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爭弩
「大膽!」南離子沖著謝靈二人怒道。
他雖然依仗著秘術跟在習仲軒後面,但卻不敢跟得太緊,直到確定習仲軒使用了『奪靈大*法』后才拉近距離。因此他並沒有親眼目睹三人的鬥法,見二人靈力枯竭也就未曾放在心上。現在他們居然敢和其爭奪黃楊弩,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那火線撲了個空,在空中一折,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繼續追了過去。不過火線再快,又如何比得上謝靈的神念,只見他左手一把抓住黃楊弩,右手曲指彈出,一道火紅細絲激射而出抵住了緊跟在後的那道火線。
「咦,是靈火!」南離子將手指一勾,火線縮了回去。
天地靈火極其少見,即便是以修鍊火系功法為主的南離島也只有寥寥數人擁有,若是能得到一種煉化為己用,那麼實力必然大漲,在宗內地位勢必水漲船高,南離子想到這裡兩隻眼睛微眯,盯著空中那縷赤色的火線,不禁露出貪婪之色。
「謝道友,弩給我,其它歸你!」張庭道。
謝靈瞅了眼手中的黃楊弩,稍作遲疑就將其交給了他。然後將目光看向已經毫無生機的習仲軒,按照剛才南離子的說法,那『寂滅死晶』應該還未煉化,他作為一名煉器士,首先想到的是這東西絕對是最佳的煉器材料,於是眼神立時變得火熱起來。
「你剛才驅使的可是赤炎焰?」南離深吸了口氣道。
謝靈但笑不語,赤炎焰可是從關山月手中得來的,而關山月卻是『陽符宗』的人。他用餘光瞟了下身邊的張庭,果然見其目光雖然凝視前方的南離子,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
「哼,既然不說,那我只好麻煩點親自動手從你體內取出來看看了!」南離子失去了耐心,說完整個人化成一團火焰直撲過來。
謝靈瞳孔一縮,手中扣著的那張中階下品符籙就化成一道火線射了出去。這是一張風刃符,剎那間在其身前的虛空一陣扭曲,一道道手掌大小的風刃如雪花般飛向對面,發出尖銳的嘯聲。
對面的火焰面對成片的風刃像是精靈般扭曲變形著在風刃間隙里穿梭,眨眼間就與謝靈二人又拉近了十丈距離。
火乃有形無實之體,善於變化,南離子已經將明爐火決修鍊到了小成,只要有一絲縫隙他就能來去自如。這成片的風刃雖然厲害,但畢竟只是中階下品符籙,其中蘊含的威壓不夠,卻是傷不到他。
謝靈嘴角微翹,右手虛空一抓,風火雙絕扇就出現在了手中。築基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驅使這件小周天*法器。靈力灌入其中,扇子立時變大數倍,一面火紅,一面青翠,他將青翠那面對著前方猛地連扇三下。
三道颶風自扇子里呼嘯而出,宛若三條巨大的風龍,吼叫著直衝向成片的風刃群中,本來還在裡面遊刃有餘穿梭其間的火焰在紊亂的氣流中變得不穩起來。這颶風若是平時對於已經修鍊到築基後期大圓滿境界的南離子來說並不算什麼,舉手間就可以將其驅散。
但現在身處成片的風刃群里境況就截然不同了。火焰被颶風乾擾下連連撞到風刃上,噗噗火光四溢,即便南離子緊急中*將護身罡氣增加到最大也被震蕩的胸中血氣翻湧,眼冒金星。
這樣的機會張庭自然不會放過,立時一道拇指粗細、白如盈月的小箭劃過虛空直接射向那飄搖的火焰。
砰······火焰被一箭射中后如同敗絮般飛出數十丈遠,火光一閃后南離子頭髮散亂,一手捂著胸口,嘴角還溢著血絲出現在虛空中。這相當於築基初期修為全力一擊的一箭終於將其重創了。
整個過程實際很短,從一開始南離子輕敵冒進,到謝靈和張庭配合擊傷他不過喘息間功夫。
「好好好,看來老夫剛才是小看你們了,不過等下不知你們還有什麼招可用,我很期待!」南離子說完緩步踏空朝著二人走去,每一步踏出,虛空中都會蕩漾起一圈圈火焰。
這一次他學乖了,穩打穩紮,不再冒進。
謝靈不由一陣苦笑,剛才連續三扇已經耗盡了他所有靈力,疲憊感正席捲全身,現在就是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張庭瞅了他一眼,然後一步跨到其面前。
「我先擋著,你儘快恢復靈力!」
「嗯!關鍵時候,我會助你。」
謝靈知道也只有如此了,心念一動,將當初衝擊築基中期時煉製的三十三張低階九級符籙全部交給張庭,然後取出一把靈石握在手中閉目開始汲取裡面的靈氣。
張庭接過符籙再次看了謝靈一眼,沒想到謝靈會如此信任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步向前走去。
南離子見了冷笑一聲,右手抬起,對著迎面而來的人就是一拳。
這一拳包含著剛才他所受的屈辱,這一拳凝聚著他修鍊了幾十年的精湛靈力。宛若實質般丈許大小的火紅拳頭帶著熾熱的氣流在地面上掠起一道深槽直接轟擊過去。
張庭無法迴避,他的身後就是謝靈,於是符籙如同雨點般祭出,這些符籙全是低階符籙,每一張或許威力都不大,但它們像是一堵堵牆,不斷削弱著對方的氣勢,然後點點滴滴匯聚在一起,將那火紅的拳頭一吞而沒,帶著狂嘯的風聲,如疾風驟雨般沖向了對面。
南離子與習仲共同對抗過魔人,對於符籙之術並不陌生,見到張庭的運用之妙全不在當初的習仲軒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凜。自己竟然忘了符修最厲害之處,不同於其它修士,符修最大的依仗是符籙之術,對於靈力的要求並不是特別高,只要不是連續動用秘術,符籙充足下不怵任何同階修士。現在儘管對方靈力枯竭,但是只要還一符在手,想要滅殺他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到底是誰?」南離子忍不住問道。
「張庭!」
「『陽符宗』十大築基弟子之一的張庭!」南離子倒吸了口冷氣。該死,能追殺習仲軒老兒的豈會是弱者,自己是真的大意了!他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麼沒有直接一上來先殺了對面二人,或者晚一點靠近等習仲軒和二人拼個你死我活也好啊!
此時張庭又靠近了三分,他知道不能給對方出手的機會,符籙毫不吝嗇的一張張飛出,已經幾乎夷為平地的山腰上組成一個個符陣,當初他第一次遇到謝靈時就是這麼乾的,那時的他雖然靈力充盈卻是身受重傷,比起現在也不見得好上多少。
砰砰砰······火光四溢,南離子就像是一座熊熊燃繞的火爐,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接近其三丈內都化成灰燼,一個個符陣被其強橫的實力給沖毀,張庭畢竟靈力只恢復了十之一二,連續激發符籙布置符陣下靈力消耗急劇,現在就連在空中維持身形也有些困難了,更何況符籙在不斷祭出下也所剩不多,面對越戰越勇的南離子,他的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哈哈哈,你現在即便還有幾分氣力,只怕符籙也不多了!」南離子見符陣越來越松,猜想對方應該是沒有多少符籙了,不禁得意的大笑道。
張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還剩下七張低階九級符籙,最多能維持一盞茶功夫,他扭頭看了一眼仍然還在調息的謝靈,一顆心快要跳出了嗓子外。
難道要隕落在這裡了嗎?他不甘,從八歲入門,因為靈根不過中等,他比任何人都努力,經過重重磨難,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宗內小一輩中佔據了一席之地,成為築基期十強之一。
可現在,生死只在一線,他將目光掃向四周,四周的鳥獸早被驚散,空空蕩蕩,連一絲人影都沒有。
「不用看了,沒有人會來救你,你那宗里的兩名長老都被我們的人給纏住了,不然習仲軒如何能跑到千里之外的這裡來!」南離子陰笑道。
黃楊弩是『陽符宗』最高機密,這樣重要的東西豈是習仲軒一人可以盜取走的,『陽符宗』也不可能只派出只有築基期的張庭來追擊,實際是一明兩暗,張庭在明,兩名陽符宗的金丹長老在暗,同時追出了陽符宗。
可是路上暗中追擊的兩名長老在出了宗門三百里后就被人中途攔截了,只剩下張庭一路追下來。
「好了,說了這麼多,也該是送你上路的時候了!」南離子猛地雙臂一振,四周已經瀕臨破滅的符陣再也無法堅持,如斷裂的珠子般散開。
張庭雙眉豎起,從背後抽出黃楊弩,還可以射出兩箭,他決定射出最後兩箭便將這張弩毀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其落在南明島的人手裡。
南離子見了大嘴一咧,明白張庭的心思,身形如電般激射過去,只要對方還想著射出最後兩箭,那麼他絕對有信心可以在張庭毀掉黃楊弩之前得到它。
兩人各懷心思,張庭拉動了弓弦,在南離子距離只要十丈的時候,射出了第一箭!
距離已經很近,南離子的速度又極快,他要躲開十分不易。
他沒有躲,而是將整個身子化成了一團火焰,那一箭射來時火焰化成一個火環,白如盈月的箭從中間射了過去。
火環內縮,南裡子從火焰中現身而出,他的一雙眼睛帶著嘲諷的笑容,身形一縱,十丈遠的距離對於他來說不過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