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的過往,很複雜麽?
出去吃飯的路上,夜涼幾次想提起龔冷,但最終是沒說。
想起早上梅書讓給她打了個電話,跟她說了兩句。
有時候男人要的是麵子,他並非不想跟龔冷合作,但如果你跟著堅持,反而就不一定了。
因為隻要她開口,就顯得她在幫著龔冷,而她不在這件事裏,就沒那麽大所謂。
男人,公事、私事是可以分得很開的。
“手鏈一直沒戴?”在餐桌邊剛坐下,男人看似隨口的問了一句。
她摸了摸手腕,歉意的笑,“太貴重了,怕弄壞。”
梵蕭政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一頓飯吃得很好,估計是這麽長時間她最自在的一頓飯。
快離開的時候,梵蕭政突然看了她,像是在斟酌什麽,她也安靜的等著。
臉可,才聽到他低低道:“昨夜之前的中傷……”
“我沒記仇。”她已經聽明白了,很自然的打斷。
她理解他,生存在那樣的環境,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抱著懷疑和防備是人的本能。
在昨晚之前,他也不知道她是幹淨的,隻聽到、看到外人對她的評價和中傷,會誤解也不奇怪。
總歸,隻要此後兩人可以和平相處,她覺得,昨晚是值得的。
不過……
“我母親,真的並非眾人以為的那樣。”
男人點頭,“我信。”
倒是讓夜涼愣了一下,“為什麽?”
他說:“因為你。”
她想了想,感激的點了點頭。
大概,就好像沈舒元是什麽樣,夜爽也是,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至少很多相似之處,因為環境和教育影響。
他這也算是對她的肯定了。
“又怎麽了?”她都穿好了外套準備那包開門了,男人並沒有要讓她走的意思。
她隻好又坐了回去,視線跟他平齊。
男人這才抬手彈了一下她腦門,“嫌囉嗦?”
突如其來的親昵,是他對曾經對別人養成的習慣麽?夜涼對他的這個行為怔了好一會兒。
隻聽他低聲繼續道:“以後不用在我麵前裝傻充楞了,累。”
她皺了皺眉,“我……有麽?”
男人薄唇彎了一下,“不結巴了?”
“……”
夜涼這才略尷尬的撥了撥厚重的黑發。
“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他略略的抬高雙眸,半睨著。
夜涼見他這表情,臉上倒是平靜,“還有什麽?”
她當然什麽都。
男人勾了勾唇,也沒打算追問。
……
下午夜涼一直都比較忙,公司剛接手沒多久,她想盡快做起來,所以七點多還在公司,甚至忘了時間。
梵蕭政並沒聯係她,因為下午他就去了醫院。
盛夏看到老板的情況,不由得擰眉,想起早上群裏的討論,也忍不住納悶,“您這是……打架了?”
他的腿恢複成這樣十二分的不容易,怎麽會突然複發這麽嚴重?
腿部肌肉、韌腱最是要小心,這明顯是使用過度了,有了皮下出血的傾向。
男人半仰躺在病床上,“做你該做的,話太多。”
盛夏無聲的挑了挑眉,開始仔細的給他查看各個部位不一樣的傷情。
這邊弄得差不多,有人來敲門。
“盛主任?”
盛夏直起身,稍微把口罩拉下來,“白醫生,進來。”
來人不乏恭敬的衝盛夏笑了笑,遞過手裏的東西,“這是您之前說的那位女士的腿部片子,給您放這兒?”
是少奶奶夜涼的。
盛夏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直接道:“你拿過來說說情況。”
對方點了一下頭,神色也變得專業認真了,“她這個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幾次的問題,而是經常性骨折。”
說著,白醫生納悶的看了看盛夏,“是您什麽人嗎?說實話,這樣虛弱的情況,我隻在監獄保外就醫的人病例上見過。”
聽到這裏,病床上的男人擰了眉。
可見她的情況很糟。
當初龔冷說她很脆,他隻覺得皮膚吹彈可破不是單純的形容,是真的會破。
但是她容易骨折,他並不知道。
“要麽……應該是長期經受家暴之類的。”白醫生說著歎了口氣,“必須特別注意,而且要多補鈣,多養養,這樣下去不行的。”
盛夏再次看了她老板,才回應:“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白醫生!”
“您客氣!”
辦公室裏安靜下來。
盛夏猶豫的看了看一旁的男人,“少奶奶的過往經曆,很複雜麽?”
梵蕭政並沒有讓人仔細的查過,他不知道,但這三個字,他竟然說不出口,顯得很不負責任。
見他不說話,盛夏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近半個月最好都不要再用力了,很危險,明年您有那麽重要的事要做,千萬別誤了。”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準備走了。
臨走的時候提了一句:“那個唐醫生約的什麽時間?”
盛夏想了想日程,“好像得下月初。”
那也就半個月時間。
梵蕭政點了點頭,劃著輪椅出了門。
夜涼忙完將近九點,終於知道餓了,而且一餓就來勢洶洶,可手邊沒有可以吃的。
“嗡嗡嗡”的聲音從包裏傳來。
盛春的電話:“太太,我的車在樓下。”
“……我馬上下來。”
更驚喜的是,他們來的路上居然帶了點心,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都有點胃疼了。
吃著點心,夜涼才總覺得身側的男人一直看她。
終於猶豫的看了看他,又低頭看自己,“怎麽了?”
梵蕭政給她遞了水,問:“還疼麽?”
“咳咳……咳!”她被問得猝不及防嗆住,剛下去的一點點水都進氣管了似的。
嗆得滿臉通紅,隻得低下頭讓黑發擋住。
一旁的男人想笑又皺著眉,幫她順了順氣,才沉聲:“我說的腿。”
聽那意思,還是她自己思想不正經了。
不過是一天,她現在對他確實不見外了,毫不掩飾的嗔了他一眼。
“還好。”
說是還好,但是一回到家,梵蕭政進了客廳就查看,猙獰的一張臉瞬時就更難看了。
“這叫還好?”他眸子裏是很明顯的不悅,“你幹什麽了?沒擦藥?”
夜涼也不知道說什麽,她救了個陌生人,背了一路,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更不能說了。
隻得扯謊:“下午公司裏有點忙,上下了幾趟,可能……”
男人黑著滿是疤痕的臉,大概是懶得責問了,給她抹了厚厚的一層藥。
收起藥膏的時候,才聽他忽然問了一句:“以前常受傷?”
夜涼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抿了柔唇,“還好。”
梵蕭政從她腿上抬眸盯著她的表情。
不知怎麽的,那一瞬間,似乎從她眼睛裏看到了對過往的悲涼和無助。
老爺子說,她在夜家過得很不好。
有多不好?
“抽時間帶你回門?”冷不丁,他又說了句。
“啊?”這次她是真的驚住了。
因為自己根本沒想過這回事。
她本來就不配嫁給他,回門就更不配了,他不愛她,夜家也不把她當人,無論從哪頭說都是令人意外的事。
然而,梵蕭政提了,就一定會做。
過了幾天,挑著周末,他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去之前,還讓盛春拎了一後備箱的禮品。
“太破費了吧?”她一打眼至少看到不下百萬的東西。
男人輕描淡寫,“禮品哪有人重?”
她知道他是給她長臉,不感動是假的,隻是越感動,就越莫名的惆悵。
車子抵達夜家的房子外,盛春拎著禮品,梵蕭政不讓她推,她就在前麵帶路。
來之前並沒有事先告知,所以她敲門等了一陣。
沈舒元開門先看到的隻有她,頓時一臉難看加戒備,“你怎麽回來了?要死了,小蹄子!你是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