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涼快了,輪到他熱
“你回來了?”夜涼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輪椅上的男人略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此刻的神色讓夜涼有點摸不透,隻看得到一雙眼睛,那個十分貼合五官的薄麵具下,總覺得表情異樣。
她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也稍微有點難為情,“我……今天新買的衣服。”
梵蕭政點了點頭。
平常,她都是全副武裝的穿著,就算剛認識那會兒京城沒那麽冷,她也是長衣、長褲,根本沒有露過手腕以上、脖子以下。
所以,梵蕭政才突然發現,這女人皮膚真可謂別人所說的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也確實,帶著一點常年營養太差、不見光導致的病態的白,白得過分。
“晚飯還沒好,先熱熱身,稍微練個半小時怎麽樣?”她提出建議。
梵蕭政雖然眼神是讚同的,但又顧慮的看著她,“你,能行?”
夜涼笑了笑,“我挺喜歡運動的。”
他做康複訓練,她就在旁邊做一套熱身操挺好的。
“磕了碰了別跟我哭。”男人抬手拿掉了腿上的毯子,把輪椅往牆那邊劃。
他是真擔心她一會兒全身都是青的。
而夜涼明顯對梵蕭政所說的陪護訓練有所誤解,她以為就隻用在旁邊看著,所謂的監督。
“教練呢?”等梵肖政的輪椅到了牆邊,夜涼才發現這房間還是隻有他們倆。
男人朝她看來,然後衝她招了招手。
她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這動作像是叫某種動物。
不過還是走了過去。
“扶我。”梵肖政依舊抬起一個手臂,等著她來借力。
夜涼這才指了指自己,好看的煙眉挑起,“我?”
“這兒還有第三個人麽?”男人一臉理所當然。
“我的意思是,不應該是腳鏈親自陪著你康複,否則你怎麽知道什麽動作可以,什麽動作不可以?萬一做的不規範,起了反作用怎麽辦?”
男人薄唇微動,“所以讓你在場陪著。”
“……”她能有什麽用?
夜涼顯然也忘了,之前這男人不但能站起來,還可以抱著她從一樓上到二樓。
這會兒,她依言很仔細的鑽到他臂膀下,幫忙架著他站起來。
“等等。”剛起來到一半,她麵前從他懷裏抬頭看了他,“我也給你買了一套健身用的衣服的。”
附樓的這一層雖然寬闊,但是暖氣也很足,溫度剛剛好,很舒服,她換了衣服也沒覺得冷。
梵蕭政表情不明,隻聽他道:“你去拿。”
她點了點頭,他現在這身中規中矩的西裝,領帶還一絲不苟的係著呢,怎麽可能用來康複訓練?
“你先坐回去?還是能站住?”
“能。”
然後男人真的站直了,她肩上的手臂拿開,頓時整個重量消失,夜涼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幕,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似曾相識?似乎也不是,總之說不上來。
她快步過去拿了給他準備的衣服。
也是折回來的時候,視線再次朝梵肖政看過去,才猛然想起,她之前也那樣背搭過一個男人。
那個晚上的男人也很高,隻不過,她是被他從背後挾持著走了一路。
而那個男人,有著令女人癡迷的五官。
“盯著我做什麽?”男人薄唇微弄。
夜涼回神,搖了搖頭,“我買的尺碼,你應該能穿。”
男士的反正很寬鬆。
“不去更衣間?”夜涼發現也沒有要動的意思,納悶的看了他。
男人正低眉看著她,“我一個人完成不了。”
她一聽完這話,愣了愣。
也對,他要是坐在輪椅上,褲子很難換,但是如果站著,全部衣服換完,他的腿估計也站不住。
“那你先坐下,去更衣間,我幫你。”
男人依舊筆直的靠牆站著,沒有要挪步的意思。
夜涼再次皺起眉抬頭看他,才見他揶揄的眼神,說話的還特意稍微把腦袋低下來靠近她。
道:“統共就你一個人,在哪換有多大區別?”
這話聽起來確實是有道理,可是她總覺得別扭。
“再磨蹭會兒,我腿都斷了。”她猶豫的時候,男人刻意低低冷冷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被他驚嚇次數多了,一聽到這種語調,她就自動聽話。
夜涼先是幫他把外套脫了,疊好放在一旁的輪椅上,然後開始幫他弄領帶。
領帶這種東西,她平時是根本就沒有機會碰的,所以她不會係領帶,當然也不會解,或者說,怕解得不對,把他的東西弄壞,所以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結果,就是效率很低,解了半天好像也沒動。
“要不,你自己來?”她怕他站得太久,仰頭看了男人征詢意見。
可男人薄唇淡淡的一碰,“那還要你做什麽,當觀眾?”
“……”
她心底無語的皺了皺眉,隻好繼續。
最後磨蹭了半天,領帶完好的解開,接續擺好放在衣服上。
看了看他的襯衣,感覺他盯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重,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要不,幹脆吃完飯再練,可能來不及了,張媽快做好了。”
可梵肖政不讓,“繼續。”
給他解了兩個紐扣,冷不丁的聽到男人語調怪異的一句:“解紐扣倒是輕車熟路。”
她仰眸看了看,低了頭。
看來不是她的錯覺。
剛剛開始就覺得,他的眼神越來越沉,甚至變得很不友好,一下子讓她想到了剛結婚那兩天欺負他的惡魔。
她抿了抿唇,“我的衣服多半都是帶扣子的。”
“是麽?”男人不鹹不淡的語調,又隱約帶著質疑。
她沒吭聲。
“很熱?”梵肖政又問了句。
夜涼後知後覺,她幫他弄一個領帶忙活了半天,這會兒又被他莫名其妙強勢的氣息壓著,確實覺得熱。
所以,紐扣解到剩下兩個,她把他的衣服從西褲裏抽了出來,然後先騰出手把自己的頭發束了起來。
夜涼一熱就習慣的鼻尖會有細細的汗,距離這麽近,他能看到也不奇怪。
她現在的一頭長發搭在肩膀下麵一點,紮起來起來一下子就涼快了。
隻不過,一旁的男人卻十分不涼快。
她把頭發紮起來的瞬間,梵肖政幾乎就眼眸緊了緊。
女人過分的白皙的肌膚他剛剛看適應了,這會兒,黑發下的整個脖頸曲線完全展現在他眼底。
纖細白皙的鵝頸,鎖骨精致得無可挑剔。
“怎麽了?”夜涼忽然被他碰觸,嚇得往後小小的退了一下,被他一手攔住腰肢禁錮了。
梵肖政抬手握了她的臉,她的臉小巧,他一個巴掌幾乎就能托住半個臉。
過了會兒,她才發覺,他用手遮住了她臉上的那個疤痕。
男人輕輕眯起眼,眸子裏微冷的光變得溫熱。
穿著清涼,豎起馬尾的女人,遮了這個疤的視覺效果……
她真是能一次又一次的給人驚喜!
“和龔冷是從小的朋友?同學?”男人再次開口。
夜涼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提到這樣的話題,但似乎也終於知道他剛剛為什麽情況不知不覺的變了。
她點了點頭,“嗯。”
男人的嗓音沉了一個度,“也這副模樣和他相處過?”
她微仰臉,隻能看到男人冷硬弧度的下顎,確定他是突然因為龔冷而不悅。
但也老實點頭。
她有一段時間確實喜歡籃球的,多數就是和龔冷玩,並沒有其他的朋友。
“唔!”
她的話音剛落,隻覺得天旋地轉,梵肖政跟他調換了位置,她整個人已經被他轉了一圈壓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