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中觀察
和魏少言約在一家咖啡店見麵，魏少言來之前，秦升早就坐在了靠玻璃旁的位置，一邊欣賞著窗外流動的行人和景象，一邊喝著從隔壁店買co奶茶。
他喝不太來咖啡，這玩意味道苦澀且不說，喝多了晚上容易睡不著覺。
秦升向來都很從心，不喜歡的事物也不喜歡強迫著自己去接受。
並且，他認為自己和大多數人生活習慣還是一致的，所以對於星巴克能在華夏生意如此火爆很是不理解。
換一種說法，星巴克的咖啡也並不正宗，那就是商業咖啡，如果隻單純追求味道那還不如自己買個咖啡研磨機搞搞。
隻不過大多數人倘若純粹隻是為了追求滿足虛榮心的逼格，那就無話可說了。
等了大概十分鍾，魏少言來了，陰沉著臉，像是一朵移動的烏雲。
秦升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坐。”
魏少言身材隻是屬於微胖的那種，但奈何這家夥身高和秦升一般，同是一八三的高度，骨架子還大，所以原本還算寬敞的椅子在他的屁股之下仿若瞬間縮小了一個碼號。
他沉著臉，“秦升，我和你說，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你了，如果再罵我，我踏馬就和你絕交！”
“嗬。”秦升輕笑一聲，把早就準備好的劇本丟過去，“我認不認真你看看就行了。”
抬頭狐疑的瞄了秦升一眼，魏少言翻開劇本細細瀏覽……
兩小時，
整整兩個小時，
魏少言的表情從開始的驚愕到中間的沉溺，最後又變成了意猶未盡的回味，過程十分精彩。
“嘭。”
他猛的把劇本合上，表情錯愕，嘴唇顫抖著，
“這……這是你寫的？？”
老實說，之前那部爛片的劇本秦升也給他看過，雖然劇情總體來說還算完整流暢，但與如今這本簡直和之前的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天差地別。
秦升他怎麽會進步了這麽多啊！？
“要不然呢？”秦升望著他淡定道，表情並沒有什麽自豪的意味，就好像是扶了個老太太過馬路一般的稀疏平常。
隻不過，這表情在魏少言看來，那味就很濃了……
媽的，
一不小心失態了！
這家夥這肯定是憋著笑呢！
而且還覺得才剛修複關係就準備開舔的我很下賤！
這麽想著，魏少言心中三下五除二有了決斷，立馬穩住心神，假裝平靜的把劇本一丟，雙手負於胸前，
“嗯……還可以，馬馬虎虎還行吧。”
秦升一看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態度當時就笑了，拍拍他肩膀說道，“行了，別裝逼了，我知道你很震撼，但我可沒空和你解釋那麽多，你先去幫我把演員還有劇組拉來，對了，上次拍片的那一批攝影布景就不錯，你就和他們說，待遇和上次一樣，想來就來，不來就找其他的有經驗的頂替。”
魏少言是戴著鴨舌帽過來的，如今眼眸就沿著帽簷呆呆的射向秦升那張精神奕奕的清秀臉龐上。
他突然從那張臉上讀出了與之以往完全不同的味道。
那是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和雷厲風行的果斷。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胸有大誌卻平平無奇的秦升嘛？
“還有，演員方麵，可以找新人，但有一個要求，六個主演裏頭至少有一個老資質，最好是過氣的，酬勞不高還有經驗的演員，這樣方便帶著新人入戲，明白了嗎？”
看著秦升這麽認真的模樣，魏少言也凝重著臉點了點頭。
“工作室呢？用之前那個還是重新注冊一個？”
原來前身拍片時就注冊過一個工作室，畢竟簽約這些演員和劇組都需要以工作室名義來聯係的。
想了一下，秦升點點頭，“就用原來的那個工作室，名字改一下就好，改成‘皎月’吧，原來名字太晦氣，就算是重新開始了。”
“得，撲街了還怪工作室名字起的不好……”魏少言偷摸摸的鄙視了一眼秦升，果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難移。
“你有沒有認識我要的那種演員？”
“有，科班畢業的新人挺多的，至於你說的老資質，我得好好想想，要不然就先去挑挑新人？”
考慮了一下時間還是充裕的，秦升也就答應了。
畢竟是第一步動作，他還是擔心魏少言不能很好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雖然說是可以召新人，但那種一竅不通，脾氣傲嬌且隻是抱著戲耍心態的富家子弟務必還是得保持寧缺毋濫的態度，一概不收。
當晚，魏少言就以前輩的身份把這些暫時無業的新人約到了一起。
一共二十幾個人，都是年輕的麵孔，帶著青春的朝氣和蓬勃，渾身都充滿著幹勁。
而這些新人在得知秦升是這部劇的主話人的時候，態度都很熱情。
畢竟對於這一群初初畢業還未經打磨的新人來說，有個機會能刷經驗值那就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哪怕是零酬勞，他們也會異常主動。
更何況，魏少言也算是跟過好幾個大劇組的前輩了，雖然不算是名氣赫然，但在圈子裏也算有些知名度。
這一加一的效應之下，所有人對秦升的潛意識就是——這個導演不是很有潛力那就是非常有錢，所以每個人對各自的談吐都很注意，生怕給秦升留下什麽壞印象。
不過全程下來，秦升的話都特別少，也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這倒不是因為他看不起這群新人，而是因為他要暗中觀察這些人的性格，然後通過多方麵的綜合打分來考慮對方是否合適某個角色。
畢竟，在秦升的慣有思維裏，年輕演員演技不成熟這可以調教，但學藝先學德，一個品行不行的演員他是絕對不要的。
總而言之，從此刻開始，試鏡就已經開始了……
剛入社會的科班生，討好人的手法也不太嫻熟，但腦子裏還是有這種意識存在的。
於是乎，有了第一個敬酒的，立馬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後來全部人近乎都爭先恐後的排起隊，一邊敬酒，一邊自我介紹著。
“秦導，我是盛海藝術學院畢業的張東升，您可以叫我升子，我沒什麽拍片經驗，愛好就是唱跳。”
說話的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體型略顯削瘦的男生，模樣氣質倒是不錯，隻是這個興趣愛好挺讓秦升腦殼疼的。
……
實名優秀好吧。
緊跟著是一個短發的開朗女生過來，笑得很明媚，“秦導，我是鄭月蓉，浙影畢業的，以前演過話劇，我聽魏導說秦導的劇裏有一個陽光開朗，大大咧咧的女生角色，我覺得我可以勝任。”
實話實說，這女孩性格還真挺適合“郭芙蓉”的，隻不過演技方麵還待考察就是……
秦升笑著點了點頭，默默記下對方的名字。
緊跟著又是一批人馬浩蕩過來，
“秦導，拜托了，請一定要選我啊，我是葉涵……”
“秦導，我是應欽，我敬你一杯……”
推杯換盞之間，時間已經是走了兩個多小時了。
秦升心裏已經把重點名單給圈了出來，這些人是可以參與明天的試鏡的，至於剩下的一部分人，則是當場放棄了。
有的原因是性格太過木訥，有些則是態度太過懶散……
並不是否定他們的表演能力，而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也意味著磨合時間需要很長，這點與秦升的初衷相悖，他本來追求的就是快準狠。
散席的時候，秦升第一次主動說話，
“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是對表演有熱枕的，哪怕沒有熱枕，興趣總是有的。”
“其實表演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影視講究的就是一個細節，因為隻有細節才能讓觀眾感同身受，體會到生命的豐富表現力，所以幾乎每一個一流演員都是摸爬滾打後才能獲得成功的……
可能這次的試鏡名單裏頭沒有你，或者這六個人的角色裏頭將來沒有你。
但隻要你們願意堅持，願意努力，願意去打磨細節，終有一天，你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角色，這就很讓人羨慕，也很讓人感動。”
“很高興認識你們，我敬你們一杯。”
“啪啪啪啪啪。”
“秦導大氣——”
“秦導說話真好聽。”
莫名的，現場掌聲一片。
原因無他，他們真的挺感動。
以往其實也不是沒有舔著臉求過別人，但像秦升這樣不擺架子，客客氣氣，而且還能衷心鼓舞他們的人實在太少了。
而且更關鍵的是，秦升說話莫名給人一種磅礴大氣，令人信服的力量，這種感覺瞬間就把他的形象給厚實了起來。
就好像……他說這些話並不是侃侃而談得給人一種假大空的虛偽感，而是經驗賦予了他這種底氣。
晚飯結束後，秦升把賬結了，便和魏少言兩人一起在湖畔邊散步。
偶有夏風吹來，拂動岸邊的柳條輕輕搖舞，皎月也在波麵上跟著節奏輕輕飄蕩。
多美的景色啊，可惜了，身邊陪著的是個胖墩墩……
揶揄的瞥了一眼身旁一句路沒說的魏少言，秦升這才發現對方竟然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著自己的臉。
秦升眼神一凝，撇撇嘴道，“下次別這樣盯著我，否則我會認為你想睡我。”
“……”
魏少言無語了，
不過通過今晚，他真的可以肯定以及確定，秦升真的不是原來得那個秦升了！
且不說在眾人麵前那番高水平的感慨，就是他之後的各種行徑也與以往大不相同。
要知道，以往這家夥可從來不會主動買單的，摳得和個瘠薄似得，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自己把賬給結了！
奇怪，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抬起手，若有其事的摸了摸秦升的腦袋，又對比似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喃喃道，
“形狀沒變啊。”
“你是不是出車禍人撞變性了啊，秦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