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宋畫
一副清代犀角聖旨軸頭,從材質到雕工都是一流的,多了不敢說,幾十萬總是能值的。
所以吳奪心情還不錯。
男子聽完,“還是我淺薄了,古玩行臥虎藏龍,啥時候也不能托大啊!”
吳奪心說,你這不叫托大,你這是自大。不過,這個男子雖然有點兒叨逼叨,但感覺人還是良善之輩。
正想著,男子掏出了一張名片,“朋友,一回生兩回熟,認識一下吧。”
吳奪接過一看,他是《華夏文物報》東山省記者站的記者,名叫房衛國。
“我爸是軍人,就給我起了這麽個名字。”房衛國還解釋了一句。
吳奪也帶了名片,就回了一張。
“原來是大雅齋的鑒定師啊,怪不得有如此眼力!”房衛國嘖嘖。
“房兄來鷺島是出差啊?”
房衛國四下打量,進一步壓低聲音,“對,具體就不多說了,見諒啊!”
“了解。”吳奪其實也沒想問他出差的工作內容,就是隨口一句罷了。
“吳老弟,你這次來,也是公幹吧?”房衛國笑道,“和你一起的,是你領導吧?”
“對,來談生意。”
房衛國正要接口,手機響起,他拿起看了看,立即接了,說得很簡單,三言兩句就掛了。
“吳老弟,我有點兒急事,先走一步,回頭咱們再聊,反正都在齊州,多聯係!”
“好,房兄慢走。”
房衛國走後,吳奪跟上了胡允德,簡單說了說剛才的情況。
沒想到胡允德一聽,“他就是房衛國啊?”
“怎麽,很有名氣麽?”吳奪心道,自己還真沒聽說過這個人。
“也不算很出名,但是我知道這個人,曾經報道過盜墓大案,還有文物走私案子,協助海州海關查獲過一批走私文物。”
“您這麽一說,他的工作還挺有挑戰性啊!”吳奪又道,“不過,他是東山省記者站的記者,怎麽跑到鷺島來了?”
“他們這一行,得到線索跨省采訪是常事兒。特別是有些負麵的東西,本地站因為方方麵麵的原因,做起來縛手縛腳,異地反而能做。反正是在華夏文物報發稿子,覆蓋全國的。”
吳奪笑了笑,“現在還有人看報紙麽?”
“現在報紙都有電子版和a,報紙本身,主要是個名號和招牌的作用了。再就是,他們這種屬於國家機關類的報紙,很多領導還是看紙質版,有時會在上麵做出批示的。”
“我去,他不會來報道和咱們生意有關的事兒吧?”吳奪微微一怔。
“咱們要看的東西都是傳世品,不涉及出土。而且雖然當時進入台島算是走私貨,但從台島進鷺島,都有合法手續。他應該不是來幹這個;即便報道,也不可能是負麵的,至多是一個回流文物民間交易熱之類的,放心吧。”
“薑還是老的辣。”吳奪心說,自己要跟胡允德學的還有很多啊。
胡允德淡淡一笑。
剩下的攤子已經不多了,兩人準備大致看看就離開了。
正在這時候,一個身著小西裝的男子湊上前來,“兩位,有好東西,看看麽?”
這個男子看著也就三十多歲,油頭粉麵的,胳肢窩下麵還夾著一個圓筒紙盒,像是書畫類的東西。
吳奪擺擺手,“我們就是隨便逛逛,不必了。”
在哪個古玩市場裏,都很容易碰到這種人,發現逛攤的,拿著東西上前兜售。
一般來說,十個有九個是假貨。
“一看兩位就是懂行的,一般人我也不會主動問,看看又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油頭粉麵男微笑著繼續說道。
吳奪正要再次拒絕,胡允德卻接了口,“軟片子?”
“對。”男子點頭。
“什麽路份?”
“宋畫!”
吳奪聽後,更是覺得沒必要看了。這可是宋畫,又不是鬆花,那這麽容易碰?但是胡允德在問,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誰的?”胡允德又問。
“沒有作者鈐印,但是有一些收藏鈐印。”男子應道。
宋畫上不落作者鈐印非常正常,因為那時候還沒有普遍形成落印的習慣。
胡允德聽後,看了看吳奪,“那就看看?”
“行啊。”胡允德都說了,吳奪也不便拒絕。
三人來到路邊一處稍微僻靜的地方,男子打開圓筒,將這幅畫展開了。
尺幅不大,還是張鏡心,所以他一個人伸展雙臂就能全麵展示了。
絹本,而且看著的確很老。
山水,畫的是夏山清溪,山間有古寺,溪邊有茅舍。
這畫上,有幾方收藏鈐印,大部分不怎麽出名,都是民間的。
但是有一方,卻極為顯眼。
四字疊篆:宣和殿寶!
這方收藏鈐印太有名了,因為是宋徽宗的禦印。
“宣和殿寶”,在一些傳世的書畫作品上出現過,都是名畫;宋徽宗當皇帝不大行,但是在書畫上,那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大家,他能看上的東西,差不了。
同時,他自己的書畫作品上,這方“宣和殿寶”也用過。
“還是看不出作者,算了吧。”胡允德其實沒怎麽仔細看畫,重點是在看這方“宣和殿寶”,看完便對男子擺了擺手。
男子略略一怔,旋即將畫卷起,接著低聲道,“您說是誰的,那不就是誰的嘛!加個款印的事兒。”
“這我怎麽說?”胡允德笑了笑。
“瞅著像誰唄。這絹這墨夠老,說宋初不為過。北宋初年,不就那幾個人嘛。南有董源、巨然,北有李成、範寬。這畫像是北派。李成之筆,近視有千裏之遠;範寬之筆,遠望不離座外。我看像李成。”
這男子還一套一套的。
“這種事兒,我幹不來。”胡允德看了男子一眼。
“那就沒得說了?”男子盯著胡允德問道。
胡允德邁步,“兩便吧。”
男子一看,沒再堅持,就此離去。
男子走後,吳奪就手遞給胡允德一支煙,“德叔,這種人,何必要看他的東西呢。”
“他那個書畫筒盒上,貼著標簽,如果我沒看錯,有文物商店的標記。所以倒是值得看看。”
“還是您瞧得細。”
“可惜了,哪怕是北宋無名氏的作品,也值得一收,但是,卻又半懂不懂加了一方鈐印,敗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