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百一十一章 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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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飛表弟，沒必要對每個人都這麽衝，我知道我當年做的錯事，那都是小時候了，何必記這麽久呢。”袁廉舉杯，“來，表弟，我敬你一杯酒，這就算過去了。”
淩飛目光淡淡，小時候？這家夥比淩子軒都大幾歲，在淩飛十幾歲時他已經快成年，還不懂事？不也照樣動手，反而比誰都狠。
這袁廉突然這麽和顏悅色，淩飛腦子又不傻，當然能猜到他肯定有什麽小心思。不過，既然他人都跑過來給淩飛出氣，淩飛當然不會客氣。
“看你挺有誠意，喝酒可以，勞煩你從鼻孔裏灌進去，我勉強回敬你一杯。”淩飛道。
袁廉嘴角抽了抽，這家夥！
“淩飛表弟，兩年沒見你越來越幽默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以前的事情記恨我，這杯酒，我當做賠禮先幹為敬了！”袁廉仰頭將酒灌下。
袁廉放下酒杯，苦澀一笑：“淩飛表弟，我這次過來真是向你賠禮道歉的，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可人啊，真是會變的。這幾年我在外漂泊經曆了不少事，不是以前那種小孩子思想，我是真有心和你和解。”
袁廉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感慨著。
淩飛緩緩端起酒杯：“看來不喝不行了？”
“當然不是強迫表弟你喝酒，我隻是表達自己的想法，我知道這些年自己的錯，賠罪而已，如果你願意原諒我，這杯酒你當然可以回敬我，我們以後就是好兄弟。如果你不願意，我也能夠理解，畢竟當年的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袁廉簡直可以去從事影視活動，從微表情到聲音，情感的表達，讓淩飛都找不到破綻，能當影帝。
淩飛嘴角浮著淡淡譏諷：“都這麽說了，如果不喝，未免顯得我太小氣。”
“哈哈，淩飛表弟……”
“好，那我就敬你一杯。”淩飛突然道。
袁廉笑容滿麵：“那太好了，我們……”
嘩嘩嘩——
袁廉笑容凝固，淩飛在他麵前傾斜酒杯，緩緩將杯中酒一點點倒出灑在地上，如同在墓前為死者倒酒一般。袁廉影帝級的演技都有繃不住的跡象，幾欲怒吼，淩飛這是什麽意思？意思說他死了是嗎！
說罷淩飛鬆開手，高腳杯砸在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的玻璃，平靜道：“何必呢？自取其辱。”
袁廉的臉徹底沉下來，這會兒什麽計劃，什麽打算全都拋之腦後，隻想上前狠狠掐死淩飛！
“怎麽，想動手，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淩飛淡淡而笑。
袁廉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是的，要打架現在的他肯定打不過淩飛。還是計劃為主，毀了淩飛比什麽都強。
“看來淩飛表弟沒有和解的意向，我也不熱臉貼冷屁股。”袁廉麵色歸於平靜，“我……”
“那你可以滾了。”淩飛道。
“你！”袁廉再好的演技也架不住淩飛幾次三番的譏諷，都快忍不住。
“想動手最好，我等著。”淩飛卻是笑了。心裏盤算著什麽來和他套近乎，這不是蓄意過來讓他羞辱麽，他可不是什麽善良單純的孩子，既然要過來那他就羞辱個夠。
袁廉氣得嘴角不時抽搐，強行鎮靜下來，還讓自己保持淡定，報複淩飛才剛剛開始！
“淩飛表弟不準備去拜見一下老爺子嗎？”袁廉眯了眯眼。
“和你有關係麽？”淩飛反問。
“嗬嗬，是沒關係，但我看你這樣好像剛才是準備離開，覺得有些不妥。今晚老爺子好不容易過來，你說你竟然要走，這成何體統。”袁廉語調微微拔高，周圍的有人往這邊看，淩老爺子在場的情況下竟然有人要走？
袁廉目光四掃，心中一動，聲調繼續拔高：“老爺子這才到場，你怎麽就想走呢。未免太不給老爺子麵子了吧？這裏誰不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大家都有事，可因為敬仰老爺子都留下。你這未免……”意思很明顯，你淩飛算哪根蔥，這裏一堆大忙人都呆著，就你淩飛也好意思離開？
淩飛也注意到周圍，他淡淡一笑，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淩飛表弟，你是不是不把老爺子放眼裏？”袁廉的語調越來越高。
“這就開始戴高帽了是吧。”淩飛雙手抱胸，看著袁廉的表演。
“什麽戴高帽，別扯其他話題，淩飛，我就問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的事認為沒人管你，認為老爺子不作為不幫助你，所以就怨恨上老爺子？所以現在才能這麽無所謂的想要離開，就因為你不在乎老爺子，厭惡他！”袁廉說出了一句極有殺傷力的話，怨恨淩老爺子，在淩家這是天大的罪過！
這下周圍的人更多人往這邊看，看到是淩飛眾人更加玩味，尤其是這句話，太值得期待。淩子軒在淩老爺子旁邊，和淩子衿等人有說有笑，時刻注意著淩飛他們這邊的情況，發現有情況立即插話題。
“嗯？那邊什麽情況？”淩子軒皺起眉頭，“淩飛，他和袁廉表哥在幹什麽？”
淩子軒這話讓淩文淵等人都往淩飛那邊看去，這會兒淩家第二代子弟裏隻來了淩文淵，淩文敬三人皆未到場，淩老爺子身旁的都是第三代最優秀子弟。
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袁廉表演更加賣力，神情肅穆：“淩飛，你怎麽能這麽想！老爺子自然是關心淩家所有子弟的，可他老人家畢竟人老，加上當年戰場上留下許多暗疾，哪有空管你。你不關心他老人家就算了，竟然還怨恨他，你未免太沒良心！”
袁廉大喝著道，字字句句戳心窩。這段話很有水平，一來抬高淩老爺子，二來貶低淩飛，三來挑起周圍之人的情緒，不可謂不精妙！這裏的都是淩家子弟，淩老爺子之於淩家便是天，正因為淩老爺子戎馬一生才有了如今的淩家！淩老爺子幾乎是所有淩家人的偶像，把淩飛往偶像的對立麵推，什麽效果自不必提。
袁廉注意著旁邊的情況，看到連淩老爺子那堆人都看過來時，他更加起勁，越發慷慨激昂：“淩飛啊淩飛，我真是看錯你了！剛剛還想和你道歉，和你和好，現在看來我就是一個傻子，和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有什麽好說的！淩家生了你，養了你，你現在翅膀硬了，反過頭來竟然還厭惡老爺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袁廉言之鑿鑿，氣勢迫人。他深諳人心，他知道自己的理論站不住腳，可不重要！重要的情緒、是所有人本就不待見淩飛的心、是眾人對於淩老爺子的尊崇。他袁廉和淩飛是因為什麽原因吵起來？不重要。為什麽會扯到淩老爺子頭上？也不重要。沒有人會去探究這個，隻要讓他們知道，淩飛怨恨厭惡上了淩老爺子這一點，足矣！
世人多是愚昧，隻願相信捕風捉影卻有爆點的事件，少有人能冷靜看待整件事，在事件中的人是他們所尊崇的偶像時，那他們的站位更是不用提。
袁廉之言說完，容易被煽動的那部分人已經暴怒。
“好大膽的小子！”
“這個白眼狼，虧我先前還認為他是條漢子，呸，白瞎了眼。”
“這小子，該死！”
也有冷靜者，他們大概能猜到許多東西，袁廉和淩子軒關係密切，淩子軒和淩飛又勢同水火，稍一想就能大致猜到不少東西。可是，冷靜者隻會沉默以對，不會為淩飛開口說半句話，這件事本就和他們無關。而恰恰這一點也是袁廉能猜測到的，深諳人心的他能猜到一定會是這種各家自掃門前雪的現象。
所以，現在造成了全場都是嗬斥淩飛之聲，無人願意替淩飛說半句話！淩飛舉家皆敵之言，並非為虛！
“恨老爺子，你配嗎！”迎合著眾人的嗬斥，袁廉的聲音更加大聲，如雷轟鳴，仿佛是正義使者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