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她初顯手段
這一句話,她幾乎是用拔高音量來掩蓋略微顫抖的尾音。
梵肖政並不是聽不出來,心頭跟著緊了緊,微疼,但臉上卻是往常對外的素來淡漠。
薄唇微動,“不是沒有麽?”
夜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不是沒有麽?那意思是他要看著她被人脫光、丟盡了顏麵才配得到他一點點的恩賜,讓她喘口氣而不是逼問這些東西?
嗬,也對。
“我差一點又忘了你是何等的冷血。”她自我嘲諷的一句。
然後笑了笑,“你想知道什麽樣的答案呢?”
既然他都已經知道聞鶴是幹什麽的了,那心裏對她大概也有了一個定位,隻是想聽她親口承認而已。
“沒錯,我曾經做過他身邊的紅人。”她幹脆直直的看著他。
道:“就是你想的那樣,為了目的什麽事都可以去取悅的角色,這樣說,梵總是不是滿意?”
梵肖政能聽出她聲音裏的抵觸,那種情緒,對他來說,甚至有些沒由來。
僅僅是因為他在傾城山上沒有開口替她解圍,在怪他?
但似乎又不止。
他眉峰淡淡的蹙著看了她一會兒,帶著幾分不解,才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跟蹤安晏上的山?”
不用想,他想知道的是為什麽跟蹤安晏。
但夜涼此刻隻想安靜,別說他一直這樣逼問她,他隻是發出聲音,她就覺得莫名煩躁,很煩躁。
她現在很煩,比起蘇榆當初橫刀奪愛導致母親段翎雪沒了愛情,帶著她隨便嫁人,梵家兄妹倆算計母親一條命,這筆賬,她怎麽略過?
可偏偏,她竟然還是梵家的兒媳?
老爺子這一步走得可真是精妙呢,把所有的為難都扔給了她!
她也清楚梵肖政可能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所以對她的情緒莫名其妙,可她就是忍不住。
就在梵肖政可能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剛張口,她已經憤然轉頭怒目而視:“你不要問了行不行?!”
男人明顯被她這猝然劇烈的情緒愣了一下。
她卻依舊惱怒的瞪著他,“該知道的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還想要怎麽樣?是非得知道我當初到底有沒有跟聞鶴發生關係?把我定義為曾經風塵肮髒的女人你才罷休?”
梵肖政聽她這樣的口吻、用詞,眸色不免沉了沉。
夜涼根本沒心思去看他到底什麽眼神、表情,嘲諷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個冷漠無情,不擇手段的人,為了收購我的公司,該不會連這種事都拿來挾製我?”
“那你幹脆離婚好了!”她胸口憋著一股極度的煩躁,不管不顧一口氣說了出來,“在聞鶴身邊待過的女人得多髒?怎麽會配得上你梵肖政不是嗎?”
正常人都會這麽想的,聞鶴那樣的人,在聞鶴身邊待過的女人能幹淨麽?
那種女人,能嫁出去就不錯了,怎麽配得起豪門?
梵肖政一雙眼睛眯了起來,透著極度的不悅。
又扯了一下薄唇,帶著輕微而不容忽視的諷刺,“燕南擎出現的時候跟我鬧一次,情有可原。聞鶴更甚,讓你幹脆想跟我離婚?”
夜涼這會兒根本不想糾纏,什麽省事就挑什麽說。
“對,在他身邊做事可沒在你這兒事多,想做就做,隨心所欲,我還真是懷念!”
“說完了麽?”男人下顎已然緊繃了幾分。
此刻他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眸子也陰沉沉的盯著她,薄唇微冷,“看來是傾城山上空氣稀薄,腦子沒清醒過來。”
她那些自我貶低的諷刺,顯然梵肖政沒有一句愛聽的。
“停車!”男人聲音冷而沉。
盛冬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回頭看了看,“先生。”
“腦子不清楚,讓她下去透透氣。”梵肖政如是道。
夜涼看起來一吐為快了,但胸口依舊鬱結,沒想到他會忽然趕她下車,眉頭周在一起,抿著唇。
倔強的瞠著他幾秒,最終是一句話都沒說,憤憤然下車走人。
“嘭!”一下,車門關上,車身都跟著震了震。
脾氣誰也不比誰笑。
雖然已經進了市區,但這一段依舊比較偏僻的,周圍什麽都沒有,偶爾一輛車經過反而顯得詭異。
夜涼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然後悶頭往前走。
她走得很快,好像這樣,胸口鬱結的情緒就會散得快一些。
換做以前,她根本走不了多久,但這會兒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呼吸終於變得不平穩,腿也酸了。
速度慢了下來。
身後傳來的車聲逐漸靠近,最後幹脆車頭一斜,停下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盛冬再一次請她上車。
夜涼視而不見,想繞過他往前走。
但是盛冬再一次攔住了她,他和盛春一樣,甚至更嚴重,一張臉像是從同一個工廠造出來的,麵無表情。
以至於帶著無言的強勢,看著她,“太太,請您先上車。”
“我不能走這條馬路還是怎麽?”她低眉看著刻意放低姿態的盛冬。
“先生在車上等您。”盛冬並沒有看她,略低頭,看起來很恭敬。
但是夜涼知道盛冬的性子比盛春冷很多,並不見得多恭敬,完全是為了不讓他的主子久等,否則他可能連天皇老子都不見得願意伺候。
“他愛等就等。”夜涼無情的一句。
可她低估了盛冬的辦事風格,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聽到耳邊一句“冒犯了。”,然後她直接被塞進了車裏。
梵肖政坐在位子上,對盛冬的行為並沒有任何評說,像是默許了。
夜涼原本已經稍微平靜的內心因為被人直接塞進車裏而狠狠盯著他。
一旁的男人對她的視線沒有任何反應,隻稍微仰麵靠在了座位上,闔了眸。
車子是一直往紫荊園去的。
夜涼當然不想過去跟他住。
“停車,要麽送我回公寓。”
梵肖政依舊閉著眼,“回紫荊園。”
“你聽不懂我說話嗎?”她一雙眼睛盯著他,雖然沒有想好到底怎麽辦,但已經下意識想跟他拉開距離。
否則呢?繼續保持婚姻,甚至拉近關係,最後反過來腐蝕梵世集團?
對他公平麽?
所以,她隻能拉開距離。
但梵肖政顯然不會讓她如願。
車子最後還是停在了紫荊園,她沒有別的選擇。
剛到淩晨。
那會兒,夜涼已經準備睡了,她才看到戴汐給自己發過短訊。
梵世集團的人跟她公司的股東私下接觸被撞見了。
“篤篤!”她走到梵肖政的臥室門口,隻是象征性的敲了兩下就直接進去了。
房間裏的床頭燈亮著,男人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沒有正對這邊,側著身。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忽然進來,手上的動作稍微慌亂,最終是沒來得及把睡衣整理好。
夜涼視線頓了頓,幾分狐疑,慢慢的走近了才看到他手臂上裹著紗布,滲出來的血漬依稀可見。
站在他旁邊,夜涼愣著。
他什麽時候受的傷?
回想剛剛在車上他臉色一直難看,還帶著一絲慘敗,原來不僅僅是對她的憤怒?
把她趕下車那會兒,是為了簡單處理傷口不讓她看?
“有事?”男人這會兒反倒坦然了,動作有條不紊的把紗布弄了弄,然後把睡袍穿好。
她在盯著他,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問他的傷。
而是道:“能收起你的小動作麽?我的證件都沒了,根本沒辦法切實安撫股東,你又何必這麽著急?”
梵肖政並不接話,隻道:“很晚了,不睡?”
夜涼最討厭他總是這樣避開話題。
直接走到他正前方,死盯著他,“梵肖政,你就不能不要這樣逼我?”
她真的怕一直壓著的那股報複勁兒用在他身上,而不是什麽梵蔚藍、梵衛平!
男人流血有點多,氣色不太好,抬眸。
卻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穿這樣在我眼前晃?我是不是很多天沒碰你了?”
夜涼下意識的蹙了眉。
往往這種話題最能讓她閉嘴,這會兒也是,隻一雙眸子狠狠瞪著他。
“要麽回房間,要麽……有傷也不妨礙我發揮,要試試?”梵肖政嗓音溫吞,又沉穩。
她咬著唇,幾次深呼吸,最終隻能怎麽來怎麽離開。
……
一整晚,因為憋著生氣,自然睡不好。
夜涼起得很早,也沒注意梵肖政在不在,洗漱完下樓就直接去了公司。
她現在必須想辦法口頭安撫好股東們。
除此之外,也在跟’暗’那邊交涉,讓精通並購談判的人到位。
“人已經聯係了,不過暫時不在京城,聯係方式給你?”對方回應她。
夜涼想了想,“好。”
等拿到電話,她看著那一串數字,怎麽看都覺得有些眼熟。
剛想著,晚上要不要直接聯係一下,讓這人盡早到京城跟她見麵談,但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夜總……又是上次那個送點心的大媽。”小秘書探進一個腦袋,小心的道。
安秀芝?
夜涼收起手機,想了想,還是道:“讓她進來吧。”
她以為安秀芝可能又是送吃的。
不過她抬眼看過去,見安秀芝空著手來的,還不等她琢磨點別的,來人卻一下子跪在了她麵前。
“你這是幹什麽?”夜涼眉頭一蹙,下意識的往旁邊避了避。
好好的一個人,讓一個長輩跪拜總歸是不好的。
安秀芝看樣子是一夜沒睡,眼睛發紅,臉色憔悴而焦急,抬頭滿是懇求,“夜小姐,你救救晏晏吧!我知道我沒臉求你,可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夜涼蹙了蹙眉,“你先起來再說。”
安秀芝被扶了起來,但也不肯坐下。
夜涼沒辦法,“你先說什麽事。”
安秀芝已經忍不住要哭了,“晏晏她昨晚一夜沒回來,今天一早我才接到電話,她在醫院裏,說是送過去的時候都昏死過去了……”
夜涼聽著,柔唇微微抿著。
她能想象安晏昨晚在官孑岷底下的一對屬下裏發生了什麽,被送往醫院也並沒有驚訝。
既然回來了,怎麽過來求她?
隻聽安秀芝道:“他們留了晏晏那樣的照片,如果照片拿不回來銷毀掉,晏晏根本活不下去,我就她這麽一個女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辦呐?”
夜涼看著安秀芝,心底微歎。
為什麽好父母和好兒女這麽不匹配?
換做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當然現在也差不多。
但她腦子裏其實轉過了很多思緒,她必須承認,在京城的這些時間,她似乎也變得功利了。
“安晏的照片會徹底銷毀,你放心。”這是她做出的承諾。
反正’暗’那邊她都交涉上了,多一件事就多吧。
……
安秀芝從夜涼的公司出來,眉頭皺著,她並不知道夜涼為什麽讓她去找梵肖政。
晏晏對梵肖政是什麽心思,安秀芝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更不明不白夜涼這樣的行為,豈不是給別人機會了麽?
可她還是照夜涼的話做了。
梵肖政坐在安秀芝對麵,眉峰輕蹙,“誰告訴你的?”
安秀芝糾結了一會兒,咬了咬牙,她本來不想把照片拿出來的,還是拿了手機出來,“這是他們發過來的照片。”
“說什麽讓我勸晏晏供出後麵的人到底是誰?”安秀芝根本聽不懂,看到照片的時候,腦子都炸了。
梵肖政目光掃了一眼那不堪入目的畫麵,麵色微沉。
官孑岷的卑鄙,確實做得出這種事。
“梵先生。”安秀芝滿是祈求,“求求你,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幫晏晏銷毀這些照片,不然她怎麽活啊?”
這樣的請求,梵肖政不可能不點頭,畢竟安晏早年救過他。
梅書讓接到他的電話過去議事,聽到這事,蹙了蹙眉,“你想怎麽辦?”
梵肖政神色深深,“有別的辦法?”
梅少挑眉,也對,隻能找人去弄到源照片,然後銷毀。
這樣的人,不光是這方麵技術了得,還得有點身手,或者有人善後,不然官孑岷不好對付。
當然,隻能梅少出麵,找’暗’下單。
兩天後。
’暗’的辦事能力,向來毋庸置疑,對方已經坐在對麵。
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墨鏡遮了大半個臉,看起來很低調,但又很不好說話。
怎麽不好說話呢?
“照片我已經拿到了,官孑岷那邊所有原件都已經損壞,你們可以去查證,不過,這照片也不在我手裏,銷毀的事,找我沒用。”
梅書讓蹙眉,“照片不在你手裏也算完成單子?”
男孩挑眉,當場把支票退回到梅書讓麵前,道:“照片在夜小姐手裏。”
然後起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