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出軌算麽?
她堅持攔著,梵肖政隻得看了她,“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回來給你說?”
原本夜涼想說她也要跟著去,但梵肖政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越過她走了,輪椅都沒要。
天色已經逐漸黑下來。
夜涼在客廳坐著等了會兒,總覺得心神不寧,但又沒地方問。
於是上樓,打開了自己的電腦,查閱一些資料,試圖專注下來挖掘跟那張照片和那個報道有關的信息。
京城已經有上千年曆史,但時過境遷,這座城裏百年家族極少。
她查閱了這麽多天,感覺和那張照片上的男子有可能關聯的,最後剩一個官家。
隻不過官家在很多年前也沒多少波浪了,如今在京城姓官的人,她聽聞的極少極少。
正想著,她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
習慣性的鎖了電腦屏幕,她才伸手接起電話,“喂?”
接下去的兩三秒,她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合上電腦,急匆匆的往門外走。
下樓。
不出意外的,她被一個保鏢攔住了,態度畢恭畢敬,卻也充滿強硬,“太太,您不能獨自外出。”
夜涼抬頭盯著保鏢,語調聽起來清冷但緩慢,“備車送我去醫院,要麽讓梵肖政回來收我的屍體吧。”
保鏢擰了擰眉。
因為梵肖政特地交代過,無論如何不準她受傷,更,絕對不能見血。聽盛春說,似乎是太太凝血功能差。
片刻,保鏢道:“我給梵總打個電話。”
夜涼耐著性子等著。
但是等保鏢的電話一打通,她就抬手把電話奪了過去,“梵肖政,讓他帶我過去,立刻。”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吟片刻,開口:“醫院這邊我會處理妥當……”
“我喜歡割腕,你不是知道麽?”她看似笑著的威脅。
果然,梵肖政的那句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再開口,嗓音變得幾分陰沉,“還想見到他你最好是完完整整的。”
夜涼笑了一下,“該跟你算的賬我會算,沒必要先下手為強的反過來威脅我,你知道我的性子。”
沒辦法,梵肖政隻得冷冷的道:“電話給他。”
她照做了。
然後保鏢對著電話應了兩聲,掛掉之後看了她,“您要不要……?”
夜涼都不等他把話說完,徑直出了客廳,等在別墅門口。
保鏢去開了車。
那一路上,夜涼心口一陣陣的發緊。
夜樹韞才剛出了車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她倒是沒興趣知道為什麽會車禍。
可如今,二叔竟然也突然出事了。
她沒辦法安心下來。
非但沒法安心,反而是憤怒一陣陣的翻湧起來。
車子剛到醫院門口,她就自己下去往裏走。
她先是到了手術室,被告知夜樹池已經轉到了住院病房,這才又往那邊走。
出電梯經過護士台往哪邊拐,已經看到了站在走廊跟醫生在說話的男人。
夜涼走了過去,臉色很難看。
但是一直一言不發的等醫生說完了,她才看了梵肖政。
下一秒,直接抬手就要扇過去。
男人反應迅速,抬手握了她的腕,黑著臉睨著她。
夜涼亦是瞪著他,“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你冤麽?”
來的路上,她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憤怒,“我不過是昨天偷偷出去了一趟,梵先生可真是厲害,居然真的把二叔弄成這樣,震懾我麽?”
梵肖政眉峰擰在一起,“我梵肖政用得著如此低級的手段?”
她冷笑,“可不是麽?竟然下作至此了。”
下作?
“夜涼,你最好仔細說話。”他看起來這幾天也沒幾天舒坦的,一張臉黑得陰暗。
她卻不以為然。
“怎麽?不仔細還要繼續加害我什麽人?”她扒著手指的替他數著,“真是抱歉了,我跟孤兒沒差,一個爺爺老弱病殘,一個二叔已經如你所願了,好像沒人讓你下手了呢。”
然後朝他仰起臉,“要不你幹脆弄死我?”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線,也狠狠鬆開了她的手腕,冷聲:“想探望就進去,否則就打道回府。”
瞧著他此刻的表情,夜涼笑得溫涼有度,“我真的不明白,我不過是想出去查查自己的身世,用得你這樣對付我?”
梵肖政嗓音越發的沉,“看不看?”
她終究是抿了唇,視線從他臉上挪開,轉身推開了病房門。
進房間的瞬間,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
“阿涼?”夜樹池皺起了眉,還作勢從床上起來。
夜涼阻止了,“您好好躺著……感覺怎麽樣?”
夜樹池歎了口氣,“大晚上你怎麽還過來了,叔沒事,就一點皮外傷,不疼不癢的。”
她看了床上的人好一會兒,最終是沒有問關於梵肖政的事。
她和他之間的別扭,雖然已經鬧成這樣,但說出來,反而讓長輩擔心。
“皮外傷也得好好養著。”夜涼來得著急,也沒帶什麽水果之類的,隻給他倒了一杯水。
這是普通病房,沒有家屬睡的地方,她是沒辦法一直待在這裏的。
差不多的時間,夜樹池也一直催她,讓梵肖政帶著她回去休息,夜涼隻好先走。
出了病房,她臉上的一點點溫和也就蕩然無存。
先一步往前走,跟梵肖政拉開了距離。
電梯裏一共就那點空間,她把自己放在角落最裏麵,一言不發。
直到出了電梯,往外麵走,身後的男人喊她。
她聽而不聞。
緊接著被他從身後帶了回去,黑著臉,“哪來的脾氣?”
夜涼笑了,“你敢說與你無關?”
男人薄唇抿著,正在脫外套,並沒有搭她的話。
“默認了?”他的外套遞過來的時候,夜涼直接抬手揮開了,“梵肖政,你到底想幹什麽?”
梵肖政索性垂眸看了她,表情深冷,“就是不想讓你查身世,這答案滿意?”
果然是他對二叔下手?
她有些不可置信,“把我關在別墅就算了,連二叔,你為了控製他,讓他來京城,製造個車禍把他關在醫院?”
梵肖政依舊不搭她的話,隻是邁步靠過去,“穿上。”
她身上連外套都沒有,這個季節的京城,夜晚依舊是冷的。
夜涼看著他這樣沉默不語的樣子,越是冒火,“你怎麽不幹脆把他弄殘?那樣不是能控製他更久?”
說罷,她轉身就往外走。
男人在身後加快了步子。
夜涼還沒到馬路邊就不出意外的被梵肖政有力的手臂拽了回去。
“我今晚不會跟你回去!”她一副放狠話的模樣,“你要能耐,幹脆弄死我,這樣我就不查了。”
他越是這樣的反應,夜涼就越是害怕她最後會查出來的結果。
因為他跟老爺子梵立軍聊過才這樣的。
但她不可能問他聊了什麽。
“想離婚是麽?”她在前麵剛邁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的男人問了一句。
夜涼停了下來,回頭看他。
他終於舍得改主意了麽?
隻聽他冷著嗓音,平平淡淡的開口:“那就認真想辦法離,能離掉我便不攔你。”
她看著他。
“什麽叫能離掉?”
然後沁涼的笑了笑,“我出軌算麽?”
男人一雙眸子瞬間陰暗如深淵,唇畔冷冷的,“你試試!”
她改了口:“那你出軌呢?”
他似乎是懶得回答,上前來一把握了她的手臂,輕而易舉的把她整個人幾乎是拎著走。
夜涼被塞進車裏,盛春主動把隔屏打開了。
那一路,竟然出奇的平靜。
她像是在思考如何能用通常手段離掉這個婚。
這樣也好,總比讓她出去無頭蒼蠅似的查自己身世,觸及某些人的利益,導致她丟了命都不自知來得強,不是麽?
……
第二天早上起來,梵肖政竟然真的沒再限製她外出,隻是隨時有那個保鏢跟著。
她帶了張媽做的飯菜去醫院。
能出門,心情還算可以。
“你叫什麽?”她隨口問保鏢。
保鏢卻沒應聲。
一直到進了醫院,進電梯的時候,才聽他一板一眼的說了句:“路也。”
“嗯?”她略微不明。
“我叫路也。”
夜涼恍然點了一下頭,按下二叔的樓層。
不出意外,二叔說,醫生不同意他出院,要多住幾天,仔細觀察看有沒有其他症狀。
她沒表現出什麽,“既然醫生這麽說了,那就安心住著,等他醒了,我會告訴你的。”
夜樹池隻得點頭,又有些不放心,“他傷得嚴重?”
夜涼搖頭,“不清楚,沒仔細問。”
夜樹池輕輕歎了口氣,知道他們向來沒什麽父女情。
從醫院出來。
“路也。”夜涼站在車子邊,沒有立刻上去。
路也拉開了車門,又停了下來,“太太,您說。”
她道:“我約了個人。”
因為不知道梵肖政是否允許她去和別人有交集。
沒想到路也點了一下頭,夜涼也就給了地址,這才上車。
到了一個咖啡館,她看了路也,“我不會跑,但你隻能在外麵等我,喝什麽?”
路也微蹙眉。
她已經過去點了一杯焦糖咖啡給路也,然後去了裏麵的包廂。
包廂在咖啡館的裏側,但包廂的後方就是景色宜人的園子,單向可見玻璃窗,視野舒適。
“出什麽事了?”梅月樓見她進來,側首看過去。
她約他比較突然,沒什麽事,她是不會主動跟任何人見麵的。
夜涼坐了下來,頷首,“給你發了一張照片。”
是那張段翎雪和男子一起的背影照。
梅月樓低頭看了會兒,自然很快能認出,“你母親?”
她點頭,“旁邊的男人,你認識麽?”
他不明所以,搖了搖頭,“沒見過……怎麽突然問這個?”
可能是咖啡館過於安靜,饒是經曆過那麽多事,她心底還是起了漣漪。
抿了一口咖啡,略微平複情緒,才淡淡的道:“我應該不是夜家的孩子。”
“什麽?”梅月樓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可能?”
夜涼看了他,“你好像很肯定。”
梅月樓啞然,“我認識你母親的時間不短,是看著她進夜家的,她出嫁前,我可沒聽說你的存在。”
“抱養的?”夜涼自己都不無調侃的失笑。
梅月樓更是否定,“我看著她十月懷胎的。”
“她懷孕初期反應嚴重,也就沒怎麽見麵,那段時間,公司重新由你外公掌管,直到她生下你。”
說起來,“你母親生了你之後身體不太好,更是沒精力管醫藥公司了。”
說起往事,梅月樓不免長長的歎息,神色懷念。
咖啡下去了一半。
夜涼看了一眼時間。
“我最近不太方便,你幫我留意留意這個男人可能的信息。”
梅月樓點頭,又納悶:“怎麽不幹脆下單查?”
“怕暴露。”她道。
下單查她的身世,很容易讓人猜到她的身份。
梅月樓點了點頭。
……
另一邊,梵肖政下了班,還去了一趟老宅。
“夜樹池出事跟您有關?”見到老爺子,梵肖政直接開口。
老爺子正倚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他說話,睜眼看了一眼,隨即又閉上。
許久沒說話。
“幹什麽去?”梵肖政剛要走,老爺子倒是不悅的開了口:“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老宅成菜市場了?”
梵肖政的輪椅停了下來,轉過去看著他,“有關麽?”
梵立軍冷哼了一聲,“我跟你說過了,既然夜樹韞忽然出事,把她的身世扯出了端倪,總會有人坐不住,你還不明白?”
男人卻隻一句:“無關便好。”
“就是讓她不再查自己身世,這點事你都做不到?”老爺子擰了眉。
梵肖政嗓音低沉,“她什麽性子,您不清楚?”
末了,又道:“既然這麽隱秘的事,她也隻不過鬧一鬧,隻身一人,沒人買,沒門路,也查不出所以然。”
梵立軍點了點頭,也有道理。
她沒了母親,現在又知道父親不是親生,等於孤兒,慢慢接受這個事實,就好了。
……
路也載著她回紫荊園,很巧,在別墅門口,剛好跟梵肖政的車碰到了一起。
那時候晚上八點多了。
但他並沒有問她去了哪,見了誰。
“晚飯吃了?”
她“嗯”了一聲,先一步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