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碰你?我嫌髒!
客廳清空了,但顯然男人的憤怒沒有消減,隻是憤怒中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像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過。
他諷刺:“難怪,半張臉不足,這身段也夠勾引男人了!”
夜涼平時在沈舒元母女麵前可以不要臉麵、不要尊嚴,眼淚說來就來,十分廉價,但這會兒竟然一滴都掉不下來,死咬著唇。
她的下巴忽然被捏住,狠狠一抬,那副表情被他說成——
“裝什麽貞潔烈女?”
她直接被男人以手腕的力道摔到了沙發上,那巧勁兒,根本沒給她準備和反抗的機會。
她詫異於他一個殘廢,竟然力量這麽強?
但下一秒都沒空好奇了,男人的輪椅轉了過來,冷聲啟唇:“褲子。”
讓她脫。
她沒有選擇。
偌大的客廳,她像供人觀賞的獵物一樣,隻穿兩件貼身衣物縮在沙發裏。
男人突然抬手,在她的注視下慢慢摘了帽子,然後作勢摘麵具。
夜涼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甚至別開眼。
但下巴被攫住,迫使她繼續看。
麵具拿掉的那一刻,夜涼直接倒吸了一口氣,那張臉,隻能用猙獰來描述,加上他的冷漠,簡直——
冰河世紀的孤魂野鬼,她隻想到這個形容。
“醜麽?”他問她。
她回神,呼吸都微微發抖,然後搖頭。
男人冷笑,捏著她下巴的手往下移動。
掠過小腹再往下,夜涼忽然慌了,雙手顫抖的去阻止,“你、你幹什麽?”
男人陰風冷笑,“你沒看到麽?我腿殘廢,跟你說了手是好的,當然是用手。”
“你以為我真碰你?”
“我嫌髒。”
夜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雙眼盈滿眼淚,嘴唇都在發抖。
可除了認命,她能怎麽辦?
六歲到二十三歲,她學會的就是該認命就得認,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鬆開手不再阻止的時候,梵肖政狠狠睨著她,上半身也一點點朝沙發裏的女人靠過去。
他此刻的惡意刁難,任何一個人都是承受不住的,何況是個女人,他想逼她就範,選擇離婚。
但是來自指尖的觸感過於美好,輕盈細膩,距離太近,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
某一瞬間,他腦子裏的一根弦“嘭!”的斷了。
臉快貼到她胸前,梵肖政頭一次覺得熱血在上湧,是最原始的衝動。
他麵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夜涼在他猙獰的臉極度靠近時,狠狠閉了眼。
一秒。
兩秒。
三秒……
“我嫌髒!”再一次,男人冷冷吐了三個字,語氣更重。
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他直起身坐好,扯了茶幾上的紙巾,狠狠的、嫌惡的擦著指尖,再精準的投進了煙灰缸裏。
夜涼在他的輪椅離開餐廳、消失在視野裏的時候狠狠鬆了一大口氣,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她幾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窒息。
惡魔,果然不是虛傳。
一個女的老傭人不知道從哪出來的,把衣服撿起來給她,“快穿上吧。”
她慌忙接過來,“謝、謝謝!”
也是那會兒,她居然開始劈裏啪啦掉眼淚,不像平時能自如掌控,這會兒決堤似的。
“你也別怪先生,他經曆了太多,脾氣古怪了點,但人其實不壞的。”
“不、不敢。”她死低著頭。
脾氣古怪了點,但人不壞?嗬,她覺得沈舒元母女的壞也不過如此,梵肖政那才叫骨子裏的陰惡。
“穿好衣服緩一緩,我給你說一說莊園的規矩,免得哪天又冒犯了先生。”傭人還是很和氣的。
她隻是點了點頭,不出氣。
傭人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你可以叫我張媽,盛冬是大管家,但別墅裏家務瑣事歸我管,少爺在意細節,雖然少奶奶平時不用做家務,但有些事得注意。”
她點著頭。
“先生這人挺好,特別講究的不多,就是怕冷,家裏必須永遠是二十五度,任何帶冰塊的東西不能出現在他麵前。”
夜涼稍微抬頭,結結巴巴的問:“他是、是燒傷?燒傷應、應該喜歡涼快吧?”
傭人看了她,作為別墅裏的管家,對她這張臉短時間就已經習慣了。
“燒傷皮膚組織薄,冷熱都不行,還有……絕對不要在先生麵前提他燒傷的事,背後更不能議論!”
夜涼乖巧的點頭。
傭人笑了笑,“既然您以後是我們的少奶奶了,那以後還請多關心關心先生,其實他很孤獨,很可憐……”
傭人也不敢多說了。
此刻,莊園另一幢樓裏。
這是梵肖政在家待最多的地方,管家盛冬親自打掃,其他閑雜傭人不能進,傭人們隻聽說裏頭全是名貴的書籍字畫,更是沒人敢冒犯了,賠不起。
“你看到她的眼神了?”輪椅安靜停駐在窗邊。
梅書讓單手插兜,禍禍著主人家的紅酒,“你說小結巴?”
嗯,梅書讓看了人家身段,三秒牆頭草,忽然覺得,這女人除了臉上一道疤,其實挺可人的不是?直接親昵喚作小結巴。
“她質疑我的那一句,可不結巴。”男人輕輕眯起眼,還對她那一瞬間的眼神不解。
我怎麽惹到你了嗎梵先生?她這麽問他的。
“狗急了還跳牆,你那麽刺激人家,突然不結巴一下很奇怪?”梅書讓滿不在意。
男人指尖敲著扶手,沒再接話。
但低眉看到自己的指節……
腦子裏該死的竟然是摸她的觸感!
沒由來的煩躁,她就是仗著皮膚、身段勾引的男人?
梅書讓看他一副手不想要了的樣子,憋不住,轉過身笑。
“讓盛春查她和陳逸之到底什麽關係。”片刻,男人冷著聲道。
這點,梅書讓當然也是讚同的,也試探的看了他,“你看清楚視頻裏跟陳逸之做的女人了?”
畢竟是那種視頻,萬一看不到臉,被蒙了呢?畢竟,陳逸之母子倆一直都想看梵少笑話。
“就是她。”梵肖政閉了閉目,大概是不想多說。
那一整天,除了早上被他刁難,夜涼就再沒見過梵肖政。
張媽見她早上經曆了那件事,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平靜,問她出不出門,她隻說自己目前沒工作,也沒什麽朋友,就呆在家幫著澆花。
這處變不驚、溫良平靜的性子,張媽特別喜歡!大概是她跟少爺一樣有缺陷,還忍得委屈,本能的就多了長輩的憐愛。
至於她的家世,張媽不問也知道個大概了,因為她過來,行李都沒有。
其實問也沒意義,京城很大,最不缺豪門貴胄,夜家根本排不上號,要不是梵肖政殘廢以及其他原因,降低了選妻要求,過一百年也輪不到夜家。
夜涼在夜家本來就是個女仆,得到莊園下人們的友好認同輕而易舉,畢竟她跟她們忙活了大半天。
下午才回了給她自己準備的側臥說要小睡一會兒。
她從僅帶了的一個包裏拿了自己那個,造型跟磚頭有點像的手機,點開了一封求職回饋郵件。
然後劃開鍵盤撥回去。
“喂您好!是夜小姐對麽?”
“我是。”夜涼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稍微遮上窗簾坐到了床邊,“貴公司對我的簡曆有疑問麽?”
此刻她說話根本毫無結巴,腦袋也不再是六十度耷拉,臉上如果遮掉那塊疤,便是明眸皓齒,眼神帶著幾分清離。
“啊,是這樣,夜小姐隻說應聘設計師,我想問一下您的設計是哪個領域?”
“都會。”她言簡意賅。
“啊?”對方可能愣了一下。
“你沒看我的簡曆?”夜涼再次開口,篤定的疑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