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西王賞功,江口沉銀
梅小梅還挺羨慕寧霜,可以和吳奪在一起行動;她和老公結婚時間不算長,這一次行動,要分開比較久。
說起男女之事,寧霜肯定不如梅小梅放得開,很快便轉了話題,好在都是女人,其他的共同話題也不難找。
飯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吳奪卻和寧霜在這個院子裏溜達了一會兒。這個賓館原先是某單位的招待所,確實要重新裝修,但是重新裝修之前,被特調局暫時征用了。
征用也征用不了多少時間,頂多也就是幾天,因為確定了行動方案之後,他們就得開拔了。
雖然不讓離開,但是在賓館裏的自由度還是很大的。
這個院子不大,兩人其實就是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聊了一會兒。
“你這次被借調,你們領導怎麽說?”吳奪問。
“領導說這個期間領雙份工資,好好幹。”
“你們領導還挺有意思。話裏有話吧?你怎麽回答的?”
寧霜笑了笑,“我說我可不想在特調局幹,希望盡快結束這個任務。”
“可以啊,回答得不錯。”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寧霜看了看吳奪,“這次特調局算是大撒把了,完全讓咱們主導,隻調了小梅進來。”
“這就像放風箏,繩子在手裏呢。而且,如果風箏出了問題,可以賴天氣甚至賴風箏質量。要是風箏放得好呢?那就全是放風箏的人水平高。”
“你想得還挺多。”寧霜接口道,“不過,這裏頭,關鍵確實也是一個平衡問題。”
“龐局是個深諳平衡之道的高手啊。”吳奪歎了一句。
寧霜點點頭,“不管怎麽說,讓九鼎重見天日,才是重中之重;所有的平衡點,都得圍繞著這個來。”
······
下午龐統沒有露麵,李山分別找到大家,簽了一份保密協議。
他最後一個到了吳奪房間,待的時間也略長,因為簽完了保密協議之後,還聊了一會兒。
看他在開會時沉默寡言,但是麵對吳奪,話多了起來。
“小吳啊,我聽說你是古玩鑒定的高手,能不能幫我看一件東西?”聊著聊著,李山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吳奪也沒見李山帶什麽東西,就一個公文包,裏頭是裝的是保密協議,心說難不成他隨身帶著?
“李局,我這眼力,糊弄一般人還行,在您麵前,不值一提。”吳奪不知道李山在特調局的職務,直接叫李組長也不好聽,幹脆就叫“李局”,反正也沒當著其他人的麵兒。
“你這是謙虛還是不想幫我看呢?”李山對於“李局”這個稱呼也沒說別的。
吳奪不知道他的意思,因為以他的身份,想找個人看東西不難。突然讓吳奪看,要麽是來之前偶得的東西,要麽是試探一類的目的。
不過,他既然提了,看還是要看的。
“跟著您開開眼。”吳奪笑道。
“那我匯總完協議,再來找你,很快的。”李山果然沒帶東西,又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先離開了吳奪的房間。
他說“很快”,還真是很快,半個小時之後就又來了。
不過,李山手裏還是沒拿什麽盒子之類的。
關門坐下之後,李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錦囊,打開錦囊,裏麵是一個塑料密封袋。
塑料密封袋是透明的,吳奪一看,裏麵是一枚金燦燦的錢幣。
李山笑著將錢幣拿了出來。
這錢幣的直徑很大,得有五厘米,厚度大概兩毫米。
這真的是一枚金錢!
就這麽大一枚金錢,怕是得有五十多克,也就是一兩多重,光算金子的價值,那也不便宜啊!
但是,金子的價值在這枚金幣的古玩價值麵前,還是弱了不少。當然,這說的是在真品的前提下。
因為這金錢上麵的錢文,是四個遒勁有力的楷書大字
西王賞功!
吳奪還沒上手,但是眼睛卻不由一亮,這枚西王賞功金錢工藝精細,觀感頗佳,真真有一眼。
西王賞功錢,是明末起義軍首領張獻忠於四川鑄造,有金銀兩種材質(銅錢、鐵錢有爭議)。
顧名思義,它是“大西王”張獻忠賞功所用的錢幣。
所以,西王賞功錢不屬於流通貨幣,應該屬於花錢(壓勝錢)的範疇,或者說,更像是大西政權的一種“勳章”。
西王賞功錢的金錢和銀錢的尺寸大體一致,直徑都在五厘米左右,厚度都在兩毫米左右。同樣的尺寸,金錢肯定更重,一般是五十多克。銀錢則是三十多克。
張獻忠在明末主要是占據四川,在成都建立“大西國”,改元大順。建國之後,他鑄造了西王賞功錢,對有軍功的論功行賞;所以得到西王賞功錢的,主要是將領。
按說當時鑄造的數量雖然不多,但也不至於難得一見;但是滿清入主中原之後,不要說西王賞功錢了,凡是私藏涉及“大西王”的物品者,嚴重到會被誅滅九族。
所以,西王賞功錢在清朝是基本見不到的。
直到清末光緒年間,才在成都發現了西王賞功錢,而後一直到民國時期,又陸續出現一些。從清末到民國時期,也出現了一些高仿品。
如今,在一些博物館裏,也能看到西王賞功的金錢和銀錢,市場交易和拍賣會上也偶爾出現過。
就西王賞功金錢來說,如今的行情已經到了幾百萬!
“李局,這麽值錢的東西,您就這麽隨身帶著呀?”吳奪確實是有點兒納悶兒,這玩意兒不太可能是到了青都市才得到的。
“還不一定真假呢,不能說值錢。”
“退一萬步,就算不是真品西王賞功錢,我看這金質也沒問題;光是按金子克價算,那也得二十多萬哪!”
李山笑著拿手指點了點吳奪,“你連元青花都賣過,二十多萬會看在眼裏麽?”
“當時要是不缺錢,我也不會賣啊。”吳奪也笑著含糊了一句。這點兒事兒,確實很多人都知道,李山想知道也不難。
“上手吧。”李山捏著西王賞功金錢遞向吳奪。
吳奪抬手攤開,金錢被穩穩放在掌心。
手感是真好啊。
收藏古錢幣的泉友,有的人是很喜歡把玩的。
也不是什麽古錢幣都能把玩,就銅錢來說,把玩的多是傳世黃亮品。但是,肯定和這樣的金錢沒法比啊。這把玩起來,確實更爽。
吳奪摩挲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細節。
這枚西王賞功金錢,就吳奪在古泉上的眼力,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而且他也沒見過真品。
同時,這樣的東西,造假要求相對也比較低。隻要有一枚真品,用同樣的材質一比一複製,比起瓷器之類的古玩來,難度確實是小多了。
特別是如果是民國之前複製,百年的時光也會出現一些痕跡,也會形成包漿,更是難以甄別。
吳奪還是得聽一聽,才能完全確定。
結果······
不僅不是真品,而且也不是民國時期高仿的。
因為吳奪啥也聽不到。
具體時間,不得而知,但肯定比吳奪的年齡小就是了。
這東西做得很好,絕非普通仿品,起碼應該是依照真品一比一複製。
“李局······”吳奪又掂了掂這枚金錢,金質和分量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你怎麽看的就怎麽說,這不就是讓你幫忙鑒定的麽?”李山應道。
“冒昧問一句,您從哪裏得來的?”
“你先說鑒定結果,完了我告訴你。”
“這東西,還沒我年紀大呢!”吳奪幹脆就直接說了。
“你確定?”李山追問。
“我肯定是確定了才說。不過,我的眼力有限,我確定了也不一定對啊。李局您最好再找人看看。”吳奪自然也不會把話說死。
“果然是高手啊!”李山拍了拍巴掌,“其實,這是我們特調局做的‘紀念金幣’,內部可以購買。我買了一枚,隨身佩戴把玩。”
吳奪“······”
啥紀念啊?這不就是高仿嘛!內部買了一枚?看來高仿了不少啊!
不過他說隨身佩戴把玩,倒是可以理解。這東西穿個繩就能戴,把玩的手感也很好;二十多萬的價錢嘛,聽著不便宜,但是有的人隨身佩帶把玩的玉器,幾十萬上百萬的也都有。
李山見吳奪表情有異,“我拿著這樣的東西,用這樣的方法,見識一下你的眼力,別見怪啊!主要是你太年輕,我又聽到了很高的評價。”
“沒事兒。不過李局,你們特調局真是豪橫啊,這也能做······”吳奪話說一半,忽而看向李山,“李局,張獻忠寶藏,不會是你們······”
李山擺擺手,很認真地說道
“首先,這個西王賞功金幣紀念版,我們是根據傳世品複製的······對了,穿口(錢幣的孔)的內側麵,有肉眼不易察覺的編號。
其次,你所謂的‘張獻忠寶藏’,我們是一點兒都沒參與,前後三期的發掘,都是考古等其他部門來的。
第三,我得糾正你一個說法,最好不要叫‘張獻忠寶藏’,應該叫‘江口沉銀遺址’。”
吳奪笑了笑,“我還以為是特調局前期探查過呢。您也別見怪,見到‘西王賞功’,很容易想到‘江口沉銀’。”
李山口中的“江口沉銀”遺址,民間還是有不少人習慣稱之為“張獻忠寶藏”的。
“張獻忠寶藏”曾經傳言紛紛,不過如今已經基本浮出了水麵。
1646年,張獻忠順著岷江南下轉移財物,遭遇明朝將領楊展的伏擊,結果是戰敗船沉。
沉船中的金銀財寶,數百年來傳說不斷。
有歌謠石牛對石鼓,銀子萬萬五,有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
不過這事兒呢,並沒有確鑿的史料記載,所以“江口沉銀”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具體地點在哪裏?到底沉了多少艘船、多少銀子、多少其他珍寶?這些都成了爭議性話題。
時間到了2005年,當地修建城市供水工程,於岷江河道中,挖出了多枚銀錠;經鑒定,確實是明代銀錠。
經過數年的考察研究,川省眉山的此處位置,在2010年被確定為“江口沉銀遺址”。
此後,“江口沉銀遺址”出現了大量的盜掘現象。
2015年,眉山警方抓獲了多個針對“江口沉銀遺址”的盜掘團夥,追回文物千餘件。這裏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虎鈕永昌大元帥金印”。
2017年元月,江口沉銀發掘項目正式啟動。截止2017年4月,發掘麵積達到兩萬多平方米,出水各類文物三萬多件。
“江口沉銀”的傳說,由此正式被官方證實。
2018年元月,江口沉銀二期考古發掘開始。
此次發掘,又出水了一萬多件文物;最有名的成果,是明代的“蜀王金寶”。
2020年元月,第三期開始了,又發掘出了文物一萬餘件。這裏頭,包括金錠銀錠,金幣銀幣,金銀首飾,等等。
其中有一枚金印,方印龜鈕,印文“蜀世子寶”,塊頭很大,底邊邊長有十厘米,高度三厘米,而且含金量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曾經的傳說,如今已經是實打實的考古項目。
聽了吳奪的話,李山接口道,“是啊,尤其是這幾年的發掘很受關注。三期考古發掘,每一次都有重大發現。數萬件文物啊!江口沉銀博物館,也已經開工了;到時候,你可以去參觀參觀嘛!”
“一定會去的。”吳奪順手遞給李山一支煙,“李局,若是九鼎能全須全尾的重見天日,怕也得建一個博物館吧?”
李山接了煙點上,抽了一口才緩緩說道
“現在八字還沒一撇,肯定是沒有計劃。但,九鼎如果真的重見天日,我想肯定會建博物館的。不僅是九鼎博物館,還有封丘的地下迷宮,還有各地的秘藏之第,也都可能會被作為遺址加以發掘保護。”
李山說著,又看了看吳奪,“所以,我們都應該感到榮幸啊!”
“李局,這次的過程裏頭,是不是還有很多道道?”
既然說到這裏了,吳奪便又往深裏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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