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殺了你們
昏暗的病房裏，林安然半跪在床邊身子止不住的戰栗，腹上的傷口被撐裂，淺色的病服染成了一片紅色。
林楚楚捂著“傷口”踉踉蹌蹌的跟著沈慕封腳步進門，看到眼前這血腥的一幕，下意識的遠遠站在了一側。
“慕封，慕封你救救我，我肚子好痛……”林安然趴在床邊，絞痛的小腹讓她根本就直不起腰來，看到身前落下的男人影子，艱難的抬頭望了他一眼。
小腹處傳來的劇烈的絞痛，混合著撤裂傷口的刺痛，一點點刺激著她，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曾經曆過的取卵子手術一般，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她小腹裏攪動著。
隻有無盡的冷，和痛。
“我們的孩子……慕封……”林安然伸著手想要去夠他的褲腳，顫抖的手還沒碰到他，就感覺手臂上一緊，緊接著整個人被從地上拽了起來。
沈慕封將她丟回床上，冷冷的給助理丟了一句話。
“去請顧醫生！”
男人冷漠的眸光晃了一下，林安然剛才跪坐著的那塊地方，血滴已經匯聚成了一片血泊。
林安然蜷縮在病床上，額頭滿布著汗珠，發紫的嘴唇微微顫著，失去了意識一般。
林楚楚遠遠的望著她，目光觸及到她染血的衣褲，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她微眯了眯眼睛，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病床旁邊。
“這……這是流產的跡象，安然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出血肚子痛？你們是不是給她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林楚楚眉頭一擰，抓住一邊的護工，毫無預兆的就吼了起來。
演戲演的這般精湛細膩，讓提前準備好的護工也懵了幾秒。
“沒有……林小姐手術完隻吃了一點清粥，根本就沒吃其他東西……”護工慌慌張張的應道。
“那她怎麽會這樣？”林楚楚聲音刻意壓的很低，一方麵是顯示她手術初愈的虛弱狀態，另一方麵，還展現了她對自家姐妹的溫柔。
她佯裝不相信的搖了搖頭，瞄準了沈慕封的位置朝他倒了過去，假動作都還沒做完，就被沈慕封手疾眼快的攬到了懷裏，“楚楚，你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乖乖回去……”
“不，一定是有人想害安然給她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慕封你救救她！”林楚楚猛地推開他的手，瘋了似的跑到床頭櫃翻東倒西一邊翻著一邊喃喃自語，沈慕封見她這般，眼底染上一絲的疼意，快步走上前試圖將她拉起來。
指尖還沒觸到她，就聽見了她的一聲驚呼。
病床床頭櫃第二個抽屜裏，躺著一個藥瓶。
那是，打胎藥。
林楚楚唇角一絲到笑意隱下，慌張的把藥瓶遞給了沈慕封，“這……這怎麽可能？”
男人接過藥瓶，在看到藥物適用症時，臉上煩躁的表情瞬間就僵了住，他利劍一般的眼神掃向林安然，捏著藥瓶的手，咯吱作響。
氣氛沉寂的嚇人。
她竟然敢吃打胎藥？還自導自演了這一出好戲？
林安然啊林安然，果然他還是低估了她。
“是誰給你勇氣吃下這藥的？”沈慕封雙眸瞬間染上了血絲，顧不上另一邊林楚楚哭哭啼啼，猛地就攥住了林安然的脖子。
痛的意識漸消的她，被突然掐住了脖子，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虛汗將發盡數打濕，黏黏糊糊的貼在臉上，好不狼狽。
她張了張嘴，從嗓子眼裏擠出了幾個字，“我，沒吃藥。救我……”
“沈總，初步檢查林小姐腹中的胎兒已經停止心跳。”顧醫生快速到給林安然做了檢查，沒用任何的機器輔助，直接得出了這個結論。
話音落，剛還在無力掙紮著的林安然，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昏死了過去。
又是冰涼的手術台。
她似乎能感覺到涼意穿過薄薄的病服，一點一點的滲進皮肉，她的腿被固定著無法動彈，被冰浸過一般的機器，慢慢的進入她的身體，旋轉，攪動。
“放開我，我的孩子沒死，他還好好的活著，你們憑什麽給我做流產！”被攪碎的血塊進入桶裏，而那桶就懸掛在她腦袋一側，是無比鮮豔的紅色。
之前為了取卵，她自學過一點婦產學，如果是死胎，血液不可能是這種顏色。
她的孩子……
“住手，放過我的孩子，他還活著……”被注射了麻醉劑，她隻有意識清醒身體卻幾無知覺，她努力的想要製止這些人，卻發現根本就不可能。
胎兒，在她身體裏背攪碎，一點一點的沿著管道被抽離出來，直到最後一滴血水也被清理幹淨，林安然一直緊攥著的手，驀地鬆了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隻是個無辜的孩子！顧凡，你為什麽說他是死胎？他明明……”
“沈慕封呢……我要找沈慕封！”
她儲滿淚的眸子死死的睜著，任憑溢出的淚打濕了臉。
她什麽都沒有了，這麽都沒有了！
曾經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連唯一能支撐她活下去的孩子，也沒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上天這麽懲罰？
“找他有什麽用，是他下令把胎兒取出來的，林安然，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寄希望在沈慕封身上，因為他現在愛的人是我林楚楚不是你，到現在你還沒能認清現實嗎？”
刺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鑽進她的耳朵，隻覺得諷刺。
“林楚楚，你這麽做……會有報應的。”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林安然緊攥著手術台的雙手上青筋暴起，她試圖借著自己的力量坐起來，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她顫抖著的身子直愣愣的躺在手術台上，腹間像是竄出了一股火一般，燒的她難受。
為什麽她要承受這些？
為什麽連她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怪我你就錯了，下命令拿掉胎兒的可不是我，是你的慕封……”林楚楚挪著步子走近，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兩下，沈慕封冷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既然她這麽想流產，那就成全她。”
男人熟悉而冷漠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循環著，像是有什麽東西緊攥著她的心一般，難以忍受的痛。
“不……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