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隻是劇本
“嗚——你，你還我爸爸。”表情僵硬的揉了揉雙眼，尖細的聲音從人偶的嘴中傳出。“嘿嘿，好導演不一定是個好演員啊……”
“果然啊，表演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來。”說著，小女孩人偶如同川劇變臉似的，突然充滿了生氣。
“爸爸他……”女孩那雙和發色一樣的棕褐色大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聲線止不住的顫抖著。“明明說好不加班，一起過生日的……”
嗓子幹的像要冒火一樣。隨著女孩緩緩前行，夏葉不由得退了兩步。
“我——”
握劍的手在顫抖。
攥得發白的關節在哀號。
為什麽……
“爸爸……是你，是你殺了麗莎娜的爸爸嗎？”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不是——”
為什麽大家非得互相傷害，隨隨便便的揮霍生命呢？
“我不聽！！！”女孩用胳膊夾住腦袋，擋起兩側耳朵的同時，也用雙手捂住了頭頂的熊耳。“借口……你們都喜歡找借口！”
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流出，在這被血染紅的肅殺天台上，她喊的歇斯底裏：“加班沒時間應酬沒時間不上班就沒有錢買好看的衣服買好吃的蛋糕不拚命討好上司就沒有明亮寬敞還溫暖的屋子……但是，但是……那又算什麽啊？！！！”
“你那麽厲害……”瀏海隨著低沉的腦袋垂下，遮住了麗莎娜的雙眼，讓人看不清表情。“明明可以不殺他的……”
“是啊。”夏葉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
“你應該問的是，為什麽我不殺他。”抬手扶額，撇開被汗水黏在額頭的發絲，夏葉笑了兩聲說：“我為什麽不殺他？”
“他是你的父親，不是我的。”夏葉說。“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卻傷了我。”
“是……是那個控製了大家的人，跟爸爸有什麽關係！”
“對啊，是莫尼普尤費特，你問我，我又能如何呢……”扔下手中的直劍，夏葉抱住了撲上來的女孩，任由對方將拳頭打在背後。“你又能如何呢？”
“我啊，我能殺——”
力氣突然變得好大！而且……掙脫不了。
“噗嗤。”
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的女孩，直挺挺的向後方摔去，疑惑的眼神定格在了貫入胸口的源石劍上。
是娜塔莉亞從不遠處跑來，撿起了地上的劍，直接捅向了麗莎娜。再看向後者，其右手的手指已經盡數化作了刀刃，如果等個一兩秒，或許就會刺入夏葉的心髒，並將其攪碎。
“呼——呼——”小熊的臉蛋，此時蒼白更甚她的雪白毛發。“隻是個平民而已……隻是個平民……”
顯而易見的是，這種說法，連娜塔莉亞自己都無法說服。直到血液順著劍柄淌至她的手上，娜塔莉亞才反應過來，如夢驚醒般尖叫了一聲，扔掉了染血長劍。#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謝謝……”拍了拍娜塔莉亞的小腦袋，夏葉的語氣相當平靜。他沒有去撿拾長劍，而是抱著胸口還在汩汩冒血的女孩，將她放到了之前中年烏薩斯人的屍體旁邊。
“生日快樂，麗莎娜。”夏葉輕輕撫平女孩那雜亂的棕色長發後，一邊抓著她冰涼的手，一邊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被血液浸透的暗紅色禮盒。“加班，應酬，到處跑業務……確實是作為一個父親的錯誤，不過，那同樣是他對你，對所有家人的愛啊……”
“為了可愛的女兒拚命工作，你也不會怪他的吧。”輕聲的低語著，夏葉幫已經沒有氣力行動的麗莎娜，拆開了她的生日禮物盒——是一串亮閃閃的項鏈，上麵鑲嵌著晶瑩剔透的水晶，是舒爾洛夫斯基的熱門設計之一，價格不菲，想來這個男人為了買下項鏈，不知道要覥著臉去討好多少位客服，要承受多少加班的壓力。
“生日快樂，麗莎娜。”第一句祝福，是夏葉對她說的，而這一句，是代替她的父親來說的。
將女孩輕飄飄的身體平放在地上，夏葉小心翼翼的為她帶上了項鏈：“很漂亮。”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因為這個詞已經足以很好的形容此時的女孩了。
“我……”蹲在旁邊，看著氣若遊絲的女孩，娜塔莉亞欲言又止，再度想要開口時，卻被夏葉給堵住了。
“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關係——你隻是做了我需要你做的事情，而且做得很好。”
如果有什麽罪惡感的話，倒不如都由我一個人來負擔好了……成百上千的屠戮啊，仔細一想，自己真是有夠恐怖的。
“咳……”也不知女孩哪裏來的力氣，從夏葉的手中掙脫了出去。“謝謝喔……”她的指尖帶著鮮血，在夏葉的側臉留下了三道紅印，“身體失去控製的感覺……可比現在差多了。”麗莎娜笑了笑，右手卻是無力的摔在了地麵上。她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說：“就和……傳說故事裏的……英雄一樣呐……”
“誰都沒法救下，我根本算不上什麽英雄。”夏葉不禁咬牙切齒。
“在我眼裏，你就是啊……”回光返照似的，烏薩斯女孩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你一定會像英雄一樣，打倒壞人的吧。”
“嗯，我會的。”隻是，麗莎娜的雙眼已經永遠的合上了，留下的一抹笑容，就仿佛在與家人、與最喜歡的父親一起慶祝生日一樣。
從地上緩緩起身，夏葉一手持劍，一手抓著還在抽泣的小白熊，看向再次行動起來的人偶們。
不想繼續殺戮了……不想繼續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了……
那手中的劍，還能揮動嗎？
“莫尼普尤費特隻是在控製人偶學著人類行動、表演罷了。”一道劍光閃過，撲向夏葉的所有人偶便全部身首分離，然後如同失去了遙控的機器人一樣，撲通撲通的接連倒在了地上。“被他的源石技藝感染成人偶，是救不回來的。”
“真的嗎……”夏葉心中尚存一絲僥幸。
如果真的都隻是表演，都隻是劇本裏的安排就好了……
如果……
“嗬——”老爺子輕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隻要這樣理解就下得去手了吧。”
“別想太多，小家夥。”赫拉格說。“那些被控製的感染者才是真正的麻煩。”
話音剛落，老爺子的劍便被兩個方向衝過去的感染者人偶用體表覆蓋的結晶擋住，一起撞破了天台的護欄，向著遙遠的地麵墜落下去。
“隻是表演……隻是模仿……”夏葉催眠似的低聲呢喃，看著從樓道口跑出來的人偶，消耗回複的差不多的MP，一劍斬落。
限時任務：麗莎娜的生日禮物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
稱號[見習英雄]晉級進度：1/10——
“抱歉，老將軍，您最好陪我在這裏等一會。”一名青年男子伸手將巷道中的赫拉格攔下，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究竟想要什麽。”
“一個認清現實的複仇者，而不是天真的英雄。”從陰影中走出的青年，赫然是身著軍服的特羅洛普。他嘴角微翹，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的與赫拉格對視著。
“即便是犧牲了如此之多的無辜者嗎？”
“即便是犧牲了如此之多的無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