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躲藏(二)
一下慘叫聲傳來,衛曙兩人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獄門館的方向。
又死了一個人!
兩人快速交流了意見,決定快點離開這一個地方。
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十分危險,而且他們在這裏也找不到什麽對抗惡鬼的工具。
殘月坡和一般陰森的墓地不同,死者的魂魄都被困在桀日甕中,走不出來,平時倒不用害怕有惡鬼出現,這裏也沒有什麽鎮魔辟邪的符咒法器。
獄門館不遠處的樹林中,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逐漸接近。附近的迷晦隨著對方的步伐而震動,因為對方的呼吸而卷動。
該死!我動不了!
一個十分虛弱的男子倚在一棵樹上不停掙紮,麵上全是絕望之色。
我早就應該跟他們一起走,不應該跟那個花花公子留下來!
他就是唯二留在獄門館中的人。
我…啊!
一陣劇烈的痛楚傳遍整個身體,令他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力氣瞬間流失。
原來他被一把大槍釘在一棵參天古樹上。
大槍甚至洞穿了古樹粗壯的樹幹。
大量血液從傷口流出,把他的上衣都染紅了。
他任何動作都隻會牽扯到傷口,令更多血液如泉水般湧出來。
男子麵色變得十分蒼白,一隻手抓著大槍,另一隻手按著傷口,絕望地盯著接近的高大身影。
他麵前的霧氣消散,對方的樣貌也清楚暴露在他視線中。
這是什麽東西!
一下巨響出現,然後這裏就再次回歸平靜中。
衛曙兩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殘月坡。
聽那慘叫聲和這裏也有一段距離。
徐杞也搖了搖頭。
我們不知道那個惡鬼會不會有瞬間移動的能力。
兩人的腳步也隻是慢了一點點,沿著殘月坡前的山路走。
但他們很快便停了下來。
他們麵前的山路竟然被數棵塌下來的巨木堵著,足足有兩個人般高。
衛曙向前,把手放在巨木上。
我不清楚它們是不是穩固,會不會在我們攀爬時滾動。
徐杞聞言便提議從左側的山坡繞過這些巨大的樹幹。
他們便在陡峭沒有幾棵樹木的小山坡上走,走了一會兒便見到了一個有著巨大煙囪的建築物,想必就是火化屍體的焚化爐。
徐杞向前跑了數步,終於踏在堅硬的混凝土路上。
他身後的衛曙才剛向前走了數步,麵色卻大變。
這…
他整個人撲向混凝土路。
混凝土路上的徐杞也察覺到不妥,也伸手來拉衛曙。
但這已經為時已晚。
山坡上本來已經挺陡峭,又沒有樹林的穩固,在兩人的奔跑踩踏下,泥土竟然開始向下滑動。
當徐杞即將拉到衛曙的手時,衛曙的身體已經滑了下去。
幸好,山坡下是一片大草地。
衛曙咳嗽了數下吐出沙塵,並撥走了自己身體上的泥土。
隻見這個山坡挺高,他也不可能在山坡上走了。
在山頂會合!
衛曙向徐杞大喊一聲,看見他比了一個大姆指,便連忙離開這個地方。
他剛才的叫聲在安靜的夋山上十分明顯,傳開去很遠的距離。
那個正在找第三個受害者的惡鬼也聽到了叫聲,向兩人的方向走去。
徐杞見衛曙離開,自己也連忙跟著混凝土路走。
他走了沒多遠,便發現了一條生滿了雜草的小路。
這一條路是通往哪個地方的?
衛曙看了看小路,又看了看身後。
四周仍是一片寂靜。
小路看上去已荒廢了很久,生滿了有半個人高的雜草,地上也崎嶇不平。
如果他在小路上遇到惡鬼,可走不遠。
但是一味隻顧著逃避惡鬼的追殺也是死路一條。
衛曙可不相信隻要他可以通過爐煉儀式就可以活下去。
他在夋山上這麽久也見不到除了他們外的一個正常男人。
那些陰役及陽炎病病人並不算正常男人。
我一定要盡可能收集到更多有用情報,徹底找到月婚儀式背後的真相!
隻有找到真相,才有更大可能存活下去!
一陣晚風吹拂在他臉上,他便下定了決心踏上這一條小路。
起碼有數年沒人在這裏走過吧!
小路上的階磚早已被野草﹑青苔覆蓋著,不知名的昆蟲被他驚動跳出來。
小路右側是筆直的石壁,十分高大光滑,沒有讓人可以爬上去的地方。
而左側是懸崖峭壁,看下去似乎看到一個深深的山穀。
為什麽月巫要建這麽一條小路?
為什麽她們又突然荒廢了小路?
相信我一陣子就可以得到解答!
他沿著小路走了大概十多分鍾,一直留意著附近會不會突然出現奇怪異樣的聲音,也注意到石壁上也掛著一盞盞的油燈,隻不過金屬造的油燈燈籠早已生鏽,燈籠中早已沒有了火光,隻剩下大量燃燒後留下的燒焦痕跡及一習薄薄的黑色液體。
小路一直在向下降,也越來越接近著山穀的低部。
很快,小路已走到了盡頭。
一個小空地出現在他眼前。
小路的盡頭旁豎立著一塊木板。
衛曙走到木板前,用手拭了拭木板上的厚厚灰塵。
一行文字出現。
月淵
月淵?
他轉過身來,走進了小空地,看見小空地盡頭有一些齒輪機關。
衛曙走上前看了數眼便知道這是一個用來運送一些東西下山穀的機關。
一條條粗大的鐵鏈從機關垂至山穀中。
這吸引著他走到懸崖上向下看山穀中有什麽東西。
那個機關要運什麽下去。
啊!
細小的叫聲從他的口中響起。
他隻看到一個個棺材堆積在眼前名為月淵的山穀中。
不待他多看數眼,胸膛上的太陽紋再次變得灼熱起來,像要把他的身體烤熱,把他的血液蒸發。
大量不屬於他的記憶出現在腦海中。
十多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在數個身穿白袍的月巫指揮下搬著一個個刻有大量令他生起厭惡憎恨的感覺的符咒的黑色棺材從小路走進空地中。
他們把鐵鏈捆綁著這些棺材拋進月淵中,並逐漸轉動絞盤。
當棺材下降至一定高度。
一個男子就會拉下一個操作杆,鐵鏈也會鬆起來,棺材就這樣落在深深的月淵中。
一直吟唱經文咒語的月巫也和黑袍男子離開,隻剩下一個個被月光照射著的棺材。
衛曙在劇烈痛楚下重新低頭看著月淵。
他沒有感到恐懼可怕,反而心裏不知為何生出一陣陣悲傷的感覺。
悲傷的感覺甚至不知不覺感染了他,他竟難以抑製地哭了起來。
眼淚落在地上。
為什麽我會如此悲傷?
一些文字也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
日嗣﹑喰日﹑湯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