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喜歡，甚至是愛
看著男人此刻的神色，等外人都走了，夜涼倒是換了一副模樣。
不再對著他柔姿媚態，嬌噥軟語，用了不到兩秒鍾就恢複了她該有的淡然，也一下子拉開了跟他的距離。
柔唇淡淡：”梵總動動手指，錦衣豪爵一大把的女孩願意伺候，就別委屈你了。“
梵肖政知道她今晚就是刻意來攪局的，攪局成功了，還想全身而退。
他握著她的手腕微微一個用力。
夜涼雖然有所防備，但是沒想到他一下子會用那麽大的力氣，整個人陡然失去了平衡，直接跌在他懷裏。
兩條柔眉瞬間蹙了起來，也不說話，好像一張口就會失了氣場，而是直直的盯著他。
對於她此刻的行為，梵肖政薄唇輕輕扯了一下。
”多大了，當真以為這點小手段能阻擋事態發展？“他語調很平淡，也很平穩。
正因為這麽平平無奇的語調，夜涼心底一下子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挫敗感。
她柔唇抿在一起，收回了視線，同時一手扶著沙發，從他身上起身拉開了距離。
男人並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夜涼坐在了側對麵，看著他，”既然這樣的手段沒辦法徹底阻止你對付我，那我想知道，到底怎麽樣，你肯放過我？“
梵肖政低眉正在倒酒，動作慢條斯理，不疾不徐，並沒有立刻開口回答。
倒好了酒，他將杯子撚在指尖，身子稍微往沙發靠了回去，目光投向她。
”難說。“半晌，他淡淡的一句。
夜涼沉寂了一會兒。
也去倒了一杯酒。
梵肖政搖晃酒杯的動作稍微頓了頓，然後又慢悠悠的繼續著。
她倒完酒，抬眸看他，眼裏有著平靜，”爺爺的事我沒辦法再解釋，你不肯信，但我們能不能成熟一點，就事論事……“
”怎麽論？“男人將話接了過去。
很明顯能聽出他的不讚同。
所以夜涼也就頓住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知道失去至親是什麽感覺，你怪我無可厚非，我確實有責任，但九紀元對我意義非凡，我絕不可能讓別人並購。“
男人點了一下頭。
卻把她的話還給了她，”各憑本事，你說過了。“
她一下子接不上話。
然後仰頭把杯子裏的酒都喝幹淨了。
放下杯子，才看了他，”就是沒得談了，是麽？“
男人薄唇微微抿著，目光睨著她，沒吭聲。
夜涼實在不想跟他成為敵人，老爺子不準她離婚，她也不可能跟他鬧僵。
紛紛亂亂的，讓她心裏很煩。
”再見。“安靜片刻，她從沙發起身。
起身走出去幾步，她又頓了頓，忽然轉身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如果不是爺爺的遺言讓我堅持別離婚，你是不是立刻就簽字？“
男人抬眸，”你是想問，我有沒有一刻對你動過心？“
沒想到她的隱含意思這麽好猜。
既然他這樣問了，夜涼也沒有否認，等著他的回答。
”是，或者不是，有什麽區別麽？“他低低沉沉的語調，視線依舊落在她臉上。
夜涼終於淡淡的笑了一下。
道：”沒區別，隻是突然好奇，突然想知道，單方麵的感情能支撐多久？“
單方麵的感情？
男人看起來淡漠的眼眸幾不可聞的動了動。
她已經轉身往外走了。
可夜涼的手剛放到門把上，隱約感覺身後一股強勢的壓迫力，緊接著身體忽然被轉了過去。
眼前渾然轉了一圈，晃過昏黃燈光，最後定格的是梵肖政那張薄麵具下五官不太明朗的臉。
男人一手撐著她身後的牆壁，一手壓著她的肩，正低眉定定的看著她。
一開始的驚嚇之後，她好像習慣了總是被他這樣擄回來，片刻就平靜了。
也淡淡看著他，”還有事，梵總？“
”是有事得好好談一次。“他看起來麵無表情，但又出奇的嚴肅。
繼而，不疾不徐又異常清晰的看著，問：”什麽叫單方麵的感情？“
原來是這個。
夜涼失笑，又收斂，抬眸看他。
”你不是問過我兩次麽？這件事我以為，應該不是什麽稀奇和意外了。“
男人薄唇略略的碰撞，”哪件事？“
頗有一種明知故問的感覺。
所以，夜涼就那麽看著他，視線在他臉上一點點的遊走。
這張臉，其實沒什麽好看的，但他的眉宇和瞳孔確實很吸引人，又或者……
她也不清楚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沒必要騙自己。
卻是笑了笑，”如果說，我喜歡你的喉結，是不是太不夠正式？“
”那就喜歡你的聲音好了。“
顯然，男人淡淡的不滿。
夜涼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因為他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是，我喜歡你。“她終於坦坦蕩蕩的開口，”甚至是愛，你不就一直想知道麽？“
現在是不是很有優越感了。
男人沒搭腔。
甚至是持續六七秒，一直都是一言不發。
夜涼略微側過臉，”不用這麽個反應，你心裏一定在想，是不是我為了公司不被並購才這麽說的？“
”是麽？“男人終於沉聲反問。
她看著他，柔唇動了動，又把話咽了回去。
轉而道：”挺晚了，我最近都沒休息好，想早點去睡。“
可梵肖政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以至於她根本沒辦從他麵前走開，更別說開門走人。
半晌，男人低低的嗓音從頭頂壓下來，”顏值為負數，豪門沒地位，你看上什麽了？“
她反應了那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納悶的問題是什麽。
然後夜涼自己也笑了笑，”如果愛情能找出原因理由，那還叫愛麽？“
他對她的這種解讀似乎很滿意。
薄唇淡淡的勾了一下。
卻一句：”婚可以不離，也允許你愛我，但公事還得辦。“
夜涼沒指望他改變主意，所以沒什麽好失落的，抬手撥開他的手臂，轉身去開了門。
出了錦衣豪爵，她打了車。
靠在後座上，下意識的深呼吸，驅散胸口壓著的沉重。
然後拿了手機。
很少撥那個號，所以按完之後，停頓了片刻，才撥了出去。
”有精通並購博弈的人選推薦麽？“
對方顯示沉默，像是在確認她的身份，畢竟，以往都是’暗’或者其他人下單請她辦事，她挺少開口。
”你要？“好一會兒，對麵才問。
夜涼”嗯“了一聲，”按行情給價。“
那頭的人低笑，”我能賺你的錢麽？正好這邊有點事，你幫個忙？“
她想了想，”什麽忙？“
”重操舊業。“電話那頭給了四個字。
現在連希迆、無闊他們都不知道她曾經最開始接的活兒是什麽，她現在當然也是不樂意去拋頭露麵的。
夜涼柔眉蹙了起來。
思量片刻，才道：”能說具體點麽？“
”於你來說，其實小事一樁。我也聽說了關於你和官家的糾葛，這事，跟官家也有關係。“
她安靜的聽著。
”官捷的父親官孓岷你應該知道？最近因為議政廳人事變動，老家夥可能會出山，免得被蘇家撈盡甜頭。“
夜涼腦子裏整理了一下。
”蘇家不是他親家？誰家撈好處不都一樣麽？“
電話裏的人低聲笑了笑，”你還真是該多接觸接觸那個圈子，官家雖然娶了蘇家的女兒，但當年那種聯姻也算權衡之舉，要不然官捷那個位子，當年就是蘇榆她弟弟的了。“
又道：”實際上官孑岷向來看不上蘇家，但為了保住兒子的位置，就讓娶了蘇榆，成了親家總不至於明著搶？“
”蘇家也沒多看得上官家，可惜當年蘇榆非卿不嫁。“
夜涼聽了半天，笑了笑，誰也看不上誰竟然也能成親家這麽多年，貴圈果然複雜。
”要我做什麽？“她問。
”你就了解官孑岷動向，他可能扶持誰接替那個位置就好。“
她略顯意外，”就這麽簡單？如若知道了他要扶持的人，不用我接近對方，弄點事故？“
這才是’暗’的行事風格。
電話裏的男子笑，”不用，這些是雇主的事兒了。“
看來，雇主是第三個分蛋糕的人，官孑岷生怕蘇家占了便宜，千提萬防，保不齊，最後會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第三人漁翁得利。
”好。“她接了這個活兒。
夜涼沒有見過官孑岷，隻聽說老爺子不住市內，而是在六環外的傾城山。
看起來是個清淨小院，但那樣一個老將的身份，周圍布了層層哨位，很難靠近。
要說是誰讓她靠近了官孑岷，說起來，夜涼自己都沒想到。
是安晏。
她的初衷很簡單，想知道梵肖政會幹什麽，但他身邊所有人夜涼都不好下手，最後目標隻剩一個安晏。
監聽器弄到安晏身上，她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卻聽到了她們母女倆的爭吵。
”晏晏，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安秀芝生氣，無奈，又沒有辦法的聲音。
”說了不用你管，到時間你自己回國，我留在這兒有事要做。“
很顯然這不是她們第一次爭吵。
安秀芝幾乎是懇求，”晏晏，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那些事你不要繼續做了，好不好？“
安晏對著她很不耐煩，完全不是在外的樣子，皺著眉，”我的事，你少管，真拿自己當我親媽？“
安秀芝臉色僵了好一會兒，眉頭皺在一起，”我知道沒能給你更好的條件，但是有些事咱們不能做，段女士是我的恩人，她女兒嫁給了梵肖政，你又怎麽能……？“
”老爺子去世的事，你怎麽說我都做了，已經讓梵先生誤會夜小姐了……“
”你煩不煩？“安晏拔高音量，聽起來極度的不高興安秀芝插手她的事。
夜涼手裏的事兒完全停了下來，原來她們不是親母女？
隻聽安晏繼續道：”你給不了我更好的條件，我就自創造，有問題嗎？段翎雪是你的恩人，不是我的。梵肖政是夜涼的丈夫，可他並不愛她，她們沒感情。“
何況，他現在需要她！
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會浪費？
後來她們母女倆斷斷續續的吵了幾句，然後陷入冷寂。
夜涼捕捉到安晏和官孑岷有關係，是之後安晏一個人回房間後打的電話。
”……周末都可以，那就周六晚上我去傾城山？……好的。“
傾城山和官孑岷幾乎劃等號，夜涼聽到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安晏不知道是怎麽接觸到官孑岷的，但顯然不是第一次了，似乎是不固定時間就會過去給官孑岷按摩。
已然是慣例。
……
周六晚。
傾城山靜謐、森嚴。
以至於院子裏突然出現一個女子身影的時候，保鏢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覺得但凡能出現在院子裏的，都是經過允許的。
否則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
夜涼直接敲開了門。
傭人見到她，直接放行，因為保鏢都沒攔她能進到大門，能有什麽問題？
”他們在哪？“她問。
傭人指了指其中一扇門。
水療廳。
夜涼推門直接進。
眼前的水療廳場景映入眼簾，她要對這個官孑岷的頤養大大改觀！
官捷四十多，官孑岷怎麽也六十了？
精神頭真好。
薄霧纏繞，安晏身上隻有一套比基尼，而官孑岷半個身子泡在水裏，雙臂搭在池邊，仰麵滿是享受。
可能是身份特殊，即便上了年紀，敏銳依舊在。
夜涼走了兩步，官孑岷忽然睜開眼，透過迷霧眯起眼盯著她，”誰？“
夜涼也不急，”身世鬧了這麽久都沒人理我，官捷也下馬了，我覺得您才是掌事的，這不是巴巴的套近乎來了？“
”我應該喊您一聲爺爺？“
安晏聽到夜涼的聲音，後背都僵住了，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自己的事兒。
夜涼看了她，看出來安晏沒打算表現得認識，反而道：”這又是誰？不會是您其他孫女？“
官孑岷瞧著夜涼，麵色很冷，”真是沒教養！來人！“
她也不惱，”可不？所以想認祖歸宗，讓您教教。“
官孑岷讓安晏停了下來，睨著她，”你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門沒鎖。“夜涼很認真的回答。
與此同時，門外湧入一小隊人，直接把她圍了起來，。
在官孑岷命令把她扔出去的時候，夜涼先開了口：”不至於，我好歹還是梵太太，就是好奇跟著她上山來了。“
拿梵家當擋箭牌，順便把鍋甩給了安晏。
一直不吭聲的安晏立刻擰了眉，”我根本不認識她！我是你的衛兵親自接的，怎麽會帶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