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74章

  武銘昊氣沖沖地趕進宮,撞到了母后的鳳攆,皇後娘娘抱著自己的愛貓正在散步,看見他急匆匆地進來,就讓劉公公把他叫了過來。 

  「皇兒,你這是上哪去啊,忙得一頭大汗的!」賀皇后憐愛地將愛貓交給宮女,取出手絹幫他擦汗。 

  武銘昊被動地讓她擦完,才說:「兒臣找父皇有事,去去再來陪母后說話!」 

  剛想告退,就被賀皇后拉了手說:「你父皇剛吃了葯睡下,交待任何人不準打擾!母后正要出宮去探望你三皇兄,不如你陪母後去吧!」 

  武銘昊一聽父皇剛睡下,臉上掩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想了想就陪賀皇后前往三王府。 

  路上,看賀皇后心情很好,就試探地問道:「母后,兒臣有一事想請母后幫忙,不知……」 

  「哦,你不說母后還想不起來,你一說母后就想起來有件事要和你說!」 

  賀皇后打斷他,高興地說:「那天生辰宴,你看到郭尚書的女兒郭梅跳的水袖舞了,你覺得如何呢?」 

  武銘昊被打斷話題,有些不高興,沉了臉說:「沒注意!兒臣有事和母后說,是……」 

  「怎麼沒注意呢?那麼大一個人,跳的舞好,身材又好,人也長得很美,最重要的是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母后是越看越喜歡呢!」 

  賀皇后似沒注意他陰沉的臉,再次打斷他自顧自地沉浸在回憶中,說到後面眉開眼笑:「那天那些女人,母后就相中了她,過幾日找個吉日去給你提親吧!」 

  「母后!」武銘昊怒了:「兒臣已經說了,除了蕭從容,孩兒不要其他人做王妃!對了,兒臣要和你說的事就是蕭家的事,兒臣不相信蕭家是逆臣……」 

  「住口!」武銘昊話沒說完就被賀皇后喝止了,她收斂了笑意,滿臉怒意地瞪著武銘昊:「你有完沒完,蕭家是不是逆臣是你說了算嗎?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不是逆臣?抓人審訊的是你大皇兄,你這樣說是不是說他冤枉好人?授權你皇兄審理的是你父皇,你是不是想說你父皇有眼無珠?」 

  一連串問題問得武銘昊張口結舌,半天悻悻然地說:「兒臣擔心大皇兄公報私仇,為了周勤冤枉好人!」 

  「你……」賀皇后被他氣得要死,捏了捏他的臉,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這話就在這說說就算了,你要出去亂說惹禍了母后不會給你撐腰的!」 

  武銘昊不平地說:「本來就是事實,哪有那麼巧,周勤才出事,蕭家就被舉報通敵……」 

  「啪!」賀皇后給了他一個耳光,狠狠地罵道:「你給我閉嘴,你還怕活得安逸了嗎?就算你有證據證明是你大皇兄做的,你也給我老老實實地裝不知道!蕭家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你大皇兄背後有周國公一黨撐腰,又拿了御林軍的兵權,正得你父皇信任!此時別說一個蕭家,他要你的命也能神不知鬼不覺,你拿什麼去和他斗?」 

  武銘昊沒想到一向愛他的母後會打他,捂了臉不知所措。 

  賀皇后看他委屈的樣子,自知過分,口氣也放軟了,耐心地勸道:「你大皇嫂背後是郭家,財大勢大!你父皇又生病,三皇兄重傷未愈……稍有不慎,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你是想把他逼到這個地步才甘心嗎?」 

  「我……孩兒沒想這麼多!」武銘昊心虛地承認。 

  賀皇后嘆了一口氣,撫過他被打的臉,勸道:「你擔心蕭家沒錯,可是也不能這樣莽撞,沒有真憑實據說出來只會讓人以為你妒忌英才,落人口實,你是皇家的孩子,與平常人家不一樣,要多個心眼,好好想想清楚再說!」 

  「可是孩兒擔心蓉蓉,你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折磨她,孩兒看了心疼!」武銘昊老實地述說自己的真情實感。 

  「母後知道,母后也是過來人,怎麼不知道你對蓉蓉的一片真心,否則也不會同意讓她進宮了!」 

  賀皇后拍拍他,微笑:「母後會讓人去天牢吩咐一聲,讓你大皇兄別為難她,好不好?」 

  「多謝母后,孩兒代她感謝了!」武銘昊臉上這才露了笑臉,跟著賀皇後下轎進了三王府。 

  ***** 

  三皇子武銘元胸膛被劍刺傷,據說差點就刺到了心臟,卧榻休息,聽聞賀皇后駕到,慌忙要從床榻上下來,被賀皇后攔住了,嗔道:「自家母兒,多什麼禮啊!母后不會和你見怪的!」 

  武銘元讓一旁侍奉的賀冬卉代替自己行了禮,吩咐:「小卉,大熱的天難為母后辛苦,你親自去沏點涼茶給母后消消暑熱!」 

  賀冬卉答應著離開了,賀皇后對著武銘昊誇獎道:「看看你皇嫂,多賢惠,娶王妃就要娶這樣的女人,知書達理,溫柔賢惠……」 

  武銘昊不愛聽,說房間太熱,出去透透涼就離開了。 

  賀皇后看他離開的背影,收斂了笑容摸上武銘元的胸膛,憐憫地說:「受罪了,這大熱的天難為你了!」 

  武銘元笑了:「讓母后擔憂了,這點罪還能忍……孩兒只是擔心那老侯……」 

  「這個你別擔心,他已經和他的家人團聚了!」賀皇后微微一笑制止了他沒講出來的話。 

  武銘元蹙眉,還是擔心的樣子:「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去了哪裡弄清了嗎?」 

  「他嘴硬不說……你放心了,有的是辦法讓他說!」 

  賀皇后摸過他的劍傷,心疼地說:「母后不會讓你的血白流的!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武銘元強扯出了一個笑,試探地問道:「聽說蕭從容今日問斬,斬了嗎?」 

  「她還有點用,我向你父皇討了個人情,讓她和她的家人先團聚,沒斬呢!」 

  賀皇后看他的樣子,狡黠地笑了:「沒斬,可是罪沒少受,你五弟都心痛了,剛才還跑來和我求情呢!」 

  武銘元的臉色就陰了,武銘昊對蕭從容的感情他一直就沒當回事,反正蕭從容在乎的人是他! 

  可是自從休了蕭從容,武銘昊就有點肆無忌憚了,不但去給她送輪椅,還逼著母后讓她進宮參加選妃,雖然是自己不要的女人,可是這樣被自己的兄弟惦記,他要說沒有想法也是騙人的! 

  看他的樣子,賀皇后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輕罵道:「你別告訴我你也心痛了,後悔了?她是救過你沒錯,可她也害了你的孩子,功過相抵,你已經不欠她了!你不要有什麼內疚的想法。蕭家通敵叛國不是你造成的,她是死是活你也做不了主,何不想開點呢?冬卉是好王妃,你別讓她傷心……」 

  「我知道……我沒心痛……」武銘元的話有些言不由衷,賀皇后安慰了幾句就擺駕回宮了,賀冬卉端茶回來只剩武銘元躺在病床上。 

  「夫君,喝點涼茶!」她給武銘元倒了茶,神色如常地侍奉完才回屋。 

  連梅進來,將剛才皇后和武銘元說的話一一告訴了賀冬卉,賀冬卉臉色就越聽越差,敢情武銘元還沒忘記蕭從容啊! 

  「小姐,他們說的是不是蕭老侯爺啊?」 

  連梅雖然知道不該問,可是自持是賀冬卉的心腹,掩不住好奇之心,脫口問道。 

  賀冬卉責怪地瞪了她一眼,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猜測,點頭道:「應該是吧!蕭老侯爺失蹤了幾天,聽說沒人知道去了哪裡,應該是落到了皇後手中吧!」 

  「那蕭家的通敵叛國……」連梅沒說完就被賀冬卉捂住了嘴巴:「你想死啊,這是你我能討論的嗎?」 

  她看了看四周,捏連梅的臉一下,說:「以後別說這件事!」 

  連梅點了點頭,等她拿開手,又問道:「那蕭從容這次該死了吧?」 

  賀冬卉蹙眉,狀似無心地說:「那可不一定,蕭家不是有免死金牌一枚嗎?蕭老侯爺要拿來救蕭從容,皇上也只能赦免她無罪!」 

  連梅就笑了:「小姐你傻了,蕭老侯爺為什麼要救蕭從容啊,不要說她那麼臭的名聲,就大師說她命中無子一條,老侯爺也不會救她,救了她,蕭家不斷子絕孫了!依我看,蕭老侯爺應該用免死金牌救個孫子,這樣蕭家至少還有點希望有后!」 

  聽連梅提到蕭從容命中無子一條,賀冬卉有些心虛,連梅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這事還是她慫恿父親買通了大佛寺的法正大師給蕭從容做的批文,全是妄言,是為了讓武銘元下決心和蕭從容退婚的一個重要手段! 

  法正大師德高望重,所做的批文十拿九穩,深得皇家信任,蕭從容命中如果無子,作為有可能做太子的武銘元會要這樣一個女人做王妃甚至太子妃嗎? 

  賀冬卉擔心了一下,又想開了,她是知道法正大師的批文是假的,蕭老侯爺又不知道,誰會將傳宗接代的希望寄托在一個不會生的女人身上,如果她是蕭老侯爺,她也只可能用免死金牌換一個孫子,蕭從容必死無疑了! 

  賀冬卉本來沒把蕭從容放在眼中,生了警惕之心全為那天蕭從容來王府自動請休后發生的事。 

  蕭從容走後,一個丫鬟來向她報告了蕭從容和周勤在街上發生的事,當聽到蕭從容竟然自己放了玉佩去誣陷周勤時,她猛然警惕了,不能不說自己做賊心虛,那天一時得意以為蕭從容必死無疑就把陷害她的事一一講了出來,當時以為她昏迷不醒,又必死無疑才說的那麼痛快,沒想到她竟然命大活了過來,而且還演出了這麼一幕,這讓她有種錯覺,蕭從容是藉此事告訴她,她完全知道她做的事! 

  以她了解的蕭從容,睚眥必報是她的個性,所以她一直惶惶然,明知道斷了腿的她不可能把自己怎麼樣,卻還是擔心她的報復! 

  可以說蕭從容不死,她不會放心!這是一則,另一則就是武銘元的態度,被老侯爺一番責罵后,他似乎慢慢想起了蕭從容的好,有時坐著也會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陰沉著一張俊臉; 

  有次喝醉了竟然拉著她的手問:「你為什麼不叫我元哥哥了?」,更有甚者,蕭從容被趕走,住俞家大院,他還不顧身份地去看她! 

  探子回來報告,說他竟然告訴蕭從容,只要她求他,他會允許她繼續做他的側妃,生下他的孩子……他是忘了她不會有孩子還是根本不相信批文,她弄不清楚這一點才更惶恐! 

  反正這一切讓賀冬卉又氣又恨,有她還不夠嗎?蕭從容那個無恥的女人有什麼好,竟然一直惦記著她! 

  所以蕭從容這次即使不死,她也絕對不能忍受她活著,只有除掉她,她才能睡得安穩! 

  *****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別,而比生離死別更讓人痛心的是,作為一個武將,空有一身武功,卻無力保護自己的家人,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人凌辱,目眥盡裂而無法有所作為…… 

  這說的就是蕭立德,無端被關進天牢,就被行刑審問,面對莫須有的罪名,空有一身武藝卻無法分辯清自己的清白。 

  上看自己已經退隱逍遙養老的老父親被卷進這無妄之災,下看嗷嗷待哺的孫子受這牢獄之苦,祖孫四代,同牢共苦,怎麼不叫他痛心呢! 

  更讓他生不如死的還有蕭府的女眷,被魏昌拖走不算,被侮辱后還從他牢前招搖而過,這恥辱讓他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 

  短短兩日,大刑沒有摧垮他,這非人道的心理折磨就讓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差點生生被逼瘋了! 

  一頭黑髮一夜間變成了白髮,讓稍有人性的獄役都目不忍睹,心下凄然,這就是武家的國之棟樑,一代兵神戰神的最終結局嗎? 

  蕭立德自然不會瘋,家人孩子都在牢里,他們不死他怎麼捨得獨善其身。 

  只是作為一個士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爭權奪利的陰謀中,讓他怎麼心平。 

  他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扛著施加在身上的大刑,咬緊牙,拒不畫押。 

  士可殺不可辱,要讓一生耿直,忠心為國的他承認通敵叛國是不可能的,他願意痛苦地生,也不願意恥辱的死。 

  大皇子沒有親自主審,而是委派自己的小叔子,大皇妃的另一個弟弟、刑部侍郎周培主審。 

  周培和蕭立德有私仇,昔年蕭立德做將軍,他做先鋒官,因為貪杯喝醉誤了軍機,被蕭立德軍法治罪,打了三十軍棍,逐出軍營。後來還是周國公託人,將他另換了個軍營,立了戰功才慢慢升了上來。 

  他一直對這三十軍棍懷恨在心,苦於蕭立德一直受到聖寵找不到機會報復,現在逮到機會,名正言順,怎麼會不趁機報復呢! 

  魏昌所作所為自然有人向他報告,他卻裝作不知,縱容他們為所欲為,只想等適當的時機拿出來羞辱蕭立德,武將當然最了解武將,他知道什麼才是摧毀蕭立德的利器。 

  心理上的打擊有了,身體上的折磨自然不能少,烙鐵,夾棍都是小兒科,周培堵了一口氣,能想到的酷刑都搬了來,勢要在精神肉-體上都降服蕭家兩個老不死的! 

  天牢刑房成了人間地獄,不時在上演著人生最慘烈的戲劇,除了行刑之人,觀者聽者無不恨自己為什麼生在人間,早死或者就不用看這悲慘到令人髮指的一幕! 

  蕭從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運,因為腿斷了,魏昌對她沒有興趣,幾次挑去侮辱的女眷都沒有她。 

  她縮在自己的角落裡,看著被侮辱回來的女眷絕望獃滯的表情,那凌亂的髮絲,斑斑的血跡都刺痛著她的眼。 

  雖然不是真正的蕭家人,她的心也痛得一點點在滴血,憤怒得恨不能有超能力,來毀掉這無間地獄,解救這一牢無辜的女子。 

  這樣的時候,她最恨的就是自己不能動的雙腿,讓她空有一身怒氣都無處發泄! 

  忍耐已經一點點耗空,她暗暗發誓,只要魏昌的狗爪子敢伸向那兩個未成年的侄女,她一定拼了這條賤命不要,也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不自由毋寧死,與其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罪惡發生無法阻止,她願意以死止暴。 

  這一天避不可避地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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