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行
二十隻永興羊被衛曙等人各自牽了出來，其中有倒黴的人要代替死去的男子牽多一隻羊，他們都害怕惡靈會率先殺死照顧兩隻羊的人。
衛曙原本想看一看多出來的羊，奈何身體本能再一次阻止他的行動，他隻是腦海中出現了這個想法，身體已經僵硬了。
他見自己已經有一隻永興羊，也不再接近那隻羊了。
一行人牽著羊群走向公館的大門，途中遇到的商行夥計﹑小廝等紛紛遠離避開，唯恐會被他們牽連。
原本還有一部分夥計休息聊天的走廊隨著他們的到來而變得冷冷清清，剛才還在走廊中回蕩著的說話聲﹑聊天聲也逐漸消逝，隻剩下永興羊的羊蹄在地上走動時發出的聲音。
衛曙感到一陣不舒服，好像一切生機因他們的存在而消亡，枝葉枯萎，蟲鳥飛絕，人影隱沒，猶如跟隨著他們的死亡吞噬了他們所見的一切。
原本裝潢華麗的商行公館在衛曙眼中變成了無生機的荒廢宮殿。
不時有陰風﹑冷風出現纏擾著一行人，風發出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如亡魂的嘶叫﹑惡靈的詛咒﹑妖魔蠱惑人心的惡毒言語。
一部份膽小的人早就被這樣的情景嚇得失魂落魄，聽到任何一絲可疑的聲音，都會立刻看著聲音來源地方。
有的人則俯首盯著地下，手中緊緊握著麻繩，不敢四處張望，害怕真的看到妖魔鬼怪。
數輛牛車停泊在公館外，數個仆人已經等候多時。他們見到衛曙等人出來時，先是向後退了數步，再讓衛曙等人自己把羊搬上去。
一塊木板被放下連接了牛車與地上，永興羊可以就這樣沿著木板走上去牛車。
但原本正咀嚼著口中的草的牛突然被驚動。
他們不停喘氣，發出不安的吼聲，龐大的身軀開始擺動，牛車也移動起來。
原本看著牛的仆人十分震驚。
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紛紛上前試圖安撫那些突然感到不安的牛。
一個管事聞訊而來，看來商行仍然十分重視今次羊的生意。
你們幹什麽?連數隻牛也看不好!耽誤了生意什麽辦。
一個看牛的老仆人上前向管事辯解。
對不起，管事。但這些牛原本都是很溫馴的，你都知道我們隻會用最耐勞及最溫馴的牛。
管事點了點頭。
但現在為什麽會這樣?
我看那些牛…是十分驚恐!牠們是在那些人牽了羊出來後才會十分驚慌。
管事麵色稍變。
不用說了，你們—你們快點解決這件事吧。
老仆人也深深地看了衛曙等人一眼，然後走到牛前掏出一些不知名的草葉，讓牛嗅了嗅。
那些牛嗅了那些草葉後，動作逐漸減弱，最後重新站在原地上，沒有其他動作。
眾人在這件事後已對惡鬼殺人的傳言深信不疑。
牛的文化地位十分特別。
因為牛擁有比較豐富的情緒，同時牠也幫助人民耕作，對普通平民十分重要，一家人往往都靠耕牛耕作。牛也因此被視為通曉人性的動物，牛神織女的神話中牛也是重要角色之一。
不少人已在想如何在前往開封府時冒著被永興商行尋仇的風險逃離隊伍或保存性命。
衛曙已經和甘羅等人交頭接耳，說出自己知道的情報。
他們都在想有沒有方法可以避過惡靈的追殺。
不用擔心，淵廈一定會給一條生路我們—
甘羅剛說完這一句後又咳嗽起來，他本來昨晚已經休息太少，今天幹了一番活，虛弱的身體開始出現各種小毛病。
其他人仍然十分荒張，但正在咳嗽的甘羅也不能說出話內。
淵廈送我們來這裏，不是特地讓我們死在這裏吧。你們認同這一點吧!
大家點了點頭。
雖然我們仍然有機會死在今次任務中，但是我們仍然可能在任務中找到對抗惡靈或順利完成任務的方法。
衛曙想了想，又說了一句話。
你們記得你們出現在淵廈時是在哪一層嗎?
大家回想了一下都給出相同的答案。
頂層
那就對了，在我們之下有更多樓層，我們這一次任務又是第一次任務。有可能今次任務是最容易，我們甚至有可能不死人的情況下完成任務。
不少人聽到這句話後先是驚恐又是喜悅。
驚的是他們還要執行很多次危險可怕的任務。
喜的是他們可能比較輕易活過這一次任務。
有可能?
鄭世傑向衛曙提出他的疑問。
衛曙點頭。
是的，如果我們擁有所有情報並找到真相。
此時他們身後再次傳來一陣聲音。
衛曙轉身。
他也來?
映入他眼簾的是永興商行大管家宋誠。
宋誠在很多人陪同下走到一輛馬車前，引起很多人的目光。
陳五抓了一個小廝來問。
聽說好像是大管家要和買羊的人談生意，便和你們一起走。
他不怕惡鬼嗎?
陳五十分驚訝，哪怕是小廝﹑仆人都不想接近他們一行人，何況一個養尊處優的大管家。
你這就不用擔心了，大管家可是重金請來了一個得道真人。
衛曙等人連忙看了看小廝口中的得道真人。
一個身高一米九身穿一個身穿朱紅色道袍頭戴偃月冠的道人背著一把足有三尺長的木劍在三四個道童跟隨下進入了一輛馬車，黑色胡子垂至胸襟，隨風飄動，看上去仙風道骨。
他就是我們對抗惡靈的方法嗎?
鄭世傑十分興奮，心中充滿希望。
這個世界有惡鬼，必定有可以降伏惡鬼的羽士。
甘羅並沒有因此大喜，反而問了一句。
如果那個道士可以輕易降伏惡鬼，那這一個任務會不會太簡單?
大家心中都知道答案是不會。
甘羅說得沒錯，我們要作好對抗惡鬼的準備。
衛曙看著坐著宋誠的馬車。
他可不相信宋誠隻是來談生意，宋文奎的喪禮正要舉行，身為宋文奎生前最信任的管家會在這種時候出去談生意?
薑瑤也點了點頭。
我們不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別人的手上，應該由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
這時一個跟隨宋誠的管事問了宋誠一句然後大叫。
起行!
由馬車﹑牛車組成的車隊和近四五十人一行人向開封府出發。
衛曙向後看了公館一眼。
公館前的大樹彷佛因為永興羊的離開而回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