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決裂
“你來了。”
四目相對,她看著唐子茜略顯僵硬的臉色,率先開了口。
隻是這聲音這語氣,以不同往日的熱絡,而是充滿了疏離和陌生感。
唐子茜一聽,心口頓時狠狠一滯,眼底頓時閃過一抹痛色。
她抿了抿唇,這才邁開步子走進去,盡量裝作和平常一樣,淡笑著開口。
“綰綰,我聽說你生病住院了,來看看你。”
聞言,米綰沒說什麽,隻淡淡的回了一聲,“嗯。”
唐子茜被她這般冷漠疏離傷到,一時間竟噎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於是,病房裏的空氣好似都沉默下來,停止了流動,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滯。
米綰也不打破這份沉默,隻走到窗戶旁,視線看著窗外醫院後方的小花園。
隔了許久,終究是唐子茜先忍受不住,抿了抿唇後,幹澀的開了口。
“綰綰,你……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唐子茜,你我之間,這些話還有必要說麽?”
唐子茜話音剛落,米綰卻不答反問,直接用淡漠的聲音戳了兩人之間粉飾太平的最後一層麵紗。
唐子茜聞言,呼吸頓時一滯,臉上閃現過一抹痛苦的神情,緊緊閉了閉眼睛。
“你都已經知道了。”
米綰聞言,聲線更加清冷。
“是,我已經知道了,你難道不覺得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麽?還是說,你以為能繼續瞞著我?”
唐子茜連忙搖搖頭,“不是的,我沒打算再瞞著你,我知道,這一次你一定會知道……”
“這一次?”
她話未說完,米綰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字眼,突然轉頭看向她。
“唐子茜,這樣的事,你究竟做過幾次?”
唐子茜渾身一僵,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眼圈瞬間就紅了。
一股酸澀突然衝到鼻腔,她哽咽著嗓音開口,“沒有幾次,真的,我發誓。”
聞言,米綰沒有做聲,隻是用沉冷的目光看著她。
唐子茜不敢看她的視線,隻好垂下眼簾,眼睫輕輕煽動著。
“我知道,現在可能我說什麽,你都不再相信我了,可是綰綰,真的,算我求你,你再信我一次,我說的都是真的。”
見狀,米綰這才開口,聲音淡的沒有一絲溫度。
“想要我信你,那你就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我要聽實話。”
唐子茜聞言,眼淚突然從眼眶滑落,她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將準備好的剖白說了出來。
自從上次出了事,她已經一直不敢露麵。
她怕米綰知道後會生氣,會失望,會恨自己,她害怕麵對她的眼神。
可一連幾日,她每日都活的提心吊膽,這才意識到自己終究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以米綰的聰明,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而自己也終要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而付出代價。
既然已經決定要和盤托出真相,那她也不再有顧慮,將五年前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來。
當米綰聽到五年前,唐子茜也有參與其中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麽?五年前的事,你原來……”
唐子茜麵色慘白,向來靈動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眼底隻剩下悔恨。
“是,我知道,是米嬛讓我這麽做的,她說……”
她話未說完,米綰的情緒卻在這一刻突然激動起來。
“唐子茜,難道你不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對我究竟有多痛?你知不知道那件事幾乎毀了我的一輩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那麽相信你!可你卻這樣算計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唐子茜看著她有些泛紅的眼眶,心頓時難過的不能自已。
她連連點頭,悔恨幾乎要將她吞噬,撕扯著她。
“我知道!我知道的啊!所以這麽多年,我的痛苦不比你少一分一毫,我每日都在承受著這份罪孽的折磨!可是我沒有辦法啊,綰綰,五年前我家出了醜事,我爸幾乎把我們家都毀了,當時隻有米嬛肯幫我,代價就是讓我幫她做這件事,我除了答應,還能怎樣呢?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家就這樣倒了啊!”
她邊說邊哭,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眼裏交織著痛苦的情緒。
“我本以為,做了那件事米嬛幫了我,我們就兩清了,可是我錯了,事後這個汙點一直都在,而米嬛也從未放過我!她手裏還握著我家的把柄,逼迫我讓我在唐安宸麵前拆穿你已經結婚有孩子的真相,我也不想這樣做的,可是我真的沒辦法,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你就會明白我的苦衷……”
“我不能明白!”
突然,米綰抬高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昔日的信任全部土崩瓦解。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算計自己最好的朋友,就算有再多的苦衷,這也不是你傷害人的理由!”
“唐子茜,這麽多年,我被家人算計,被米家驅逐,活得有多艱辛,你是看在眼裏的,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為數不多的溫暖,可如今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五年前,若是你告訴了我,哪怕是提醒我一句,我又何至於像今天這樣?你說你沒有辦法,那你知道當初的我有多絕望嗎?!”
麵對曾經最好的朋友,她的聲音突然就沙啞了起來。
眼淚在眼眶裏掙紮著不掉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早在你做出這種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天,唐子茜,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可是我不能接受朋友的背叛,也絕不原諒,事已至此,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唐子茜看著她堅毅的背影,心裏就像是有刀子在割。
她知道,一旦米綰做了決定,誰都不能改變。
而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臉麵求得她的原諒。
最終她還是離開了。
米綰聽著身後關門的聲音,眼淚再也忍不住,重重掉落了下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唐子茜會背叛自己,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兩人會就此決裂。
可世事弄人,她從未想過會失去的,終究還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