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不收工錢
一天之內兩輛馬車進村，這在北關村是從未有過的。
有了白天的事，這會兒北關村的村民看到再有馬車過來，更多的是心慌。
還好，隻有一輛馬車。
沒有官差。
馬車依舊停在宋晨家門口，不等馬車停穩，莊伯鬆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站在宋晨家外麵喚了幾聲。
“宋姑娘，我是莊伯鬆，這麽晚打擾你實在抱歉，能否請宋姑娘出來說話？”
宋晨剛剛躺下，準備等著家人都睡熟了就進空間，莊伯禮在外麵這樣一叫，宋家人的睡意全都被打散。
“小晨，這麽晚了，怎麽會還有人找？”宋王氏有些擔心。
宋晨默默地翻了翻白眼，莊伯鬆，他想幹嘛？
“我叫哥哥跟我一起出去看看，您睡吧。”
穿好鞋子下床，宋晨叫了已經穿好衣裳的宋河，“哥，陪我出去一下。”
“嗯，走吧，外麵是什麽人？有沒有危險？”宋河低頭在地上找了一圈，好像沒有什麽趁手的東西。
宋晨被他這個動作搞得有些想笑，“不用找什麽東西防身，就是一個清高的建宅子的師傅。”
“啊？建宅子的師傅？你托人找的？怎麽不早點來，這麽大晚上的在想什麽呢？”
“誰知道呢。”
破屋的隔音相當不好，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什麽隔音，尤其是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兄妹兩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莊伯鬆的耳中。
夜空下莊伯鬆的臉色很是有些怪異，也不知道這兄妹兩是不是故意的。
大門咯吱一聲打開，宋晨和宋河從屋內走了出來。
莊伯鬆連忙往前走了幾步，顧不得說其他的，急切地直奔主題。
“宋姑娘，你們家房子還是由我來主持建造，可行？”
宋晨神情平淡，“你不是看不上我們家這種鄉下的小房子嗎？”
“先前是莊某眼拙，要是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宋姑娘不要生氣，不瞞宋姑娘，我現在手上還有一個大的莊子在建，之前也是不放心就這樣放下來，所以之前急切了，還請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莊伯鬆得了蒼修玄的命令，這會兒也不敢私自泄露他的身份。
宋晨笑了笑，“那你現在過來，那莊子你能放心了？莊先生還是回去看著莊子的好，那麽大一個莊子要出點什麽事就不好了。”
“莊子上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莊伯鬆當作聽不懂宋晨話裏的意思。
“我這邊也安排好了，莊先生還是請回吧。”宋晨對莊伯鬆也沒有什麽好印象，這會兒不管他是什麽人都不想用了。
“宋姑娘，莊某再次為之前的做法道歉，我看過宋姑娘的畫的圖紙了，你若要實現上麵的設想，放眼大戎國，除了我莊伯鬆怕是沒有人再能完成，我對宋姑娘畫的東西很感興趣，還請宋姑娘這一個機會。”
莊伯鬆有些著急了，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不讓宋晨消了心裏那口氣的話，宋晨是不會點頭答應的。
“我可以保證，在宋姑娘家裏建房子的這段時間一心一意地在這裏，也可以不收一分工錢。”
“不收工錢？”
宋晨聽到他說圖紙，也總算是明白了他為什麽會連夜趕來找自己要加入了，畢竟她畫的那些都是這個時代不曾有過的，像莊伯鬆這樣的人，遇上全新的東西，必定十分感興趣，不然他沒必要如此。
這不收工錢倒是讓她有些動心的。
先前去找崔掌櫃的時候她也旁敲側擊地問了崔掌櫃莊伯鬆其人，沒想到他還是大戎國的一個名人。
從來都隻參與大宅建設的人，突然讓他來鄉下建個房子，心裏必定多有不平衡。
“絕對不收一分工錢，吃住我都自己解決。”
莊伯鬆急忙表態。
“既然你也看過我的圖紙了，就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手藝極好的工人來做的，我眼下也沒有合適的人，莊先生要是能幫我把這件事解決了，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宋晨其實心裏也明白，她的那些想法，還真是很少有人能實現，她之所以會給崔掌櫃自己畫的圖紙就是準備著讓崔掌櫃找人的時候先給對方看一下，不然找過來的人又做不了，也是白搭。
莊伯鬆嘴角抽搐，不是說她都安排好了嗎？
那現在又找他要人是怎麽回事？
這丫頭怕就是吃定了他才敢這樣說吧，分明就是得寸進尺。
可他能怎麽辦呢？是他自己求上門的，現在別說是找工人了，就是要他把建房子的銀子全掏了他也願意。
不過這會兒肯定不會這樣說。
“工人的事情我來解決。”
“那行，既然這樣的話，莊先生明天就過來吧，你也看到了，我們家這房子隨時都要倒的樣子，我們必須要把新房子建起來。”
“好，明日一早我就帶人過來。”
宋晨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莊伯鬆微微舒了口氣，不然要是讓他錯過了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他這輩子怕都是再對建築沒有興趣了。
看著速度極快離開的馬車，宋晨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仿佛閃著寒氣的月光之下，宋河隻覺得宋晨這個表情有些瘮人，“妹，我怎麽聽著你們這話的意思是那位莊先生求著要幫我們建房子啊，我看他好像身份不低的樣子，他這是為什麽？”
宋晨伸了個懶腰，“為什麽你以後就知道了，趕緊回屋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次日清晨，莊伯鬆果然帶著幾個工人師傅過來了。
正是投入工作狀態，莊伯鬆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他換下了長袍，穿著一身短褂領著幾個工人在宋晨他們新房子的地基上轉了好幾圈，最後選定了具體的位置。
“宋姑娘，這個方位是最好的，你看看要是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開始溝通接下來的事情了，今天我們能把定位線弄出來，明日開始請小工挖地基。”
“莊先生還懂風水？”宋晨對他說的方位有些吃驚。
這種一般都是由風水先生定的，昨天她把這件事想漏了，沒想到莊伯鬆卻把她這個問題解決了。
“這是我這個行當必須要懂的東西，不然在給那些貴人大人建宅子的時候出了問題，後果承擔不起。”莊伯鬆解釋著。
宋晨了然，古時候的人特別相信這些東西。
她也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既然這件事交給莊先生了，莊先生全力去做就是，我是個外行人，不插手，除了關於圖紙上莊先生搞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其他的都不用再經過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宋晨一貫的原則。
“宋姑娘放心。”這樣足夠的信任，讓莊伯鬆心中頗為感慨。
接下來的時間莊伯鬆就帶著工人開始用草木灰在地上畫線，原本是要用石灰更明確的，但是在這個時代石灰還算是比較稀有的東西，一般隻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莊伯鬆沒有在這些小事上糾結。
他把每個點定下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工人，去找了宋晨。
“宋姑娘這個宅子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下麵的工程有些費銀子，我初步估算了一下，房子建好差不多要花上一百八十兩到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對那些大戶人家來說興許隻是一個布景的錢，可對鄉下人家來說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莊伯鬆覺得還是提前把這件事跟宋晨說清楚一些的好。
二百兩銀子，宋晨手上差不多就還剩下二百多兩銀子，沒想到光是建這個房子就去了二百兩，剩下的那點錢還要打家具什麽的，還真是不夠。
“莊先生稍等。”
宋晨跟他說了一聲之後起身往屋內走去，宋王氏他們這會兒都在工地上看著，家裏隻有她一個人。
宋晨借著進房間的機會從空間裏拿了二百兩銀子出來，走到外麵交給了莊伯鬆。
“這裏是二百兩銀子，你先拿著，要是不夠你再跟我說。”
莊伯鬆看著宋晨就這麽把二百兩銀子放在他麵前，很是震驚，“宋姑娘，你就不怕我帶著這些銀子跑了？”
“你敢嗎？”宋晨挑眉看著他，“就算是你敢，你也不舍得，我那圖紙，你看過歸看過，可真的要做起來，還是要我一點一點的解釋的。”
莊伯鬆哈哈一笑，“宋姑娘還真是個敞亮的人。”
小小年紀不光是又過人的見識，也有過人的膽識，莊伯鬆覺得宋晨未來可期。
難道這就是他家主子與宋晨這般交好的理由？
地基線畫好，當天晚上宋晨就讓宋大山去村裏找幹活的小工了，宋大山對村裏的大部分都十分了解，知道什麽人是能做事的，什麽人是喜歡偷奸耍滑的，很快他就把人找齊了，都是之前幫他上山找過宋晨的人。
工錢是二十文一天，包一頓飯。
先前說起這個小工錢的時候，莊伯鬆是覺得十五文的樣子差不多了，但是宋晨想著既然是一個村裏的人，幫她幹活必是盡心盡力的，多給幾文錢也沒有什麽。
反正她現在缺的也不是多給出去的這幾個工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