的狗眼！」哈洛特嚎叫著滾倒在地。
「難、難道你們想把我賣掉？」女孩警惕的盯著眾人：「告訴你們，30枚金幣是絕對不可以的。」
「放心，我們對販賣人口沒興趣。」弗雷迪冷冷的道。
他陰沉蒼白的模樣，讓女孩禁不住縮了一下身體。哪知弗雷迪跟著補充了一句：「器官就說不定了。」
這倒真是少見，莫非這女孩太可愛，連弗雷迪都忍不住想欺負她一下？
「媽媽！」女孩轉身就跑。
雷蒙嘆了口氣，抓住她的后衣領，直接把女孩提起來面向自己：「好了，我們不是壞人，你…」
卻聽咕的一聲，女孩肚子傳來很清晰的響動。
「你餓了？」
點點頭。
「奇怪，你不是在廚房偷吃了東西么？」
女孩拍拍自己的大挎包：「我只是把它們裝起來了，免得以後餓的時候找不到東西吃，所以還沒有吃過。」
簡單的話，卻顯示出女孩可憐的處境。
「好，那我就請你吃飯吧。」雷蒙於是道。
「真的嗎？」女孩兩眼立刻閃耀著無數的星星，這時的她，就像個被人捏著後頸提起來的小貓咪。
「呵呵，雷蒙大人真是救了個有趣的孩子呢。」賈維爾也不由笑了起來。
「喵呀，太好了，少主，正好人家也餓了。」貓女亦歡呼起來。
晚上他們雖然參加了宴會，但在那種場合可別想吃到什麼東西，更別提在外等候的芭絲特等人了，此刻眾人皆是飢腸轆轆。
「經理，準備飯菜。」賈維爾今晚心情大好，他一拍巴掌：「大家都去吃個飽。」
旅店經理連忙道：「我這就吩咐廚師去準備，呃…」
這才想起廚師剛剛才被自己開除了，他尷尬道：「廚房應該有不少熟食和糕點，我這就給各位送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突然急匆匆跑來，低聲對賈維爾說了句什麼。賈維爾臉上立刻現出喜色：「我馬上就去。」
他高興的對雷蒙道：「太好了，已經有貴族來拜訪了。你們先去吃吧，我要去見他。」言罷興沖沖的走了。
看來今晚的宴會確實影響巨大，眾人剛回旅店，就有貴族前來了。這在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難怪賈維爾飯也顧不上吃。
「好，我們走！」等賈維爾離開后，雷蒙一揮手，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向餐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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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指著女孩腳邊那個圓桶一樣的玩意兒，雷蒙終於忍不住道。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到這東西了，女孩跟他們進餐廳時，和上次一樣，這玩意兒從底部伸出一組輪子，也跟著她滑了進來，一路上著實嚇到不少人。
剛才進來時他已經問到，這女孩叫艾莉娜，似乎孤身一人在外遊盪，問她家裡的事情，卻怎麼也不肯說。
艾莉娜這時正忙著往嘴裡塞東西，聞言含糊不清的道：「它叫阿吐。」
「阿吐？」一旁的希爾尼斯道：「東西怪，名字也古怪得很。」
艾莉娜點點頭：「是呀，這是媽媽做給我當保鏢的。名字是索…是叔叔起的，他說這東西很像阿吐，所以就取了這個名字，後來叫啊叫也就習慣了。」
「保鏢？」哈洛特咕噥了一句：「這玩意兒能幹什麼。」
弗雷迪沉吟道：「看它動起來的時候，很像魔法師公會的魔法人偶，但這個外型實在是…」說著，他搖了搖頭。
「你的家在哪裡，幹嘛要一個人跑出來呀？」芭絲特問道。
「哼，爸爸媽媽從不在家，爺爺又是個古怪的人，總叫我學魔法，我不喜歡，就溜出來了。」艾莉娜揮了揮小拳頭：「外面果然好玩多了。」
看她一身邋遢的模樣，雷蒙不由好笑，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很叛逆。但他隨即又想到，自己不也是離開母親，離家出走了么，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本質上和這孩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也許，在老媽眼裡，總是想著離開家的自己，也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吧…
這時，艾琳娜問道：「你們又是誰？」
雷蒙道：「我叫雷蒙，是洛維爾商會的人，來奧拉特辦一點事。」
哪知聽到洛維爾商會的名稱，艾莉娜的反應卻出奇的大：「你…你說洛維爾商會？」
「準確的說，只有剛才花錢救你的那個人是，我們其實是從海丁頓來的，這次是做他的保鏢。」雷蒙解釋道，跟著奇道：「你聽說過？」
聽到雷蒙的解釋，艾莉娜這才鬆了口氣。她連忙道：「沒有沒有，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什麼商會。」
雖然心裡疑惑，但對方畢竟只是個10來歲的小孩，雷蒙也就沒多想。
這時，就見艾莉娜拍拍肚子，跳下椅子：「好了，吃飽了，我要走了。」
「咦，你要去哪裡？」芭絲特驚訝的問。
艾莉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當然是去…嗯，總之我就是要走了。」看樣子，她其實並沒地方可去。
「留下來吧。」芭絲特拉著她的手臂道：「少主人很好，他會照顧你的，你以後就不用挨餓去偷東西啦。」
「喂喂…」見貓女擅自替自己答應，雷蒙哭笑不得。
聽到芭絲特的話，艾莉娜眼中露出一絲感動，但她還是搖頭道：「不了，我還是要走了，阿吐會保護我的。」
「對了。」說著，她伸手在隨身的大挎包里掏出兩顆拳頭大小的東西，遞給雷蒙：「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雷蒙疑惑的接過。
這兩個東西呈圓形，大概有小孩拳頭大小，外面包裹著一層黑色凹凸不平的外殼，頂部有一個小小的突起。
「這是我做的東西。」艾莉娜道：「你們救了我，又請我吃飯，這兩個東西給你，當做是回報好了。」
「哦，不用，我幫你並不是為這個。」雷蒙想要拒絕。
「不行。」哪知艾莉娜堅決的道：「爸爸教我，受人恩惠一定要回報。媽媽教我，我們要用自己的作品賺錢。可是所有人都因為我小看不起我，所以從來不肯買我做的東西，後來從家裡帶出來的錢花光了，我才只好去偷吃的。」
說著，她抬起頭，目光閃閃的道：「我知道你們肯定也不肯買我的東西，但我受了你的恩惠，就只有用我的作品來回報，這是我們鍊金術士的驕傲。」
見她說得鄭重其事，雷蒙從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屬於她自己的那份尊嚴，不忍傷她的心，於是他道：「那好，我收下了。」
「你是個鍊金術士？」希爾尼斯饒有興趣的問道。
「當然。」艾莉娜面露得色：「媽媽說，我完全繼承了她的天賦，說不定還有超過呢。」
「嘿，現在連這麼小的丫頭都敢說自己是鍊金術士了。」哈洛特哈哈笑道。
艾莉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哼的一聲別過頭，哈洛特輕視的反應倒恰恰應證了她剛才的話。
雖然雷蒙很想問她，她的母親是誰，但艾莉娜一定不肯說。於是他道：「這兩個東西有什麼用？」
艾莉娜一下來了精神：「這是我發明的，只要按一下上面這個，然後丟出去，嘭！」說著，她誇張的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很厲害的哦，媽媽看過後都說太危險了，叫我不準再做。總之你扔的時候一定要隔很遠，還要趴在地上，否則後果自負。」
艾莉娜喋喋不休半天，卻根本沒說清這東西有什麼用，或是能用在什麼地方。畢竟年紀太小，就算介紹起自己的發明也顛三倒四的，難怪沒人肯買。
不過雷蒙也不是真的在意，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好，拿來。」艾莉娜向他伸出手。
「什麼？」雷蒙一怔。
艾莉娜道：「我這兩樣東西，價值50枚金幣。剛才你們替我付了30枚金幣，又請我吃飯，而且人又這麼好，我就算你40枚金幣好了。」
「所以，找補10枚金幣，謝謝。」
一時間，雷蒙有些哭笑不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孩子真比芭絲特還讓人無語啊。
哈洛特忿忿不平的道：「有沒有搞錯，這不是你的謝禮嗎？臭丫頭居然還反過來向我們要錢。「
艾莉娜嘖嘖的搖著手指：「錯了，是我賣給你們做為受幫助的回報。爸爸說我們家的家訓是，做生意絕不能吃虧。所以快找我錢啦。」
實在是個很古怪的丫頭啊，真想看看她的父母是誰。不過算了，幫人幫到底吧。雷蒙這麼想著，還真的找還給他10枚金幣。
艾莉娜接過錢，激動萬分的雀躍道：「太好了，這是我人生賣出的第一件產品耶。老媽，我就知道我可以打破你的記錄，哈哈哈哈…」
說著，她對雷蒙道：「做為我人生中第一個顧客，我宣布，以後無論你在我這兒買什麼，我都給你打八折。怎麼樣，夠意思吧？」
看看手裡那兩個仍然作用不明的東西，雷蒙唯有苦笑：「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好，我真的要走了。」艾莉娜緊了緊挎包，叫上圓桶阿吐，向門口走去。
走了兩步，她回過頭，戀戀不捨的看了眾人一眼：「你們都是好人，謝謝你們。海丁頓對吧？以後我一定會去看你們的，再見。」
揮了揮手，艾莉娜大步走出門外。
「記得一定要隔很遠扔出去…」
片刻后，外面還傳來她的提醒聲。
「少主，為什麼不留下她呢？」看著空蕩蕩的門口，芭絲特忍不住道：「她這樣一個人，好可憐呀。」
雷蒙摸了摸她的腦袋：「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也許哪一天，她真的回來看我們也說不定。」
「嗯。」芭絲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時，賈維爾走了進來。他驚訝的道：「那個丫頭呢？」
「吃飽就跑了。」哈洛特還在為那10枚金幣耿耿於懷。
賈維爾並未將艾莉娜放在心上，所以僅僅是哦了一聲。
「會面情形如何？」雷蒙問道。
賈維爾立刻興奮起來：「太好了，對方是城中地位很高的貴族，據他說，因為晚宴的事，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我們。接下來的幾天，也許就會有很多人來拜訪了。」
「啊啊，真是餓死了。」賈維爾說著，坐下拿起食物開始大嚼，他很少有這麼不顧禮儀的時候，足見此刻他實在是心情大好。
「有很多人注意了么？」
不知怎麼，雷蒙總有點不好的預感。想想此刻的奧拉特城，暗流涌動，被很多人注意也就等於被很多人盯上了，是好是壞，實在難以預料啊。
但願只是我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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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傢伙，實在是太囂張了。」
同一時刻，奧拉特內城一座豪華的府邸內，其中某個房間傳出這樣的怒吼聲。
若是有熟悉奧拉特城貴族區的人，當會發現這裡就是拉維特聯邦駐加斯帕德王國的使館。
發出以上怒吼的，自然就是在今天的晚宴中憋了一肚子火的洛蘭副議長了。
只見他在房間中快步來回走動著，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嘴裡不住噴出諸如「卑劣的外來者」「可恥的小偷」「都該去死」等字眼。
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位老人，怎麼會有這麼旺盛的精力。
一旁，德內克靜靜的坐在椅內，看著洛蘭發泄著自己的怒火。
半晌，洛蘭喘了口氣，終於平靜下來：「不行，必須要想辦法阻止那些傢伙。據說已經有不少貴族對他們產生了興趣，還有人已經連夜去拜訪過賈維爾了。」
「加上他們贏得了烏迪納親王和那個蕾莉安娜主教的好感，我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
「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讓索菲亞公主登上王位。」似乎根本不被洛蘭的怒火影響，德內克平靜的道：「烏迪納親王和蕾莉安娜一起出現，讓我很擔心，也許他早就和克羅特帝國有了密約。」
「沒錯。」洛蘭稍稍冷靜下來：「克羅特帝國居然派這個女人做使節，一定有古怪。」
「還有雷納德，這位『狂王子』似乎很想利用這次機會，做些什麼。」德內克又道。
洛蘭哼了一聲：「現在加斯帕德就像座沒了大門的金礦，每個人都想把裡面的財富收歸己有。我看唯一沒別有用心的，大概就只有那幫草原的野蠻人吧。」
說著，他又道：「怎麼樣，索菲亞公主還是不肯見人嗎？」
德內克搖搖頭：「自從法迦納死後，她就很少露面了。」
洛蘭道：「不行，再過不久就是法迦納的葬禮，之後就會決定新的國王。她再這麼躲下去的話，還怎麼跟烏迪納爭。一定得儘快想辦法讓她站出來，一個弱幼的國王，才有利於我們侵佔加斯帕德的商路。」
「不過，看來也有不少人不喜歡烏迪納當國王呢。」德內克說道。
知道他指的是晚宴上的刺殺，洛蘭冷笑道：「拙劣的表演，居然想把矛頭指向蘇菲亞公主。不過，背後指使者的目的，倒很耐人尋味。」
德內克點點頭：「這確實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需要我去調查嗎？」
洛蘭想了想，搖頭道：「不，這事烏迪納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我們沒必要浪費精力。你還是去替我解決那幫洛維爾商會的人。」
德內克的眉毛跳動了一下：「您還是不打算放棄嗎？」
洛蘭咬牙切齒的道：「當然，一想起他們在晚宴上的得意勁，我就無法忍耐。我不想再在城裡看到那些傢伙了，給我幹掉他們。」
「可是，這時候若動手的話，恐怕…」德內克還想再勸說。
洛蘭狠狠一揮手：「不！我要讓那幫外來者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德內克微微冷笑了一下：「說起外來者，我們不也是從…」
「閉嘴！」洛蘭狠狠打斷他的話：「我說過，不準再提起以前的事。」
「我不想聽廢話，你只需要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洛蘭的專斷讓德內克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低下頭，盡量掩藏起自己的表情，謙卑的道：「明白了，如您所願，我會去安排的。」
「很好。」洛蘭舒了口氣：「德內克，你最好別忘記，究竟是誰讓你有了今天。」
說著，他轉身出門而去。
待洛蘭離開后，德內克抬起頭，臉上已不可抑制的籠罩著瘋狂的怒火：「是你，你這個自大，專斷，心胸狹窄而又愚蠢的傢伙，我已經快受夠你了！」
「不過，洛維爾…」
說著，德內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準確的說，是洛維爾，是那個混蛋小子，才讓我有了今天。」
「沒錯，殺掉那些洛維爾商會的人，的確是件很愉快的事，呵呵呵…」
在讓人背脊發冷的笑聲中，德內克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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