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饕餮
吳奪心想,由此看來,這個權浩然,雖然當年和吳鏑關係不一般,但是和老財主,似乎沒什麽交集。
不然,在這個交流的基礎上,應該有所關注才對。
不過,吳奪還是覺得,回去之後,應該向老財主打聽下這個權浩然。
而權浩然對吳奪,一開始是聽趙贇說起,誇得天花亂墜,便擔心是個騙子,故而前去驗證一番,結果確實是大雅齋的鑒定師,而且眼力果然非同尋常,那麽也就不擔心趙贇和他來往了。
就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吳奪驚人的眼力,而且姓吳,聯係到了吳鏑,進而相邀相詢。
但是,吳奪雖然不否認聽說過吳鏑的事兒,卻對失蹤的原因和失蹤後的情況毫不知情,那對權浩然來說,也就沒什麽可問的了。
正所謂英雄惜英雄,權浩然對吳奪的眼力很是讚歎,吳奪亦然。同時,吳奪對權浩然的手藝,那也是佩服得緊。所以,除了趙贇和吳鏑之外,兩人也能聊些古玩上的事兒。
飯局快收尾的時候,權浩然指了指吳奪隨身帶的包,“聽趙贇說,今早你還撿漏了一件玉壺春?”
“見笑了。”吳奪便就從包裏拿了出來。
權浩然的最強項,肯定是銅器,不過,他在瓷器上的眼力也不弱,看了東西之後簡單點評了幾句,吳奪也能窺豹一斑。
這頓飯時間吃得不算長,可也不算短;不算親熱,可也不算寡淡。最後,兩人還互留了聯係方式。
吳奪回到家裏之後,簡單梳理了一下這個過程,便連通了老財主的視頻通話。
畫麵首先出現的,卻是化肥的屁股。
它正趴著呢,老財主招呼了它一番,它才將腦袋對向屏幕。
“爺爺,化肥還聽話吧?”
“你這不是看到了麽,挺好。”
化肥對著屏幕上的吳奪歪頭看了看,接著叫了兩聲,便又趴著了,延續了它蛋腚的風格。
“爺爺,今天遇到一個人。”吳奪接著便道,“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噢?怎麽個意思?”
“這樣,我把整個過程先給您說一遍吧。”吳奪隨後便陳述了一番。
“權浩然?”吳大誌皺眉凝思,“沒聽說過這號人物,會不會是假名?”
吳奪聽了,不由一拍大腿,“對啊,我還真沒細琢磨這事兒!”
“先別忙讚同。雖說他有如此眼力和手藝卻寂寂無名,有點兒不太正常,但也不盡然。高手隱然於鬧市,也不是不可能。”
“他說和我鏑叔是搭檔,好像約定要幹一件很重要的事兒,結果沒完成鏑叔就不見了,他自己也完成不了,就此擱置了······您說,會是什麽事兒呢?”
“這我怎麽知道?”吳大誌想了想,“應該和古玩有關。而且他有銅器上的手藝,那又可能和銅器有關。”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再具體的,確實不好猜了。”
“吳鏑幹過的事兒、認識過的人,我肯定有很多不知道的。既然他也不知吳鏑為什麽失蹤,說明他們約定之事,應該和吳鏑失蹤無關。而且若他有心隱瞞,你更無從得知。”
吳大誌隨之提醒:“所以啊,你小子就別瞎琢磨枉費神了,好好幹你的活兒,提升眼力、積累經驗!”
“好吧,爺爺。”吳奪說著,忽而想起漏了一件事情,“對了,爺爺,這個人的手腕內側、靠近手掌的地方,有一處紋身,是青銅器上的饕餮紋飾!”
這一點,吳奪吃飯的時候沒問,差點兒忘了。主要是吃飯的時候,這個紋身好像沒再引起吳奪的注意。實際上,是權浩然刻意有所回避和遮掩。
“什麽?你說說大小和樣子。”
“能比指甲蓋大一點兒,不怎麽複雜,邊框是方的,裏頭就是一個饕餮獸麵。顏色是青綠,嗯,和銅器綠鏽有點兒像。”
“左手右手?”
“左手。”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吳大誌眯起了眼睛。
“啊?是誰?這個紋身很出名麽?和我鏑叔真有關係?”吳奪連珠炮一般問道。
“左腕紋饕餮······那他,很可能就是中原洛州丁十一的徒弟王鏗鏘!”
“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兒啊?爺爺,聽得我雲裏霧裏。”
“丁十一是洛州銅器聖手,所仿上三代青銅器堪稱以假亂真,所仿宣德爐也讓人極難分辨。不過,他在九十年代初就去世了,如今圈裏知道他的人並不多。
據說,丁十一的獨生子死在了他前頭,白發人送黑發人,兒子卻又隻有一個女兒,無甚天賦,加之老派手藝人傳男不傳女,於是便正式收了一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徒弟,王鏗鏘,盡得真傳。
但是,王鏗鏘在師父死後,離開洛州,行蹤不定。”
“王,權;浩然,鏗鏘。好像有那麽點兒意思嗬。”吳奪就此對比了一番。
“別瞎琢磨了,他有心化名,怎麽化都無所謂。不過,我也沒見過這個人,隻是聽說他左腕紋有饕餮;加上你說他手藝如此了得,應該差不多了······”
吳奪剛要接話,吳大誌又道,“還有,你說他現在是一個廚子。我聽說王鏗鏘除了銅器,還很擅長烹飪;所紋饕餮,便兼具了青銅紋飾和貪於飲食兩種意義。”
“那這個王鏗鏘,和我鏑叔有沒有事兒,您也不知道了?”
吳大誌點點頭,“吳鏑從來沒跟我說過。不過這也很正常,我早就給你說了,他的心思深,能不多說,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爺爺,那他,我以後怎麽對待?”
“你怎麽想的?”
“哎?爺爺,你好像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啊。不是命令,而是征詢了。”吳奪咧嘴一笑,“敬而遠之?”
“臭小子,真是這麽想的麽?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現在看,他和吳鏑的約定與吳鏑失蹤無關,但你還是很好奇他們當年到底有什麽約定,對不對?”
“對。但,好奇是好奇,有時候必須得壓抑住好奇,好奇害死貓嘛。”
吳大誌想了想,“這個人,除了有點兒低調神秘,沒什麽惡名。你既然認識了,他在銅器上的造詣,倒是值得你學習······”
吳奪應道,“嗯,不管他是權浩然,還是王鏗鏘,他在銅器上的造詣,的確是令人歎服!”
“我並不反對你和他接觸,不過,分寸得掌握好。”
“行,聽您的。那我和鏑叔的關係,也不能告訴他對吧?”
“這也不是絕對的,現在不合適,但也得因時製宜,萬一你們最後成了知己,那還能不告訴麽?”吳大誌頓了頓,“這樣,你把他的聯係方式也給我一下,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