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餘波 一

  聖地蘇拉法爾-卡爾德拉大教堂。


  教皇因達爾看著教堂頂端的星圖，一言不發，而他的身後，則站著兩位菲特和克萊門特兩位紅衣大主教。


  良久，見教皇一直沉默不語，克萊門特似乎有些急躁，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菲特，卻發現這個比他還大幾歲的老頭正閉著眼假寐，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頓時一陣無語。


  於是克萊門特謹慎的斟酌了一下措辭，才試探性的問道：


  “教皇冕下，奧利金這次雖然是擅自行動，但是他死在塔曼王國這事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不然教會的威嚴將會一落千丈，那些本就不怎麽老實的王室一定會更加肆無忌憚的。”


  克萊門特低頭說完，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不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教皇依舊看著上方的星圖，似乎絲毫沒有聽到他剛才的話。


  這下克萊門特也知道了教皇的態度，於是明智的閉上嘴巴，靜靜等待教皇的吩咐。


  良久，教皇蒼老的聲音終於在這空曠的大廳中響起：

  “奧利金，奧利金·多倫斯，可惜了，可惜了。”


  教皇一邊感歎著，一邊拄著拐杖，緩緩走到一張巨大的高背椅上坐下，麵向下方的兩位紅衣大主教。


  教皇因達爾的麵容雖然蒼老，但是從那有些渾濁的眼神中卻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光芒。


  這時一直假寐的菲特突然睜開眼睛，咳嗽了兩聲後，慢悠悠的說道：


  “教皇冕下，確實有些可惜了，若是奧利金不死的話，說不定有機會成為您的繼承者呢。”


  “嗬嗬，菲特，你以為我是在為奧利金可惜嗎？不，你錯了，這個沒有腦子的蠢貨，就算他這次僥幸活著回來，我也要讓他上火刑架。”


  教皇看了一眼菲特，麵無表情的說道。


  雖然他的話音不高，但是卻讓菲特和克萊門特都是心裏一驚，不過還是克萊門特先忍不住問道：

  “為什麽？難道是因為那個異端？”


  教皇靠在椅背上，布滿皺紋和老年斑的臉上閃過一絲說不清的神色：

  “嗬嗬，你們都太年輕了，對教會了解的還太少，不知道那個異端代表著什麽，對付他，我們隻有一次機會，好在奧利金並沒有將事情完全搞砸，起碼他沒有要求裁判所和審判所介入，我們還保有一些底牌。”


  聽教皇的意思，菲特和克萊門特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他們已經都是快百歲的高齡了，居然還被說成是太年輕，而且教會的曆史，他們可以說是倒背如流，完全不知道教皇指的是什麽。


  而且，教皇冕下對於那個異端的重視未免也太過誇張了，幾乎將他當成了教會的生死大敵，放在了和教會同等的地位上，這無疑更讓他們心中有些難以接受。


  可不等他們想明白，教皇就重重頓了一下手中的拐杖，眼中似乎閃爍著火焰，沉聲說道：

  “去準備一下吧，將教會最精銳的力量都集中起來，既然到了這個份上，那麽想必那位騎士王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教會生死存亡的時刻即將到來，蘇瑪的榮光是否能一直照耀這片大地，要不了多久，就能見分曉了！”
……

  鋼澤帝國，不朽之都-奧伯倫薩。


  帝國中央議會廳中，蘭斯洛特同另一名全身重鎧的巨漢單膝跪地，而他們麵前，帝國最高統治者，騎士王萊因哈特·凱撒正端坐在一張黑鐵鑄就的高背椅上，蹙眉看著手中的一卷羊皮紙。


  整個議會廳的氣氛有些微妙，蘭斯洛特和那個大漢麵上都帶著些許興奮，似乎情緒高漲，但是萊因哈特的臉色反而很嚴肅，他利刃一樣的眉頭微微蹙起，甚至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憂慮。


  可就在這時，議會廳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人影出現在門外，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蘭斯洛特和大漢，居然直接吹了個口哨，然後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喲，蘭斯洛特，穆斯恩，好久不見啊。”


  看到來人，蘭斯洛特也是眉頭一皺，立刻低聲嗬斥道：

  “艾爾巴恩，這是議會廳，在陛下麵前，你太放肆了！”


  艾爾巴恩毫不在意，在他看來，蘭斯洛特這家夥什麽都好，就是太古板了，沒有一點意思，他直接走到倆人身邊，然後收斂了笑容，對著王座上的萊因哈特鞠了個躬，說道：

  “陛下。”


  萊因哈特將手中的羊皮紙放在桌上，然後看向艾爾巴恩，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問道：


  “艾爾巴恩卿，想不到你居然回來了，怎麽，外麵的日子太無聊了？終於想要當個真正的騎士了？”


  萊因哈特的話中帶著些許玩笑的意味，但是艾爾巴恩卻絲毫不敢當真，更不敢以玩笑回應，他知道這位看似平和的陛下，到底有多麽難以揣測。


  “並不是，尊敬的陛下，事實上，我這次回來，是受人所托，想向您代為引薦。”


  這時蘭斯洛特突然有些微怒的說道：


  “艾爾巴恩，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陛下豈是什麽人都能見的？”


  “無妨，蘭斯洛特卿，我也很好奇，什麽樣的人能使喚得了艾爾巴恩。”


  艾爾巴恩心中一冷，萊因哈特居然用“使喚”這個詞，讓他有種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覺，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退路了，於是隻能裝作沒聽到，繼續說道：

  “那個人自稱休·威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他既不是騎士也不是神父，而是掌握著一種完全沒見過的力量，總之還是很厲害的。”


  “完全沒見過的力量嗎？”


  萊因哈特摩挲著下巴，眼神有落在了桌上的那卷羊皮紙上，半晌，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說道：


  “有意思，難道艾爾巴恩你親自回來引薦，那我就見見這位自稱為休的先生，時間呢？”


  艾爾巴恩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稍微愣了一下趕緊說道：

  “時間大概在七天之內，具體的他會再派人通知我，到時候我會轉告陛下。”


  萊因哈特卻突然輕笑一聲，擺擺手說道：

  “不必了，你想辦法轉告他，見麵安排在三天之後的正午，要是他沒出現的話，就沒有出現的價值了。”


  萊因哈特的語氣中有種毋庸置疑的霸道，艾爾巴恩看了他一眼，隻能點頭表示明白。


  “好了，艾爾巴恩，你剛回王都，想必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艾爾巴恩看了一眼身邊的蘭斯洛特和穆斯恩，知道接下來的議題不是自己能參與的了，於是撇撇嘴，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