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第271章

  而讓苗栗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對向蘭絕望的事還在後面。 

  向蘭換酒杯設計了水佩被表哥侮辱的事苗栗還可以原諒,可是等聽到喜歡向蘭的彭偉竟然因為撞破她帶走楚輕狂的事被她殺了時,苗栗坐不住了。 

  清波控訴般的語氣強烈地撼動著她的心,清波說:「苗師父,我們江湖人最講義氣,也最重情義。不說蓉蓉對你們有那麼大的恩情,就說彭偉吧,喜歡她有什麼錯嗎?她受傷的時候都是彭偉在照顧她,什麼小事都是彭偉幫她做的,她就沒一點感動嗎?對一個喜歡她的人她都能下得了手……對恩情都能輕易背叛,她的道義何在?她拿什麼來讓楚公子喜歡她?」 

  苗栗氣得發抖,沒想到向蘭變成了這樣,她的話和清波說的完全相反,而看向蘭,還一副不知道悔改的樣子,固執地盯著清波,惱怒地罵道:「我又沒讓他喜歡我,是他自己傻……」 

  清波罵道:「就你的感情是對的,別人的都是錯的嗎?楚公子也沒讓你喜歡他,他有說過你傻嗎?也是蓉蓉和楚公子善良,你要敢如此對我,你十個向蘭都死了!」 

  向蘭不甘地反駁道:「你不就是佔了人多才抓住我嗎?有本事單打獨鬥,我不一定會輸給你!」 

  清波嘲諷地笑道:「單打獨鬥啊……我好怕!不過不是怕你的武功,而是怕你的小人……我就納悶了,三善道有你這樣的人才,怎麼還被沈天斌追得到處跑呢?我看你和沈天斌也差不多了,就會背後算計人……你乾脆去算計一下沈天斌,把教主的位子奪過來坐吧,也別分三善道和三惡道,全稱小人幫算了,反正你們多的是這方面的人才!」 

  這話就像一個大大的耳光,連帶苗栗都被扇得面紅耳赤,也找不到話反駁清波。背棄信義,忘恩負義的人都是自己人,連算計楚輕狂自己也參與了,她還有什麼臉反駁呢! 

  怔怔地看著向蘭,苗栗又怒又恨又有些憐憫她,剛才被她點了穴道她是恨不能給她兩個耳光,現在看她被綁著又覺得有些可憐,她的喜歡看來無望了,以她的性格她能甘心嗎? 

  腦子裡突然想到了忘憂草,苗栗在心底苦笑,或許需要忘憂草的人才是向蘭,只有忘記了楚輕狂,她的生活才可能回到以前的軌道上啊! 

  苗栗疲憊地起身,這是余師父留下的徒弟,按照教規她做下的事是死路一條,可是她無法看著她死,就只能幫她選擇第二條路了。希望她忘記楚輕狂,能重新開始生活。 

  向蘭看到苗栗的樣子,心下就有些害怕了,恐懼地看著苗栗,叫道:「苗師父,你別相信她的話,我沒錯……你幫幫我啊!」 

  「你反省吧!我去和三小姐請罪,再來帶你走!」苗栗頭也不回地上樓,敲開了蕭從容的門。 

  蕭從容坐在床頭,懶得動,只隨口應道:「進來吧!」 

  苗栗進去,看到蕭從容細心地幫楚輕狂換毛巾,而楚公子還迷迷糊糊的,又為自己差點做下錯事愧疚不已。想了想她也不顧面子了,原地跪下,苦澀地說:「三小姐,苗栗本無臉求你了,可是還想厚著臉皮最後求你一次,放過向蘭,好嗎?」 

  蕭從容抬頭,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又低頭看著楚輕狂,一看到他滿臉的紅點,任何求情的話在她耳中都被怒氣蒸發了。 

  「我知道她罪孽深重,可是她也是很苦的,從小被父母拋棄了,是我師兄收養了她,她……」 

  「別說了,這些都不是理由!」蕭從容不客氣地打斷她,抬頭諷刺地說:「她仗的是什麼?命苦嗎?外面比她命苦的人多得是了,如果仗了這個理由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不把別人放在眼中,就可以無休無止地給別人製造麻煩,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武功好是嗎?會用毒是嗎?我承認我們這些凡人沒有你們江湖中人有本事,你們可以無視秩序,無視法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算綁人殺人,毀別人一家都不放在眼中……我們做不到,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殺,受你們欺凌嗎?」 

  蕭從容一肚子的火積攢了多時,有些也不全是對苗栗向蘭的,還有盯著報仇無休無止的清波兄妹,她就不懂了,殘殺無辜很偉大嗎?一人做錯了滿門都要被牽連嗎? 

  「一個向蘭就這樣,仗了自己武功高,得不到的感情就可以強綁,阻礙了自己的人就可以亂殺,那還要道義做什麼?人何必還有感情呢?都為所欲為算了!我恨向蘭,我有這個實力殺了她,我就要殺了她。我愛這天下的財物,難道這天下的財物都該是我的嗎?」 

  蕭從容很累,連路追來身體很累,孕吐嚴重吃不下東西也很累,可是這些都不足抵擋心累。 

  殺一個人很簡單,可是不在那個職位上誰都可以說這個詞很簡單,她也想快意情仇,可是她無法不為自己的家園考慮。一個向蘭可以殺,可是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善道一大批人,就意味著數不盡的恩怨…… 

  她可以對整個江湖上的人宣傳向蘭的卑鄙,三善道的忘恩負義,可是這些都不足以抵擋不同人心帶來的麻煩!所以牢騷歸牢騷,人還是不能在自己手上死,她憎恨私刑,就不能擅開這樣的頭,否則怎麼去說服別人呢! 

  蕭從容嘆了一口氣,過去將苗栗扶了起來,平靜地說:「不是我和向蘭過不去,苗師父,換了你是我,你覺得你能輕易饒了向蘭嗎?我可以不計較她綁了輕狂的事,那彭偉呢?誰給他一個交代呢?」 

  苗栗思想鬥爭了半天,苦笑:「三小姐,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苗栗將蕭從容請了下去,當了清波等人宣布了向蘭的罪責,做出的懲罰是廢了向蘭的武功,逐出三善道。 

  向蘭驚愕地聽到苗栗苦澀的宣布,驚恐地叫道:「我不要被廢了武功……師父我不要……你還不如殺了我……」 

  苗栗沒理她,只是低垂了眼問道:「三小姐,廢了武功我會把她帶回苗疆去,以後都不會再給三小姐找麻煩,只求三小姐留她一條性命,可以嗎?彭偉的家人我會派人去補償,贍養他父母……」 

  武功對向蘭意味著什麼,蕭從容從她驚恐的眼神中就體會到了,這樣的結局……她默然,同意了苗栗的安排。 

  苗栗還算公正,沒有一味維護向蘭,當著眾人的面,含著淚不顧向蘭的吼叫廢了向蘭的武功。 

  向蘭虛弱地躺在地上,兇狠困獸般的眼神盯著蕭從容,讓她心神一凜,不知道今日這樣放走向蘭會不會又為自己埋下一個禍根。 

  可是看著苗栗一瞬間老了許多的樣子,看著她母親一樣細心地幫向蘭擦去唇角的血絲,背起她一步步走出去的佝僂。蕭從容反悔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打開的門透進了黑夜,雨水夜幕頃刻間將那兩人的身影無情地吞噬了。 

  清波氣急地嚷嚷:「蓉蓉,你看到她的眼神了沒?你今天不殺了她,早晚還是你的禍害……你可不可以別這樣迂腐啊!殺了她誰也不會譴責你的……」 

  蕭從容默默嘆了口氣,轉身上樓去看楚輕狂。她或者很迂腐,或者不夠心狠,可是斬草除根真的不是她的作風,欺凌弱小更不是她的擅長,這樣的結局就好了! 

  她不相信向蘭,可是她相信苗栗的承諾,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彭偉的家人的! 

  「容兒……」打開房門,聽見楚公子又在說胡話,粗啞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讓她莫名地心軟,鼻間有些酸酸的。 

  走過去,抱著楚公子,那滿臉的小紅點沒有影響他的俊容,反而讓她覺得這樣的他更真實,更容易把握。 

  外面的恩恩怨怨原來都不像小說中輕鬆,那些動輒殺人全家的刀光血影都不適合她,她努力建造家園,原來只是在追求她習慣了的秩序,一種安全感,不用擔心一夜間起來又被滿門抄斬,不用被誣陷了也無處訴說……她想幫助更多的,像自己一樣的弱者找到這種安全感…… 

  這是一種天性,一種與生俱來,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中的使命感……不管前世重生,這都是她蕭從容的一部分……就算是缺點,她也固執地堅守著…… 

  「你會懂我嗎?」她無聲地擁抱著楚公子,聽著他起起落落輕重不一的心跳聲,突然覺得好孤單。如果楚公子也無法理解她,她在時代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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