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看來我們有很廣闊的合作空間
白焰收縮到惡魔軀殼的表麵,就如套上小嚶戰艦放射出的淡淡白光。高德套上的奇魔灰影手辦原本正在急速稀釋,此時也放緩了速度。就如將燭芯剪到最短的蠟燭,感覺還能支撐不少時間。
這時候再觀察和感受,高德推翻了剛才的想法,自己也在燒,而且是火頭。但自己起的作用就是燈芯,供給燃料的是惡魔軀殼。
收縮白焰後,明顯的灼燒感變成細密的刺痛,已經勉強可以忍受。而之前攻擊自己的藍光冰蟒,連同束縛他的冰層、圍著指揮席盤旋攪起混沌之力渦流的彩光,此刻都消散了。
艦橋在焰光的照耀下不再異常昏暗,那種由現世與灰境交織的迷離氣息消散了許多,破敗的設備和坐席讓空間偏向了真實一側。散掉的彩光變回來來往往的義思達虛影,仍然展現著由混沌探入現世的一麵。
就在指揮席一側,藍光與灰影揉合成高大身影,像副官一樣立在高德身邊。套著頭盔的腦袋轉向高德,似乎在等待高德法令。
“你奪取不了黑鯊號的控製權,”比之前沉凝了許多的聲音說:“除非你取代我。”
到這時候了還不忘挖坑呢……
“那個……郭瑞德是吧?”
高德將白焰收縮到最小,細密刺痛混在烘烤身心的暖意中,真真的痛並愜意著。“現在你可以說你的故事了。”
還有一整天時間,在想到辦法出去之前,他有充裕的時間聽聽趣聞。
“等等……”他接著說:“先讓我添點柴。”
奇魔灰影手辦的稀釋速度雖然大大放緩,但還是能明顯感受到變化,粗略估計最多堅持半個小時。高德激活了最初用黑皮豆芽捏的奇魔灰影手辦,選擇了吸收。
“奇魔灰影殘缺滲透壓684。”
視野裏跳出了這行指示,然後發亮變化。
“奇魔灰影破損滲透壓2。”
像是單薄秋衣變成了雙層夾克,穩當多了。
滲透壓的數字緩緩降低,大概是三秒減少一點。高德還不放心,手辦庫裏還有兩個奇魔灰影,他接連激活全吸收了。
“奇魔灰影破損滲透壓1793。”
很好,至少能堅持一個半小時,高德催促:“說啊,怎麽啞巴了?”
“你真的願意聽?”郭瑞德有些訝異,“不是爭奪我的控製權?”
“閑著也是閑著嘛,”高德歎氣,“除非你告訴我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你這艘破船,誰稀罕。”
“破船……”郭瑞德氣得嘿嘿冷笑,“就是我這艘破船,從巴托帶回了義思達改造手術的技術資料和全套器械,你們仙洲人的先祖才學會了製造刑天,你竟然說她是艘破船!?”
“真的這麽厲害怎麽會叫黑鯊號還埋在地下?”高德毫不客氣的戳穿他:“立下這種功績的船怎麽也得有個偉大的名稱匹配,還會建造個紀念館讓後人世代憑吊。”
“這裏本來就是紀念館!”郭瑞德惱怒的咆哮,回避了船名的質疑,“問題是十萬年了啊!十萬年足夠讓義思達的戰團長墮落成混沌王子,還有什麽是不可埋沒的?你們震旦都不知道改朝換代了多少次,現在是什麽……大明了對吧?”
“你不清楚外麵的事情麽?”高德繼續質問:“那怎麽還知道年月日?說什麽十萬年,最多萬年了不得了吧,我懷疑這艘船其實是千年前漂到震旦來的。”
“我是不清楚,供奉我的仆從說的,”郭瑞德說到這驟然停住,轉為冷笑:“你想激怒我好把我燒掉,以為那樣就能出去了?你太天真了,這裏的滲透壓是上百億,現世與灰境已經融合了,你坐在這燒上十萬年也不可能分解開,更不可能燒掉我……誒誒,你還真不信啊!”
高德身上的白焰又呼哧一下大作,整個人燒成了人形火炬,好一會才收縮到原本的幅度。
滲透壓!你說了滲透壓!
高德暗暗叫著,覺得真有必要跟這家夥好好談談了。
“我不用燒掉你,也不用把這裏的混沌之氣全部燒光,”高德威脅他:“隻要逮著你燒,讓你幫著我做事就行了。”
立在指揮席側麵的身影晃了晃,飄到圓台下麵去了。即便如此他隻是立著,依舊能跟高德平等而視。
“看來你是仙洲弄出來的新玩意,還能自己點燃,應該是專門用來探入灰境搞手腳的。”郭瑞德說:“你威脅我也沒有用,出入黑鯊號隻能靠傳送,那套玩意是我的仆從後來加上去的,並不受我控製。”
“仆從……”高德譏笑,“掌握著大門鑰匙的仆從真的是仆從?難道不是監牢的看守?”
郭瑞德沉默了,轉身背對高德,揮手在艦橋中攪起股股漣漪,幾處地方似乎混沌之力消退了許多,讓高德身上的焰光照耀得更清晰。
那是一排七個座椅,就在那麵巨大而殘破的屏幕下方,本來應該是操作員的席位。上麵有隱隱的身影輪廓,仿佛還有人坐在那裏操作,但極為模糊和黯淡看不清細節。
“你說得對,所謂的仆從就是看守,從一開始就是。”郭瑞德低沉的歎道:“最初這裏還是紀念館的時候,他們隻是管理這裏的守衛。等混沌入侵,我從光榮的曆史留影變成了邪惡的混沌灰境,他們也成了監牢的看守。”
“他們一代代傳承,用我不清楚的方式傳承。每過幾十百來年就會換一批人,把我這裏當做基地,利用這裏處於現世與灰境交織的環境錘鍛他們的魂魄,提升他們的力量。”
郭瑞德的語調又變得充滿誘惑:“這就是他們的席位,燒掉他們留在席位上的魂魄印記,你就能獲得他們的權限,獲得他們掌握的大門鑰匙。”
“原來你不知道自己隻是他們手上的一個工具啊,更不知道這幫人隻是在為一幫海商效勞。”高德的憐憫發自肺腑,沒理會郭瑞德隨手又挖的坑,“以你這麽高貴的身份,怎麽也該是最高級別的魔人總部吧,現在卻落得這般下場。在他們眼裏你就是艘破舊不堪的老船,十萬年前的曆史對他們來說毫無價值。”
郭瑞德又陷入了沉默,很久才緩緩的道:“看來我們有很廣闊的合作空間,可以先從互相提供信息開始。”
“沒問題,我有的是時間,”高德淡淡笑道,“就從……滲透壓開始,先解釋一下這個名詞。”
夜色已深,東城那處扶桑酒屋裏,紅發青年從某處房間裏出來,抹了抹嘴。
“好些了嗎?”
扶桑人金八郎還在酒屋的前堂,招呼道:“沒問題了就跟我回下港,得去拿一些傳送器的替換零件。”
“好些了,也收拾幹淨了,”紅發青年的情緒雖然還有些低沉,眼中卻已升起隱約光芒,不再是心如死灰的樣子。
“對了黑鯊號那邊有沒有什麽變化?”他問:“我太專注沒留神後麵的情況。”
“主座還有點活躍,不過沒問題,”金八郎不以為然的說:“座首說了那隻是聖魂的動靜,估計是不滿兩個魔思達闖進了主座,有些衝突而已。等時間到了,讓誰提前幾分鍾回去說明一下就行。”
“也好,”紅發青年點頭:“隻是魂魄進去的滋味太難受,到時候別找我。”
兩人踏出酒屋,同時仰頭看天。
“明天這個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吧。”紅發青年嘀咕:“這個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了。”
“當然,”金八郎憧憬的道:“那時候我們肯定解脫了,聖魂也可以放放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