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他說,若不愛便是死
兩人看起來聊得十分輕快和熟絡,嘻嘻哈哈的,時間就過去了,然後共進晚餐。
晚餐當然是梅書讓一早就專門預定好的,就在樓下。
德賓斯的養生菜也是安德裏安最為鍾愛的,所以梅書讓安排他在這裏入住,又在這裏用餐,拋開各自心裏藏著的那些事,光是吃這件事上,安德裏安是非常滿意的,都寫在臉上。
期間,因為菜品的一些細節,梅書讓親自去跟主廚說了幾句。
那會兒,在同一個廳內不遠處還有其他食客。
其中一個留著日式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多次往這邊看,起先的時候梅書讓在,當然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等梅書讓去了後廚,安德裏安才略略的側過視線,看過去。
但這樣的眼神交流,也隻是特別短暫的一會兒。
梅書讓回來的時候,一切如常,或者說,哪怕梅書讓一直坐在這裏,也不一定會留意到這樣一個小細節。
所以這頓飯,照常吃完,中間沒有任何不愉快的插曲。
吃完飯,梅書讓當然也該把時間留給客人了。
”周末還可以放鬆兩天,安先生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給我打電話就行!“梅書讓臉上一直都是好客的笑容。
安德裏安也笑嗬嗬的點頭,”肯定的,不過這京城我來了幾趟,很多都熟了,再有什麽想開發的,必然找你請教。“
三兩句的寒暄完,雙方告別。
梅書讓忙了一整天,這一頓飯其實也算不上吃好,所以這會兒坐在車裏,一臉的疲憊,回去能喝一碗熱粥就很棒了。
盛春現在給他做臨時司機,畢竟最近他確實太忙。
聽到梅書讓打了電話,”我去你那兒,給我熬個粥?“
盛安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向來都是不愛搭理他的語調,比起之前住在盛家的時候,她現在說話底氣可足多了,不是那麽軟軟糯糯的。
就一句:”粥店多的是,梅先生沒錢的話賣個臉,賣個身,一碗粥還是簡單的。“
梅書讓閉著眼睛,被她懟習慣了,勾了勾嘴角,”我隻是通知你。“
然後比她還橫,直接掛了電話,讓盛春去她那兒。
車裏安靜了一會兒,盛春才抬頭從鏡子裏看了看後麵的人。
道:”梵先生說,這安德裏安這次來一定會攪起風波,這兩天是不是得著重盯著。“
梅書讓搖頭,”肖政沒說,估計是有其他的安排,正好我休息兩天。“
盛春點了點頭,”好,那我明天就不過去接梅少了?“
”嗯。“
……
同是德賓斯酒店餐廳用餐的小胡子中年男人也已經從餐廳離開了。
不過他並沒有離開酒店,而是去了車庫,然後又從車庫乘坐電梯直接去客戶部。
安德裏安的門鈴還沒響,男人都剛站到門口,大門卻剛好打開了。
安德裏安讓人進來之後又隨手關上。
這一趟來京城,安德裏安的行程隱秘,對外也沒有官宣,所以,帶的人隻有兩個,都在他們的房間。
所以此刻,安德裏安自己的房間裏,就隻有他和剛到的客人。
男子在房間裏待的時間隻能有十五分鍾。
因此,一進門,直接開始話題,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他看了安德裏安,”安先生可以放心,我已經見過梵明慧了,她人還處於被梵肖政監視的境況,可見兩人的關係,比梵肖政和梵蔚藍還要差。“
套用那句話,就叫做,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梵明慧提供的機會,必然是能夠梵肖政造成打擊的。
安德裏安知道梵家的家族成員之間關係複雜,而且非常不和睦,不過這次是巧了出來一個梵明慧。
”最好,還是可以再聯合梵衛平,比較保險。“
男子聽完笑了一下,”您真是料事如神。“
然後男子一副八卦臉,帶著幾分諂媚的笑意,稍微湊過去壓低聲音,道:”這個梵明慧當年是被梵家趕出家門的,原因就跟這個梵衛平有關係,而且關係苟且,兩個人雖然這麽多年了,肯定還能湊一塊兒去。“
別的事不說,給梵肖政設陷阱的事,絕對能湊一起就對了。
安德裏安點了點頭,反正這件事,成了當然是最好,但是沒成,對他沒有損失。
所以他的立場非常明確,道:”行事還是注意些。“
等男子走的時候,安德裏安再次聲明,”記住了,羅總你今晚沒有來過這裏,後續事成了,你有好處,但是事沒成,你應該知道閉好嘴巴?“
男子笑著點頭,”當然,當然!“
剛好十五分鍾。
男子一分不差的從安德裏安的房間離開。
……
梵明慧剛回到被安排入住的酒店。
梵語洗完澡出來,看到她手裏的包剛放下,然後納悶的看了看門口,”媽咪,你出去了?“
梵明慧隻是一笑,”我怎麽可能出去,你的好表哥不是派人守著的麽?“
梵語皺著眉,”那你拿包幹什麽?“
”找個東西。“梵明慧隨口回答,又道:”你洗完趕緊把頭發吹幹,小心感冒了。“
梵語怒了努嘴,點著頭,”哦。“
梵明慧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確實也從包裏拿了手機的。
是今天出去新買的,就是為了避開梵肖政的監聽。
這會兒,她給梵衛平打了電話過去。
”……“
”……“
剛接通的時候,兩個人竟然都沒有說話。
最後是梵明慧開了口,”事情,我已經給你發過郵箱了,你看了吧?“
梵衛平這才”嗯“了一聲,道:”看了。“
然後又道:“普通的小計倆是騙不到梵肖政的,他就算瘸過、毀容過,可傷的並不是腦子,比誰都精!”
梵明慧冷笑了一下,“精又怎麽樣?他人並不在國內,再說了,這個項目就算專業人士看來都是毫無問題的,懂門道的根本沒幾個。”
“而且,我都已經打聽過了,這段時間,非但梵肖政不在公司,還有一個女人在他背後搗亂,想必會很想抓住這樣的機會。”
所以說,這件事進行起來,會比平時簡單得多。
“還是說,你不想參與?”梵明慧問。
梵衛平略微皺著眉,“這種話就沒有問的必要。”
他這些年,在集團裏是什麽樣的地位?梵肖政是做的越來越過分,梵衛平自己很清楚,他的下場,也不會比梵蔚藍好多少。
這就是個非你死便是我活的商場博弈,他們之間不存在親情。
“那就好辦了!”梵蔚藍微微挑眉,“你還在公司,也是重要的股東之一,這件事你隻要說幾句話就很好進展。”
“我知道。”梵衛平道。
這件事就算是這麽幾句話就交流完了。
之後兩個人又安靜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梵明慧笑了一下,最先開口:“看來你還是沒變,永遠都是那種被動的狀態,不進一步,也不退一步,不主動也不拒絕?”
梵衛平並沒有搭腔。
梵明慧了解他,所以習慣了似的。
“這幾年過得怎麽樣?章怡做這個梵太太,應該做得很好吧?”她笑著問。
但是語調裏聽不出什麽笑意。
梵衛平嘴巴抿在一起,幾秒後才淡淡的道:“豪門太太,也沒什麽做得好不好的,不出醜,合適就行了。”
那就是差強人意吧?梵明慧如此理解。
嘴角的笑意重了一些,“你這輩子也算是賺夠本,夠夠的了,京城的美人什麽類型你都擁有過了。”
“梅月雲,章怡,我,哪一個你都不虧。”
梵衛平稍微吸了一口氣,“時間也不早了,差不多就早點休息吧,都上了年紀,早睡好。”
梵明慧笑了一下,“上年紀了嗎?我覺得我還挺年輕,看來你這幾年確實過得不怎麽好,老了?”
梵衛平眉頭微微皺著,“我老不老,這也不是嘴上說的……”
這話很明顯就不能說下去了。
電話兩頭又是沉默。
“掛了。”梵衛平最先掛斷。
雖然是一個很普通的電話,交流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麽,但這會兒,梵衛平很明顯呼吸都不怎麽規律。
掛完電話還用力吸了幾口氣來平複心情。
梵明慧回來的事情,他也是她聯係的時候才知道的,沒想到梵肖政竟然當天就直接把人的扣住監視起來了。
倒也好,免得相互見麵了,又鬧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
夜涼兩三天都沒有往京城市裏走。
倒是有人主動聯係到了她。
“是夢小姐嗎?”對方的聲音帶著幾分謙恭和神秘。
夜涼神色淡淡,這個是她的普通號,所以猜不出來人找她是什麽事。
隻好問:“哪位?”
“您好!我姓羅……”
後麵介紹了挺多,夜涼還算好脾氣的打斷,“嗯,羅總是麽?找我什麽事?”
對方笑了笑。
道:“夢小姐,我之前就聽說了您如何不動聲色的就成為了梵世集團的大股東,著實的令人驚歎。”
她沒搭腔,繼續聽著。
對方倒也摸得清她的脾氣,這就拋出了正事:“所以,我今兒聯係您,就是想跟您做個生意,也算是一種合作,我知道,既然您很想拿到梵世集團的股份,那一定更需要一個讓您一下子立住腳的大動靜!”
夜涼笑了一下。
“大動靜?比如呢?”
“比如,給梵世集團引進一個上百億甚至可能是千億的國際項目,這麽重大的貢獻,董事會不給您特例增持都說不過去吧?”
夜涼微微挑眉。
確實,對她來說,她要想進入梵肖政的心髒,這種事對她是真的非常有吸引力。
而且,這也是她最終的目的。
隻有她在梵世集團給梵肖政平起平坐,心裏那個坎兒,才算過得去。
否則,所有害過段翎雪的人都有了報應,憑什麽他要例外呢?
她心裏找不出最好的理由。
不過,她也不是傻子,淡淡的笑著,“這麽好的項目,你怎麽會找我合作呢?直接找梵肖政,說不定你都成集團股東了呢!”
男子失笑,“夢小姐真會開玩笑,我倒是想找梵先生啊,可是他對這個領域沒興趣,也不清楚是為什麽,也許是個人比較排斥,我也不好探究是不是?”
夜涼微微蹙眉,“什麽領域?”
“醫藥啊。”男子道:“我聽聞,梵先生以前有個初戀女友差點白燒死,後來養了很多年,然後好了?所以,他可能被這個領域折騰怕了,對這個領域都不想再碰了?”
聽起來確實是很有道理的。
最主要是,夜涼對其他領域不熟悉,但是對醫藥,至少,沒人能坑她。
“具體的可以見麵再聊?”她也很直爽。
見麵的地方約在了郊區,她是不會去市內的。
就在之前她淋過大半天雨的今夕莊園,也算熟悉,無論有什麽情況都好應對。
一天之後見麵。
男子已經等在房間裏,手邊是一摞資料,準備得非常充分和齊全。
“夢小姐,資料有點多,但您還是都看看為好,這個項目,我花了很多心血,資料就多了些,希望您不介意。”
聽這人說話果然是一股子謙恭的味道。
不過夜涼看了看他。
可能是因為他留著日式的小胡子,那一份謙恭放在他身上,總讓她覺得偽裝的成分要居多。
當然,她淡笑著點頭,“必然的,我對這個項目也很感興趣。”
她把資料拿過來,安靜的翻看了得有十分鍾左右。
期間男子就耐心的陪著,偶爾解釋幾句。
十五分鍾後,夜涼才問:“這個項目,是跨國際的,你怎麽挖掘來的?”
“說來真是曲折。”男子歎了一口氣,“我也做了很多考察,托了很多國外的朋友,也正因為是國際性質的項目,所以才這麽值錢,也這麽難做,給內都沒人敢借。”
她點了點頭,“理解。”
兩人坐著聊天的時間是四十分鍾,然後夜涼拿走了幾乎所有的資料。
“後續有什麽事,我會跟羅總直接聯係的,很希望能夠合作成功!”
男子滿懷希望的點著頭,“那我等夢小姐電話!”
“再見!”她淺笑,轉身上車。
車裏。
無闊見她依舊在看資料。
怕打擾她,所以等她不看了,才開口:“你真的打算做?涉及的資金可是有點多哦。”
夜涼笑了笑,“又不是我出錢,人家給錢還不好?”
無闊微微皺眉,“就因為是給錢,天底下有掉餡餅的事嗎?”
“六月還會飛雪呢,世界上什麽事不可能?”女人笑意淡淡,眸子裏深深淺淺的盛著看不明的東西。
時間一天接著一天的過去。
安德裏安依舊在京城待著,每天的工作就是去了解梵肖政的影響力和事跡,以及梵世集團在整個經濟上的影響力。
半個月的時間。
也是安德裏安考察的三分之二,還有幾天,他差不多就該回去複命了。
也是那個時間,梵世集團的一些消息傳進了他耳朵裏。
梵世集團的股票一直都很值錢,但是那幾天呈現的價格比平時還要漂亮。
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集團資曆見長。
但是怎麽會這麽短短半個月有這麽快速的增長呢?
結論在安德裏安考察之後,很容易的就出來了:夢回進行了一次神秘的融資項目。
既然都考察出這一點了,夜涼當然就被請了過去。
安德裏安看著麵前這張無比驚豔的東方麵孔,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夢小姐最近都很得閑?”
夜涼也淺笑著。
套她話?
看她是不是閑著,還是偷偷研究嗎?
她今天特地戴了戒指的,因為外界知道她和聞鶴關係一直很暖,甚至都訂婚了。
道:“安先生這話說的,我一個生意人,怎麽會閑著?這不是做了個大項目,不然你怎麽請我過來?”
安德裏安哈哈一笑,因為她把碗的動作,視線當然就落在了戒指上,看起來很隨口的又問:“看起來,夢小姐和聞先生感情很好?”
她點了點頭,“是挺好的,剛訂婚嘛!”
他就是想知道她和梵肖政的關係如何了,這樣看起來,以梵肖政的潔癖性子,不可能接納她的了?
安德裏安笑著,看了她,問:“我今天呢,其實是想知道夢小姐做融資項目的對方公司一些資料。”
她不太理解,“這屬於商業機密……”
“但是這涉及到梵肖政的個人名譽。”
夜涼眉頭微皺,“什麽意思?梵世集團做生意,怎麽國際聯還幹涉起來了?又關乎他名譽什麽事?”
安德裏安很耐心的樣子。
因為不能對外透露梵肖政參與競選特督的事,隻好整理了一會兒,才對著她解釋道:“是這樣的,梵先生和梵世集團要在國際上做一個影響力評定,如果合格項目不合規範,那他和集團的名譽,當然是泡湯了?”
夜涼失笑,“是因為這個項目太好,惹人眼紅了吧?”
安德裏安也笑,“夢小姐,這種事,是不會開玩笑的,畢竟是國際性質的評定,就算有人眼紅,那國際聯更要調查清楚。”
她點了點頭,“聽懂了,資料可以給你,但要對外保密。”
“必然的。”
還算是聊得順利。
但結果可就不樂觀了。
過了兩天,夜涼就被告知:“夢小姐,您為梵世集團進行的融資被判定為非法。”
她一聽,脾氣顯得很明顯,“開什麽玩笑!證據呢?”
“證據當然是會有人給您的。”說完,對方就掛掉了。
夜涼氣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樣子。
而這麽大的事,梵肖政那邊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同樣也是被安德裏安親自通知的。
安德裏安的聲音裏還帶著幾分惋惜和無奈,“梵兄,你身邊的人怎麽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呢,尤其是在這種關頭,唉……”
梵肖政的嗓音陰沉,“這個項目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會即刻叫停……”
“那也已經是事實了,何況,她就是為梵世集團做的融資,梵世集團是你的,脫不了幹係。”
安德裏安再一次歎息,“這種事,我也沒法幫你……國際聯這邊的投票,你恐怕是有些懸了,你現在,還是先把公司裏的事處理好。”
讓他抽精力處理公司的事,這個競選就等於徹底黃了。
目的昭然若揭。
當然,梵肖政不可能嗆他。
隻沉沉的嗓音,“我會想辦法!”
“其實以後也有機會的,這次是首選,十年一次嘛,其實也很快……”安德裏安聽起來是安慰著。
其實心裏笑著冷哼,樂見其成。
特督,的確是今年才第一次開始競選,大概就好像上世紀官孑岷那個首輔一樣的分量,甚至更重。
因為特督手握財權,能支配的更多,能決策的當然也就更多。
掛了電話,安德裏安一個人仰頭笑了半天。
笑得無聲,但又特別張狂和滿足。
幸好啊,這個夢回是以梵世集團的名義做這件事,否則,她現在跟梵肖政都沒了關係,隻要梵肖政動動手指頭,說不定就撇幹淨了。
他直接重重的躺到床上,徹底放鬆!
梵肖政一旦退出,’因啡二號’的繼續研究,就非他組織莫屬了!
這樣一個當初轟動國際的藥物,隻要他經手了,往後就是他的無盡財產源泉。
再想想,這次無論誰選上特督,他的這一票都至關重要,這樣的人情,他的地位也不比特督低多少。
簡直,未來可期,甚至可上天!
嗬嗬!安德裏安終於諷刺的笑出來,“梵肖政啊梵肖政,你還想要我的投票,殊不知,我才是你當選的最大障礙呢!”
……
夜涼在被同事集資是非法的之後,當然就接到了梵肖政印了陰冷無比的電話。
“立刻停止!你當自己是什麽人,我的梵世集團是你的玩具麽?”
她柔眉擰在一起,“我是集團股東,有權做這件事,它根本沒有問題,是因為你的參與評定讓它成了問題,所以,我倒是覺得,梵先生何不先解決自己的問題?”
“你真的以為,若我不點頭,你手裏那點股份捏得住?”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已然顯得很無情。
“怎麽,你要對我也下手嗎?”夜涼笑著。
“你爺爺,你爸爸,你姑姑,一起害死我母親,現在你要對我動手了,是麽?”她語調不疾不徐,卻十分鋒利。
梵肖政薄唇狠狠抿在一起,“這關乎的不是你我私事!”
“那又如何?”她冷笑,“我告訴你梵肖政,就算這件事非法,我反而更要做,你其實早就猜到了,我這次回來,是報複你的,不是麽?”
男人長時間的沉默著。
然後聲音頹然幾分,依舊沉冷,“你要告訴我,在你回來這麽久,我為你買下星辰灣,給你所有我能給的一切之後,你要做的,隻是往我心髒上捅一刀?”
“不然呢?”女人涼薄的笑著,“你難道以為我愛你麽?”
男人再一次緘默。
但似乎都能從呼吸裏聽出他的隱忍和慍怒。
許久,才終於陰鬱如冰的開口:“夢回,我可以愛一個女人愛到骨子裏,也能一夜拔除,置之死地,你懂麽?”
夜涼好像第一次聽見他這麽稱呼她。
所以不太習慣。
但臉上的諷刺笑意依舊,“哦,原來京城殺人不用償命?”
“你可以試試!”男人下顎緊繃的嗓音。
然後是狠狠掛了電話。
夜涼看著電話,手心裏都是汗,也在不知覺的時候,眼眶竟然紅了。
他掛的時候,她最後說了句:“我不會停手的,除非你回來弄死我。”
他說,他若是不愛她了,動動手,就能把她弄死毫不憐惜?
果然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
梵世集團。
“嘭!”盛秋將厚重的資料狠狠砸到桌麵,聽著會議室裏回蕩的對話,臉色極其難看。
伸手快速的掛斷會議,然後掃視全場高層,“都把手機收了!幹什麽你們?”
沒錯。剛剛梵肖政和夜涼吵到生死的那段對話,竟然被實時聲音直播到了正在進行的會議。
盛秋急得臉都白了,梵總竟然沒掛會議就跟夢小姐通話?
“誰錄音了?都交出來!”盛秋臉色很少這麽難看過,也極少這樣對公司裏高層吼,通常都是事情越大,他越冷靜。
可見,這會兒是慌到骨子裏了。
但在做的高層可也有梵衛平的心腹呢,這東西傳得比什麽都快。
包括安德裏安這邊,也知道梵世集團打亂了的事。
他聽著錄音,臉上的笑意非常好看,“看來,我也該回去複命了!”
一旁的隨行彎著腰一臉阿諛奉承,“恭喜安先生了!”
安德裏安拍了拍對方的肩,“以後少不了你吃香喝辣。”
梅書讓那邊,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在知道安德裏安要動身回去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不顧身份,直接趕過去,可以說是低聲下氣了。
“安先生,你這樣回去可不行,這事我們肯定能解決的,你再多呆兩天,就兩天!”
梅書讓豎著手指,“就這兩天,你無論什麽要求,我都滿足,所有……”
“真的?”安德裏安眼睛微亮。
梅書讓愣了一下,“當然。”
安德裏安坐了起來,看了他,頗為語重心長,“我知道你跟梵肖政是情同手足,你能到議政廳正司長,他是第一大扶持的人,所以有些事,我還真不好說。”
梅書讓笑了一下。
“看你這話說得,都是政圈的人,這裏頭什麽規則道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哪裏來的朋友、兄弟?”
梅書讓嘴角扯了一下,“說不好聽的,肖政這次若是競選徹底敗了,梵世集團也元氣大傷,我們的兄弟情肯定是受影響的,這個時候,我跟安先生打好關係,並不矛盾,不是嗎?”
安德裏安笑了,“你這是打算背叛他呀。”
梅書讓擺擺手,“談不上,大家都是做生意,你來我往嘛。”
“你倒是挺明白局勢。”安德裏安誠懇的看了他。
他又不能直接說要從梵肖政手裏搶走那個研究手劄,隻好試探著道:“我之前就跟梵兄說過,這個藥物的研究,放在國際聯最合適,但他遲遲沒動靜,其實,這個時候,配合國際聯,說不定能緩解他的處境?”
梅書讓聽完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道:“好辦法!我知道安先生不好開口,這事我來跟他提!”
然後鬆了一口氣,“晚上我請客!”
安德裏安笑著應了。
對這件事,安德裏安是很上心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打電話催了梅書讓,“梅先生,你得催催梵兄啊,我可就留兩天就走了!”
“我知道的!”梅書讓態度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晚上。
也就是安德裏安留下的最後一晚了。
十一點多了。
安德裏安再次電話催。
梅書讓的態度看起來依舊很謙卑,很好,隻是道:“安先生,雖然有點晚,不過,還是想請你吃個豐盛的夜宵,如何?”
安德裏安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怎麽還吃夜宵。”
“這不是有些細節還得談談?”梅書讓陪著笑。
安德裏安一副為難的樣子,最終是點了頭,很勉強的語調,“行吧,就在底下餐廳嗎?”
“不不,地方已經訂好了,我親自接你。”梅書讓道。
他確實在樓下候著的,還給安德裏安開車門。
安德裏安暗地裏鄙夷的弄了弄嘴角,進了車裏,臉上倒是笑的,“我明早一走,這事可定了。”
梅書讓點頭,“是是,這不,這一趟過去,必定一切都解決。”
安德裏安聽完安心的等待到達目的地。
“這是……?”車子靠近別墅,最後停在綠坪,安德裏安才稍微覺得哪裏不對勁。
梅書讓還很認真的回答:“這是紫荊園。”
“我知道。”
他來過一次的,安德裏安,看了看他,“帶我來這裏?”
梵肖政不是不在京城嗎?這裏應該沒人住的。
但別墅裏確實亮著燈。
梅書讓在前麵帶路,從下車介紹過別墅名字之後,愣是多一個字也沒說過了。
開了門,安德裏安率先往裏走。
他都沒換鞋,拐過玄關,直接步入堂皇而低調的客廳。
但是見到客廳裏坐著的人,腳步驀地一僵,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聯長?”
還有……“梵肖政?”
他連梵兄的稱呼都忘了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