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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吻便落了下來

  過了十來分鍾,客廳裏等著的男人略微蹙了眉。


  按照常識,這個時間,一碗醒酒湯應該是好了的,但是裏頭並沒有動靜。


  “啊!”


  正想著,裏頭傳來一聲低呼,隨即又被她立刻壓抑住。


  梵蕭政已經擰了眉,輪椅第一時間往廚房的方向走。


  到了廚房門口,看到女人蹲在地上慌亂的準備收拾地上的狼藉,但是地上打了的碗和撒了的湯是剛出鍋的。


  “嘶!”她又被燙得縮回手不知所措。


  她也看到了文勝趕過來的男人,滿臉歉意,“對、對不起,我重新煮。”


  聽到她突然又回歸了那種卑微姿態的語調,梵蕭政突然覺得莫名煩躁。


  “別弄了。”


  蹲在地上的夜涼愣了一下,聽出他聲音裏的不耐煩,條件反射的覺得心酸。


  她這些年,除了那些不為人知的領域,確實是到哪兒都造人嫌棄的,但從不會真的往心裏去,因為他們於她都是路人。


  可這會兒,隻因為他幾個字,心頭竟有一種窒息的、陌生的疼。


  “怎麽了?”梵蕭政見她沒起來,保持著那個姿勢,極度低著頭,眉峰略微收得緊了緊。


  她依舊是埋著腦袋,搖了搖頭。


  低低的道:“我重新弄好給你端出去。”


  男人嗓音才重了幾分,“說了不喝了。”


  但她顯然沒把話聽進去,默不作聲的把地上的東西全部清理幹淨,然後又開始一言不發的繼續煮醒酒湯。


  梵蕭政的輪椅一直停在原地,沒有離開廚房。


  廚房裏,操作台,台前的女人,女人身後的輪椅,練成了一條安靜的直銷,他就那麽盯著她固執的悶頭煮湯。


  梵蕭政知道,今晚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應該說,是從唐九那兒離開之後,就一直不對勁,隻是車上他視而不見。


  夜涼背對著他煮湯,身後的視線讓人覺得芒刺在背,所以她幾次出差錯,又被燙了一下。


  看著她快速縮回來捏耳垂的手,輪椅的男人眉眼沉了下去,“你到底在倔什麽?”


  她連回答都背對著,“沒啊,你出去等吧。”


  結果剛說著的,她差一點又一次把剛盛了小半碗的湯給打掉,嚇得往後快速退開。


  驀地,身體被一堵堅硬擋住。


  她先是驚愕,連忙轉身,對上了男人的胸膛,和一雙低垂的冷眸。


  他已經從輪椅上站起來,立在她身後。


  “我看你是在折磨我!”男人本就陰沉的臉,此刻更是深深的不悅。


  直接奪走了她手裏的廚具,然後捉了她剛剛被燙到的手。


  夜涼下意識的就是要掙紮,他此刻身上的氣息過於強勢,強勢到讓她不習慣,本能的,心裏很慌。


  但是她越想掙紮、避開,男人便越發不滿。


  轉眼的時間,一來二去,夜涼便被梵蕭政直接貼住流理台禁錮著,身體幾乎跟她緊密接觸,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她被迫微微後仰,來躲避男人的氣息。


  也是這樣僵持的幾秒,夜涼發現他原來這麽高,她沒穿高跟鞋,男人足足高了她一個頭。


  男人一手撐著廚房流理台,一手握著她的腰,借力迫使她抬頭看著他。


  那一瞬,他那張猙獰恐怖的臉,夜涼根本無暇留意,隻看到了那雙極度濃稠的眸,一片深邃被無限放大。


  那麽迷人的雙眸,一下子讓她想到了自己此刻正對著他的醜陋的麵龐,所以錯過臉想避開。


  “多醜陋的東西我沒見過,差你一個麽?”男人低低啞啞的不悅,氣息直直打在她額頭上。


  她不知道他現在這樣是要做什麽,心疼她把自己燙傷了嗎?


  肯定不是的,至少她認為絕對不是。


  她不說話,男人也無聲,隻是睨著她。


  就這麽過了足足兩分鍾。


  最終是男人再次湊近氣息,“繼續什麽都不問不說,是等我對你做點什麽,嗯?”


  夜涼呼吸都停滯了大半,每次他靠近,她都情不自禁的會忘了呼吸,卻又偏偏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舒服的龍涎香。


  感覺他的氣息真的越來越近,夜涼下意識的收緊手心,可是半晌也組織不出來語言,腦子裏一秒比一秒亂。


  “你……離我遠點!”終於出聲,卻先抬手撐住他的胸膛,不許他繼續用這種姿態擾亂她。


  他這是幹什麽呢?他對她,絕對沒有到這麽容易動情的地步不是麽?


  但她抗拒的手腕直接被他扣住往身後束縛,一邊沉聲要求:“快一點,我站不了多久,否則就真的殘廢了!”


  他一這麽說,夜涼睫毛顫了顫,明顯是在擔心他的狀況,但男人根本不允許她考慮別的。


  終於,她索性閉了眼,問:“為什麽忽然對我轉變這麽大?”


  那晚,她確實傻傻的以為,他對她突然變好,就是因為要了她,而她是幹淨的。


  但怎麽會這麽容易?這麽純粹呢?

  直到今天,唐九的話,讓她似乎有了另一種不太一樣的答案。


  梵蕭政聽完她的問話,薄唇微微抿著,眉眼低斂,“你想要什麽樣的答案?”


  她睜開眼,忍不住自嘲的笑,“這怎麽是隨我喜歡,難道不應該事實是什麽,答案就是什麽?”


  他薄唇微動,“事實你想聽、敢聽麽?”


  夜涼愣了愣。


  眉尾淺淺淡淡的悲涼鋪開,但又被她仔細的藏好,“如果被騙到最後是慘不忍睹,那為什麽不聽事實?”


  梵蕭政低眉看她。


  這麽多年,能讓他有對話興致的人太少,女人,更是屈指可數。


  她算一個,甚至,應該是第一個。


  夜涼看著他略顯涼薄的眼,“我是替代品麽?”


  男人下顎微微緊了緊。


  片刻薄唇微弄,“你自己不清楚?不是替你妹妹嫁過來的麽?”


  可不就是替代品。


  她聽到他這麽說,像是給了她希望,可她知道,這算是變相的默認麽?

  竟然忍不住紅了眼眶,卻倔強的盯著他,“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是……”


  “是不是最近對你好了點,讓你覺得,你我之間親密到可以窺探任何話題?”男人突然打斷她的話。


  夜涼呆了呆,他連讓她提一下林悄悄都覺得,是她在窺探他?


  “是不是,最開始你明知道是我,卻沒有立刻退婚,也是這個原因?”


  見他不說話,她忍著心裏陌生的窒息,說得更加明白:“因為知道我醜,我臉上有疤,所以你根本不怕產生感情,與其讓家裏不斷的塞女人,用我堵住他們的嘴很恰好?”


  “然後還能用我,給你愛的女人……做實驗?”說到最後,她都有些哽咽了。


  男人撐在流理台的指節已經泛白,似乎還在不斷用力。


  嗓音也變得冷了幾分,“既然這麽聰明,還有什麽?都替我一次剖析幹淨?”


  看來她所想的都沒有多大偏差。


  “承蒙誇獎,我不聰明,可也不傻。”她閉了閉眼,卻撇不開胸口的沉悶。


  好一會兒,聲音有些低落了,卻繼續著:“其實,你當初不斷的給我挑刺,看起來是想逼著我離婚,其實本意並非如此,或者,不止想離婚,對麽?”


  梵蕭政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你不斷的折騰我,如果我承受不住,那就離婚。如果承受得住,那我一定死皮賴臉就是不走,這樣一來,未來你用我做實驗,我是絕對不會拒絕的,沒錯?”


  進可攻,退可守,他多麽的縝密?

  她早就說過,他並沒有那麽簡單,那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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