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還沒打算結婚?
納悶歸納悶,夜涼也不可能刨根問底。
最近她一直被伏城身世的輿論困擾著,沒怎麽出去過,官孑岷那邊已經給她傳了兩次話,讓她過去一趟,她都沒去。
又一次給她傳來了官孑岷的意思,她也沒法一直拖著。
“我陪你過去?”聞鶴給她遞了帽子過去。
她笑了一下,搖頭,“不用,你把我書房裏放著的文件看一看,看看還有什麽問題。”
“文件?”聞鶴不知道她這幾天都在忙什麽,但知道多數時間的確在書房裏。
夜涼點頭,“總不能讓蘇女士舒服太久?”
原本的計劃裏,解決了官孑岷,就該輪到蘇榆了。
這都耽誤了很長時間。
聞鶴這才點了點頭,“行。有事給我電話。”
她倒是不覺得能有什麽事,官孑岷現在隻能躺在床上,起來都要人扶,病房全天都有人監視把守著。
夜涼從別墅出去,在路邊等車的時候,路也開車停在了她腳邊。
她先是愣了一下,看著下車給她開門的路也,“你怎麽又來了?”
路也隻是笑笑,“您忘了,我很早就被指派成您的司機了?”
問題是他怎麽知道她這會兒要出門的?
“夢小姐不趕時間?”路也見她站那兒沒動,問。
她看了一眼時間,罷了,還是走過去上了車。
一個多小時後。
夜涼到官孑岷的病房外時,剛好碰到了準備離開的官捷,有點小意外。
“你也來了?”官捷倒是看了她。
夜涼淡淡的笑了一下,見他是坐在輪椅上的,多問了一句:“最近身體不舒服麽?”
官捷低頭看了看自己,“老毛病了。”
兩個人沒有太多的話題,雖說有血緣關係,但真正交談的機會也確實不多,伏城又不在,實在沒得說的。
“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官捷突然道。
“嗯?”夜涼一開始以為他是在說自己,剛要否認,官捷頷首指了指病房門的方向。
她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裏麵那位。
夜涼會意的點了一下頭。
進病房的時候,官孑岷靠在床頭,過了會兒,目光才慢慢的落在了她臉上。
沒見的時間也不久,但她突然覺得人衰老起來的速度真是快。
“你找我有事?”夜涼走過去,也沒有太多的寒暄,想必他也沒那個打算。
“還沒打算婚禮的事?”官孑岷直接問。
夜涼神色自然,淡笑,“最近太忙了,不過這事,準備起來也挺快。”
“新聞我都聽說了。”官孑岷語調緩慢,但吐字還算比較清晰。
也聽得出來,他現在雖然身體變成這樣了,但腦子應該是很清醒的。
“如果不是梵肖政出麵說那孩子不是他的,我倒是真覺得你可能最後會選擇他。”官孑岷說話的時候沒再看她了。
夜涼笑了一下,“我又怎麽會舍得放棄一大筆你的遺產?”
官孑岷笑了一下。
然後再次看向她,略略的眯起眼盯著,不知道是視線不清楚,還是在睨著她。
然後笑了,道:“我一直都知道你願意回到官家,其實就是想替你母親報仇,可惜你一直找不到鐵證,到現在也還在找?”
夜涼看著他,也不閃不避,幹脆直接問,“所以,當年是你給段女士下了慢性藥嗎?”
沒想到官孑岷竟然笑著點頭,道:“是啊,但是你沒有證據。”
那一瞬,夜涼才覺得,人性真的可以惡劣到難以描述的地步。
官孑岷說:“你安安心心繼承遺產吧,說不定做了官家的一家之主,能了解官家所有過往,也就能找到蛛絲馬跡,甚至鐵證了。”
她笑,“官老今天心情這麽好?聽起來,竟然是在成全我?”
“我無所謂。”官孑岷道:“反正等你徹底掌握官家的那天,我已經在天上了,功過對我而言,又有什麽區別?”
聽起來的確是那麽一回事。
“所以,你今天找我過來,就隻……為了說這事?”
官孑岷慢慢的挑眉,“算是,就想知道我還能不能或者見到你們倆結婚。”
她笑了一下,“我會盡快的。”
然後看了他,“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官孑岷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夜涼繼續道:“當初你讓人查過九紀元,到底是相查什麽?查出來了嗎?”
官孑岷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個,有短暫的沉默。
“我遲早是官家掌權人,這些事也會知道的,不是嗎?”她道。
病床上的人點了點頭,“告訴你也無妨。”
他說:“九紀元當初應該應該是你母親和外公研製藥品的介質,無論是經濟上,還是藥品的銷路走向上,都是經過九紀元。”
夜涼失笑,“從我接手之前,九紀元就是做建築設計的。”
“表麵而已。”官孑岷神色淡淡,大概是因為篤定。
“然而,你不也沒查出什麽來?”
官孑岷笑而不語,這讓夜涼不舒服,覺得他隱瞞了什麽。
她總是覺得段女士還有更多秘密,但總是查不到,官孑岷這笑容讓她覺得他是知道什麽的。
“我外公當初的研究成果,你侵占過?”她今天問話十二分的直白。
官孑岷也沒什麽隱瞞。
居然點了頭,“也一樣,你沒證據。”
是啊。
她忙活這麽久了,竟然都差不多。蘇榆的段位沒官孑岷這麽高,想著是會有所收獲的。
離開醫院,夜涼心情不太好,說不上原因。
這大概就是官孑岷想要的結果。
他就是故意讓她知道,快一點讓遺囑生效,她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證據。
換句話說,他大概知道自己時限不多了,所以這樣催她考慮跟聞鶴結婚的事。
手機安安靜靜的,她暫時沒事可忙,就想去星辰灣,跟戴汐聊聊天比較舒坦。
當然,還是路也開車送她過去。
她去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龔冷和戴汐都回家了,剛好在門口碰到戴汐。
“你買這麽多菜?”夜涼看了她。
戴汐指了指別墅的方向,“龔冷說有客人,我也不知道是誰。”
“……我還沒說您呢,一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麽跑過來,萬一我沒空呢?”正說著,別墅沒關門,聽到了龔冷的聲音。
夜涼認識龔冷很久,知道他脾氣好,這種語氣還真不常見。
跟誰說話呢?
“我不管,你必須跟我回去!不準你再來京城我說多少次了!非得我死給你看呀?”是個女士的聲音。
夜涼微微蹙眉。
聽起來,還以為是龔冷的追求者什麽的,從國外追到了京城,怕他在這邊呆久了跟其他女生好?
但是進了門,夜涼看到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這個年紀,她覺得,應該隻有龔冷的母親了吧?
她小時候跟龔冷分開,對他家的人是沒什麽印象的,再後來和龔冷再遇,他們家又搬遷到國外了,更沒機會見過。
夜涼剛想著打個招呼,那邊的婦人看過來,見了她,竟然“啊!”了一聲。
然後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抓著龔冷的手,一雙眼睛又驚又怕的盯著她,聲音帶著幾分尖銳,“你、你是誰啊?”
如果夜涼用再形象一點的詞語的話,婦人現在的表情,可以稱之為’見了鬼一樣。’
她有些尷尬,但畢竟是對著長輩,隻好笑了笑,“您應該是龔伯母吧?您好,我是夜涼。”
龔夫人怔怔的看著她,“夜涼?”
然後猛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睛張得更大,“你就是那個……那個段翎雪的女兒?”
夜涼笑著點頭,“是我。”
她難道有什麽嚇人的地方嗎?又不是幾年前那樣在臉上弄了個疤的模樣。
“怎麽可能?”龔夫人像是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眼睛還黏在她身上,“這也太像了。”
夜涼失笑,“像什麽?您說我像段女士麽?”
然後道:“母女倆長得像不是應該的嗎?”
話說完,夜涼倒是自己先反應過來,她的親生母親不知道是誰。
然後忽然看向龔夫人,她那麽驚訝兩個人會這麽像,那豈不是知道她不是段女士的女兒?
當時夜涼沒多說,隻是讓龔冷去做飯了,戴汐也找了個理由支開了。
她看了龔夫人,“伯母,我知道段女士不是我親媽,但是我想知道,您是怎麽知道的?”
龔夫人眼神躲閃,“我、我不知道啊,我怎麽會知道呢?”
夜涼笑了笑,“如果不知道,您剛剛就不會那副表情,驚訝我跟她長得這麽像。”
龔夫人倒是套用她的話,“你是她女兒,當然像她了!”
“我說了,我不是她親女兒,她應該是借用了別人的卵子,跟我父親試管結合的吧?”她淡淡的語調,像在講述別人。
龔夫人雙手握在一起,無意識的搓著,“早就說了不讓他來京城,他非不聽!”
“伯母。”夜涼坐過去,跟她麵對麵,“您要是知道什麽,能不能都告訴我,我保證您不會有事。”
龔夫人下意識反問了一句:“你拿什麽保證?”
她笑了一下,“您想想現在的狀況,跟我母親事件相關的人還活著幾個?”
雖然她隻是這麽一說,但還真被她說中了。
一直不準龔冷回京城,是當初梵立軍梵老爺子的意思,可是他已經過世了。
龔夫人也知道官孑岷現在的形勢,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個蘇家。
蘇家還好好的。
所以,龔夫人笑了笑,“我真的不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都行。”夜涼道。
其實這些事,龔夫人也算是憋了半輩子了,每天總是會戰戰兢兢,哪怕已經移民國外。
“我替段翎雪不值,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說這些。”龔夫人微皺眉。
隻聽她道:“我們那個年代,形勢還是很複雜的,間諜這個東西,比如今還普遍。”
然後看了他,“本來不能說的,放在那時候,我跟你說這個估計要被抓進去,但是現在段翎雪都沒了,你外公也沒了,也沒什麽。”
“我記得,那時候你母親說官孑岷很黑,不知道受了誰的攛掇,某一天就一腔熱血的表示一定要讓官孑岷倒下,為此,她去接近官孑岷的兒子。”
夜涼蹙眉,“我母親,不是一直很喜歡官捷麽?”
“哪啊。”龔夫人笑了一下。
隻能說,那都是段翎雪的主意,不過,“後來,她應該的確是愛上他了。”
龔夫人看了她,“那時候官捷有了別的女人,你母親為了日後能進入官家,想盡辦法,最後弄出了一個你,說等生下你形勢就會逆轉。她就能徹底進入官家,掌握官家一切動態,就能立功。”
立功?
夜涼抓到了不一樣的字眼,“她為誰工作嗎?”
龔夫人皺眉,搖頭,“那我不知道,別看她大大咧咧,一副為愛向前衝的樣子,但唯獨這件事,從來不跟我提。”
龔夫人歎了口氣,“要不是她一股腦做這些,也不會後來中毒,你外公也不會死……”
“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挑撥離間?”龔夫人看了她。
夜涼笑了一下,“您什麽也沒說啊。”
“我聽說你跟梵肖政結過婚?現在關係應該也不差吧?”她忽然這麽問。
龔夫人看她,總覺得看到了當年的段翎雪,作為朋友,總是會忍不住生出不一樣的親近。
以至於她今天說了這麽多。
“這事……”夜涼微抿唇,“跟梵肖政有關係嗎?”
龔夫人擺擺手,“倒不是,我們年輕時候,梵肖政不知道在哪呢!不過……我也不瞞你,我們家移民,也不準龔冷回國,是梵立軍的意思,你母親當年中毒什麽的,梵立軍都知道的。”
龔夫人很想說,她甚至懷疑,梵立軍跟官孑岷是一起的。
“這些我都知道。”好一會兒,夜涼才道。
她這會兒有些亂了。
沒想到,她,是段女士想要打入官家的一個存在,就算她對官捷有感情,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說不上悲傷,畢竟,她因為身世心情波動過幾次了,反而此時沒了波瀾。
“官捷喜歡她嗎?夜涼問。”
龔夫人點頭,“當然。”
這倒是出乎夜涼意外,官捷都娶了蘇榆,但是龔夫人竟然這麽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