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陳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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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飛認真看了眼喬經亙,微微垂眼,想來新城叫陳景山的應該沒有別人。
今晚的宴會,有意思!
“難道是新城市委書記?”喬非驚呼。
“不錯。”喬經亙點頭,“他即將高升,雖然正式消息沒出來,可大家都知道。這場宴會應該是慶功宴,慶祝他的高升。”
“和陳家關係近的了不得了。”喬非感歎。
“不一定。”喬經亙搖頭,“去了中央聲名更大,可顧忌也更多,政敵也更多,愛惜政治羽翼指不定還會和一些人撇清關係。而且,未來陳景山會去燕京,新城這邊鞭長難及。當然,要說沒好處當然不可能,陳家未來肯定是個頂尖靠山,誰都想往上靠,今晚來的哪個不是這種想法。”
“爸,你也是?”喬非問道。
喬經亙笑而不語。見狀喬非抿嘴不語,生於這樣的家庭,他不是傻子,有些話看破不該說破。
淩飛遠遠望向中央的主持台,上麵什麽篇幅都沒有掛,這次的慶功宴陳景山盡可能低調,連請柬都不寫清楚。可是,這次的宴會卻讓淩飛嗅到一股迥異的味道,感覺很莫名,很不妙。
淩飛隨即失笑,他竟然也會感覺不妙?真是好笑。無數次死裏逃生,在戰場上隨時都有可能喪命,那樣的環境下他也不會有絲毫心緒波動,這會兒竟然有些慫了?看來是環境太安逸了,這段時間來過於平靜的生活讓他心境都有些下降。
在旁邊聽著喬家父子兩人聊了一會兒後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淩飛抬眼望了過去,這一看就是三個熟人。最前頭是新聞中經常能看到的麵孔,也就是本次宴會的主角——陳景山!這是一張威嚴十足的臉,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
陳景山左手邊那個人淩飛看了很久才認識出來,是陳瑾浩。可此時的陳瑾浩讓淩飛頭皮發麻,麵部疤痕條條,如蜈蚣般恐怖,稍作表情麵部顯得何其猙獰。原先的陳瑾浩是一位帥哥,不比淩飛差多少,可此刻,完全成了醜八怪,都是淩飛那晚的行為所致,破碎的酒杯將他的臉劃得無一處好肉。
陳景山右手邊這一位是奧斯丁酒店的袁經理。淩飛笑容玩味,沒想到他也過來,心裏那股怪異的感覺越發濃鬱。
三人走過來大部分人的目光為陳瑾浩所吸引,連陳景山都顧不上。他們記得前段時間陳瑾浩的臉時用口罩遮住的,現在竟然正大光明揭開口罩,看來是經曆了不少心路曆程。
淩飛也在盯著陳瑾浩的臉看,他的想法與眾人一致,一個敢於麵對自己最醜陋一麵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陳瑾浩有這樣的勇氣麵對,足以證明他的成長。敢在心靈遭受重創之後破而後立的人,他們的心理大都難免會有所扭曲。
不知是否是冥冥有感,陳瑾浩第一時間便將目光投在淩飛身上,看到淩飛他笑了,笑得陰森。而淩飛神色淡淡,沒有變化。
陳瑾浩朝這邊走來,所有人目光都跟著他,一直到淩飛麵前。喬非一頓,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盯著陳瑾浩看了半天。喬經亙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眉頭漸漸皺起。
“淩飛?我們又見麵了。”陳瑾浩微微一笑,這一笑臉上的蜈蚣扭動,變成一副極其醜陋的畫麵,絕對能讓孩童止啼。
“哦。”淩飛反應平淡。
陳瑾浩笑容變得燦爛,也變得更加猙獰,不知是惡魔還是天使:“就這麽平淡的態度嗎?我的臉這樣可都是拜你所賜。”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驚呼,原本離淩飛挺近的人紛紛退開,劃清立場生怕和淩飛有絲毫勾連。喬非也讓他父親拉著後退,喬非麵露怒色盯著自己的父親。
“先看看。”喬經亙低聲道,死死抓住自己的兒子。
淩飛笑容淡淡:“我覺得不錯,看來我還有點藝術家的天分。”
周圍霎時間靜默,淩飛這話是在找死嗎?這裏可是陳景山的宴會上,這般說話,好大的膽子!
陳瑾浩笑容更加燦爛,同時也猙獰得可怖:“是嘛,這麽有藝術感嗎?”
“要不要給你個鏡子?”淩飛問。
“不必了,我每天都會照鏡子,以前我也照,現在頻率高幾十倍。”陳瑾浩笑著,“我想我比你更有發言權,你技術不行,我很不滿意呢。”
“所以呢?”
“所以,我想給你展現我的技術,我覺得我的技術一定會讓你滿意,我有這個自信。”陳瑾浩道。
周圍都是沉默著,陳景山的慶功宴,此刻淩飛和陳瑾浩成了主角。陳景山雙手抱胸,神色平淡望著兒子和這個年輕人的對話,無喜無悲,毫無情緒波動。
“可以,盡管來。”淩飛聳肩,“前提是你能做到。”
陳瑾浩笑眯眯:“放心,除非今晚你從十七樓跳下去,否則我一定能做到。”
喬非在一旁瞳孔一縮,他想到在大堂時看到的一群保鏢,當時他就覺得似乎不是奧斯丁酒店的保鏢,現在一想心裏生出不妙之感,難道……
“是嘛。”淩飛微微而笑,“那你盡管來,如果不怕你父親的慶功宴被破壞的話。”
“別著急,慢慢來。”陳瑾浩笑著,“為了你這樣的垃圾破壞我父親的慶功宴我當然不會這麽做,不值得,我們等宴會結束後慢慢來。”
淩飛淡笑:“你隨意。”
陳瑾浩轉身對周圍拱手:“不好意思各位,讓大家看笑話了,打攪到了大家,宴會繼續。”
陳家公子發言眾人紛紛迎合,重新恢複歡聲笑語,好似和剛才一樣沒有半點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淩飛所在區域空出一個空間,誰也不敢靠近。
陳景山靜坐,無數人湊上前,對他各種溜須拍馬、諂媚不停。這樣的場麵他已然司空見慣,坐到這個位置上誰人不對他敬怕三分?誰能想到曾經那個任人淩辱的陳景山會有今天?陳景山目光悠遠,回憶過去那段艱難歲月……
陳景山看向自己的兒子,目光溫柔,他和他母親長得真像,而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才有如今的陳景山。念及於此,他神情微黯。兩人早已陰陽相隔十個年頭,現在他將對妻子的愛投注於兒子身上,並未因為自己繁忙的公務而有絲毫懈怠。
可現在!陳景山淩厲的目光掃過僻靜的一處——淩飛所在。因為一次疏忽,沒想到到兒子卻毀了容!
淩厲的目光緩緩褪去,歸為平時的內斂,古井無波。不過,兒子也因為這件事心性成長,以前的浮躁、銳利褪去,更加成熟,這是唯一的好處。但是好處歸好處,對於淩飛他絕不會放過。
淩飛似感到誰的目光,野獸般觸覺的他立即扭頭看去,望著人群簇擁的陳景山,他麽?
“踏踏踏”
皮鞋踩踏瓷磚的清脆之聲傳入耳中,淩飛扭頭便看到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他麵前,這是今晚唯一走到淩飛身邊的男人。而這男人淩飛也認識,袁經理。
“淩小少爺,感覺怎麽樣?”袁經理笑問道,“捱得住嗎?得罪新城陳家,恐怕新城你是要待不下去了。”
淩飛抬眼,看了他片刻道:“喬非父親麵子很大啊。”
“喬經亙?”袁經理聽到喬非父親笑起來,笑容玩味。
“陳景山的宴會,一般人根本沒資格過來。喬經亙能夠帶自己的兒子過來已經很厲害,還能讓他兒子帶三個舍友過來,麵子有夠大的。”淩飛道。
而事實上喬非在新城頂多就是展天嘯的層次,絕不會有那般麵子。
袁經理笑而撫掌:“不愧是淩家人,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