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改變歷史的一戰（三）

  午夜時分，在肥前國與筑後國連接的筑後川岸邊原海津城舊址附近的一條行軍大道之上。一隊軍勢正打著火把快速地向筑後國的高良城方向行進著。 

  隊伍的前方，一名身穿陣羽織的將領正一面前行，一面緊張地看著天空中的繁星。此人正是緊急從旭山城連夜暗中撤離出來的吉田重政。 

  今天傍晚時分，正在旭山城密切關注著對面的赤司城以及山偎城動靜的吉田重政收到了政良密令，於是就緊急暗中安排起了防務起來。數日前，大內家大舉進攻赤司城以及山偎城。就在吉田重政準備坐看兩虎相鬥之時。就在今日早上，對面的赤司城以及山偎城突然掛起了大內家的軍旗。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大內家與大友家很有可能暗中聯合起來了。果不其然，在中午時分果然傳來了本家主公遭到大友家與大內家聯軍聯合埋伏的消息。 

  所幸的是，自家主公吉人有天相，最終逃過了一劫。在得知政良安然無恙后，吉田重政就已經暗中準備起來了。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家主公不肯吃虧的性格。既然被大友家與大內家聯合陰了一把。那麼自家主公必然會想辦法找回場子的。果然，就在當天的下午他就收到了政良的密令，要求他今晚務必暗中率領軍勢趕往高良城集合。 

  既然是要求「暗中」，自然是不能被對面赤司城以及山偎城的大內家的軍勢知道了。所以在留下了足夠的守衛后並且一番暗中安排之後，吉田重政也只能在入夜後才分批撤離了各自的守城據點，然後在一處事先約定好的地點集合后。才開始向筑後的高良城進發。 

  緊趕慢趕的。到了午夜時分。吉田重政的軍勢終於來到了肥前國與筑後國交界的海津城舊址附近。作為當初大內、肥前眾豪族大軍與筑後大友家大軍對峙重要據點的海津城，此時已經被夷為平地。海津城中的建築材料，大部分被本家的奴隸修路番隊用作了腳下行軍大道的建築材料。剩下的一部分建築材料則是為了吸引附近的領民加入到拆城修路大業中來，而被允諾了作為領民報酬，讓他們運回家中作為自家房子修築之用了。 

  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今夜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夏夜。白天那一場暴雨所帶來的涼爽氣息，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逐漸離去。取而代之的是典型的夏夜悶熱氣息。大路兩旁的田野、草叢、灌木從中，青蛙、蟈蟈正歡快地唱著小夜曲。由於被行軍大路上稍顯整齊的行軍步伐驚嚇了一番。大路兩旁的小夜曲此時顯然有點雜亂無章。 

  「將軍！前方發現不明軍勢！」 

  就在吉田重政抬頭望天之際，前方負責探路的足輕回來稟報道。吉田重政聞言當即往前一看，果然看到遠處一條小火龍正在快速地接近著。 

  「列陣！警戒！」 

  雖說在如此午夜還敢於明目張胆地打著火把到處遊走的顯然是自家的人，但在沒有完全確認對方身份之前，吉田重政還是果斷地下達了就地防禦的命令。很快，一隊看上去只有十數把火把的隊伍來到了吉田重政隊伍的附近。 

  「踏踏踏！」來者的隊伍中當先走出了一騎。 

  這令吉田重政感到相當驚訝。要知道，領地的馬匹並不多，能夠在即將大戰之時還能獨自騎著一匹戰馬，而且來者竟然能夠在黑夜騎馬帶領一隊步行的士兵在野外遊走也顯示出可其不錯的騎技，這一切都表明。來人的身份顯然是不低的。果然，當吉田重政借著火把的火光仔細看了看來人的裝備后。當即恍然，來人竟然是主公政良身邊武士番隊的常備武士。 

  「夜闌卧聽風吹雨！」 

  就在吉田重政恍然之際，前方騎馬的武士突然有點拗口地說出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語句（此時的中國古詩的確讓這些武士非常不習慣）。 

  吉田重政聽完后當即知道這是對方巡夜的口令了。要是此時自己一旦無法對上，自己這隊軍勢則會被認為是敵軍。想到這裡，吉田重政不由得為眼前的這位武士的膽量而感到佩服。要知道，以這個武士只有十數人的隊伍，若是吉田重政真的是敵軍的話，憑吉田重政數倍於對方的士兵數量，是完全可以全殲對方的。而這個武士最後估計只有騎著戰馬拚死回去示警了。想必這個武士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顯然，對面的武士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在吉田重政還在沉思之際，這個武士已經拉著韁繩，讓戰馬稍微退回自己的隊伍中去了。由於吉田重政的遲疑，令他產生了晶體，他已經做好了應對吉田重政襲擊的準備。 

  「鐵馬冰河入夢來。」 

  看到對面武士的舉動后，吉田重政當即大聲回應道。這句口令是今天主公政良傳令給他之時，由傳令兵親自口傳給他的。為了避免口令落入細作之手，口令一般只會通過口傳的（口令一般就是這些令當地人無法理解而又拗口的詞句），而且是半天一改變。 

  「對面可是吉田將軍？」在得到吉田重政的正確口令回應后，對面的武士顯然鬆了一口氣，同時通過口音認出了吉田重政。由於火光以及雙方距離的關係，除了依稀看出雙方全身的大致裝備外，雙方是無法認出了彼此的面容的。若不是吉田重政在羅氏家中「第一弓取」的名號相當出名，而這個武士早前也數次親眼目睹過吉田重政的非凡箭藝，武士也不會憑藉口音就辨認出了吉田重政。 

  「正是在下！」 

  吉田重政回復道，同時也示意此前一直站在他身前側前方刻意保護他的兩位常備足輕無須戒備了。後者領會後當即稍稍退回到了吉田重政的身側，但是仍然做出一副隨時為保護吉田重政而擋在吉田重政身前的準備。 

  「還請將軍恕罪！在下奉家主之命對高良城一里之內的所有地方實行宵禁，還請將軍往前行進之時注意。」 

  當確認來者正是吉田重政后，對面的武士當即在馬上稍為向吉田重政行了一個羅氏家特有的軍禮，然後向身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退到路旁，給吉田重政的軍勢讓出了繼續前行的道路，同時出言提醒道。 

  「有勞將軍了。」 

  吉田重政聞言稍為一笑，然後同樣向著馬上的武士行了一個羅氏家的軍禮后回應道。對方的這一番話的意思，吉田重政已經領會到了。一是對方武士在為自己由於公務在身而只能在馬上行禮而道歉，二是間接提醒吉田重政在往前方行進時注意遵守主公政良的宵禁指令，約束好麾下軍勢。 

  雙方交接完畢，吉田重政一聲令下，麾下軍勢當即快速從巡夜的軍勢讓出的道路開始向高良城進發。很快行軍大路上就只剩下了整齊的步伐行進聲以及火油燃燒起來的「噼里啪啦」的油脂聲。 

  當吉田重政從騎馬的武士附近經過之時，兩人都稍為向對方再次行了一個注目禮。黑夜之中，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對對方的軍勢的表現露出了讚賞之意。 

  「果然不愧是本家第一弓取麾下的番隊！」見識到吉田重政麾下的這隊番隊令行禁止的軍事素養后，騎馬的武士暗自讚賞道。 

  「果然不愧是主公的直屬武士，即便到了此時，仍然暗中讓麾下做好隨時應對被襲擊的準備，本人也警醒得很。」同一時間，對面的吉田重政也讚賞道。從路邊這對十數人的番隊此時的動作來看，顯然此時這隊番隊還處於高度警惕之中，即便知道此刻對面的自己這隊番隊的軍勢的自己人，也完全沒有放鬆被偷襲的警惕。而作為帶隊的武士，從他起碼的姿勢來看，也顯然做好了一旦見勢不妙就立即起碼跳入路旁的樹叢中逃跑的準備。 

  這個武士有如此的舉動，並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始終遵守這自己的職責。那就是巡夜警戒的職責。一旦出現變故，他的第一責任是相仿設法地趕回去示警。也正是這個武士現在所展現出的素質，讓吉田重政不由得眼前一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