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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單出不單出

  吳奪不僅聽到了是康熙官窯的真品,還聽到了很多相關的東西,包括為什麽不落款。


  沒想到,杯子是賞賜給吳應熊的。


  吳應熊是吳三桂的兒子;不僅是吳三桂的兒子,其實他還是康熙的姑父。雖然這種親戚關係隨時可以斷,但畢竟有過。


  這個親戚關係,源於吳應熊與和碩恪純長公主成婚。


  這個和碩恪純長公主,也曾經叫過和碩建寧長公主。


  鹿鼎記裏的建寧公主,是康熙的妹妹,也曾被要求下嫁吳應熊。但實際上,曆史上下嫁給吳應熊的建寧公主,卻是康熙的姑姑,因為她是康熙祖父皇太極的女兒,也是康熙之父順治的妹妹。


  而且,他倆成婚的時候,康熙還沒出生呢!成婚後一年,康熙才出生。


  吳應熊因為與長公主成婚,以額駙的身份留居京師。其實就是人質,清廷對吳三桂並不放心,這種辦法自古以來就經常用。


  不過,麵子上的事兒還是足足的。康熙出生那年,也就是順治十一年,吳應熊被授三等子爵;順治十四年,加少保兼太子太保。


  而在康熙七年,又晉少傅兼太子太傅。


  這隻六月荷花杯,是吳應熊在康熙十一年受賞的。賞不可能隻賞一隻,當時肯定是賞了一套十二隻。


  康熙早期的官窯瓷器,不要說賞賜出的,就是宮廷裏用的,有相當一部分也不落款。賞賜出去的,不落款就更正常了。


  康熙賞賜吳應熊的這套杯子,在吳應熊沒出事兒的時候,肯定是完整地保存在府邸中的。


  不過,大家都知道吳應熊的結局。


  康熙十三年,吳三桂起兵反清,吳應熊就被下獄了,同年即被處死。這事兒一出,吳應熊在京師的所有的孩子、包括長公主生的,也都被處死了。


  而長公主是不會被處死的,康熙還經常下個詔,安慰一番這個姑姑。不過,安慰隻是表麵上的,實際上吳應熊被處死之後,長公主則一直處於幽禁狀態。


  如此一來,這套十二花神杯的去向就不好說了。


  吳奪沒有聽到具體去向。他“聽”東西,自己控製不了,能聽多少算多少。


  原來是康熙早期的東西!怪不得這杯子上的彩料特別“熱烈”,因為到了康熙晚期,五彩的東西也變得相對柔和了。


  放下六月荷花杯,吳奪立即又拿起了一隻。


  這是正月水仙杯。


  但是,細看這隻杯子,吳奪就覺得好像不太對······


  乍一看是沒啥問題的,而且胎釉、彩料、畫工也不算弱,但比起康熙官窯真品,好像哪個地方都差著一口氣。


  形製上是一套,但是藝術水準上,有差距啊!哪個地方都差著一口氣,肯定是經不起細看的。


  這還沒聽呢,看就看出問題了。


  吳奪也沒有立即聽這一隻正月水仙杯,接著又把其他的杯子都看了。


  看完之後,他發現手頭所有的杯子,水準都趕不上六月荷花杯!


  吳奪不由看了一眼何雙友。


  恰巧此時何雙友也看了一眼吳奪。


  何雙友已經把他手頭的六隻杯子都給看完了,他看吳奪的時候,附帶輕微的搖頭,眼神之中,也透出了否定之意。


  吳奪拿起六月荷花杯,直接放到了何雙友麵前;而後,又開始看他看過的六隻杯子。


  何雙友拿起六月荷花杯一上眼,眼神就倏然有變,隨後就投入看了起來。


  而吳奪看何雙友看過的這六隻杯子,還是沒有一隻能趕得上六月荷花杯的!

  吳奪心下暗道奶奶的!難不成就一隻六月荷花杯是真的?結果還被我碰巧先聽了?


  不囉嗦,繼續聽吧!


  聽了一隻,果然不是康熙朝的東西!


  再聽,還不是!


  吳奪索性把除了六月荷花杯之外的十一隻杯子全聽了一遍,居然全都不是康熙朝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一套五彩十二花神杯,隻有六月荷花杯才是康熙官窯的真品!

  吳奪聽完了十一隻杯子,何雙友還在看那隻六月荷花杯呢!


  這十一隻杯子,都是清末的東西。


  清末仿的康熙。


  而且,十一隻杯子成品時間一致;看來,就是圍繞著這隻六月荷花杯來的,就是為了湊一套;就著一隻真的,仿了十一隻假的。


  五彩這個瓷器品種,在康熙之後基本趨於落幕狀態;但是,在清末民初,卻又回潮了一段時間。


  為什麽呢?為的就是迎合收藏市場。康熙五彩,不僅在國內深受歡迎,而且清末之際,很多購買華夏古玩的外國人特別喜歡;外國人喜歡這種“熱烈”,所以追求康熙五彩的買家很多。


  但是哪有那麽多康熙朝的真品?

  那就仿。


  所以,清末民初五彩的回潮,本質上是出現了大量的高仿康熙五彩瓷器。


  吳奪此時不由又看了看送東西來的男子。


  原來,他可能沒有說謊。


  從清末到現在,這套十二花神杯,還真有可能在他們家出現了傳承。


  隻是,他們家從祖上到他,眼力都不行。


  他們的眼力是徹底看不明白康熙五彩的。因為這是一真十一假,絕大部分都是假的,這都看不出,那麽就不是因為摻雜真品的迷惑性了。


  這時候,何雙友終於放下了六月荷花杯。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白了。


  “這一套杯子,不單出是麽?”何雙友笑著問向男子。


  “單出?”男子不由愣了一下,“您是大雅齋的鑒定師麽?”


  “對,我姓何,這位姓吳,我們都是大雅齋的鑒定師。”何雙友笑了笑,“未請教貴姓?”


  “我姓張,弓長張。”男子頓了頓,“何老師,你說的單出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問問你是隻能一套出,還是可以單出。”


  男子的反應貌似也不慢,“你的意思是,這裏頭不全看真?”


  “我可沒這麽說。”


  “不單出。”


  何雙友點點頭,“那張先生,打算什麽價兒出?”


  男子不囉嗦,豎起食指,“一千萬!”


  何雙友也不囉嗦,“收不了!”


  “那您也報個價?”


  何雙友想了想,“一百零二萬零兩千。”


  “怎麽還有零有整的?”男子皺眉。


  這個價兒他肯定接受不了,但也順口問了一句。


  “因為我每一隻都是按最高收貨價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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