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變

  衛曙睜開眼睛。


  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熟悉的沙發，沙發上還放著數件衣服和一本筆記簿。


  他腦海中仍然一片迷糊。


  同時四肢的酸痛也傳達至他的大腦中。


  啊!我的手和腿!

  手和腳都因為不活動太久而變得僵硬，不聽使喚。


  頸部和背部也因為他整個晚上趴在沙發上而傳來陣陣細微的痛楚。


  雙手在沙發上撐了數下，才令自己勉強站了起來。


  隻是活動一下自己的四肢，便聽到了一連串的清脆的骨骼聲。


  我為甚麽會在這裏睡著?

  衛曙剛想了想，昨天的記憶已重新浮現出來。


  那個人是甚麽人?

  他想對我幹甚麽?

  他如何令我忘記白的?

  內心再次陷入一片恐懼中。


  這不是衛曙內心軟弱，而是昨天發生的情況實在太匪夷所思，超出他的認知範圍。


  但他也很快鎮定下來。


  我現在擔憂也沒有用，我也做不了甚麽可以對抗他。


  衛曙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凡人，會受刀劍之災，受水火侵擾，根本不是可以隨便篡改記憶的人的對手。


  他也在想他一個凡人有甚麽值得對方如此對待。


  咦!我昨天在貼吧上好像也看見有數個跟我一樣遇上相同情況的人。


  他在幹甚麽?

  竟然同時對多個人出手?

  但他可以得到的信息太少了，給不出甚麽有用的線索，而且對方的行為思路也不可以用常理推斷。


  衛曙不再想昨天那件事後，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雖然他心知肚明是虛假短暫的輕鬆。


  他發現自己原來剛才醒後一直站著，便坐在沙發上。


  除了昨天的那件事外，還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關注及好奇。


  我依稀記得我昨天昏迷後發出一個夢。


  旦﹑封﹑祿父

  衛曙意外地發現他對那個夢的印象仍然十分深刻。


  那個夢是四個兄弟之間的對話，在討論著一場叛亂，一場由他們另外的三個兄弟發動的叛亂，而且那三個兄弟更聯合前朝餘孽一起造反。


  而他也注意到被稱為旦的人被流言困擾，乃至他要親自向自己的兄弟解釋表明自己的心誌。


  這令他輕易聯想到曆史上的一場叛亂。


  三監之亂

  三監為周武王的三個弟弟，分別是管叔鮮﹑蔡叔度和霍叔處，他們都位高權重，被授予重兵鎮守商人故地，監視勢力仍然十分強大的一眾殷商貴族﹑將領。


  殷商遺民中以帝辛之子祿父﹑微子啟及微仲衍為主，而祿父一直對周室心懷怨恨，而三監又不滿周公旦因輔助武王之子成王而獨掌大權。


  三監揚言周公旦欲篡成王之位，以清君側之名發動叛亂。


  衛曙並不清楚三監之亂的詳細過程，隻知道周公旦發動東征擊敗叛軍。


  祿父﹑管叔鮮被誅，蔡叔度被流放，霍叔處被廢為庶人。


  同時周公旦又在建東都雒邑，強遷殷商貴族於此，又封自己的弟弟康叔於衛﹑兒子禽父於魯監視殷民。


  而康叔的後人也因此姓衛。


  康叔也是衛曙的先祖。


  為何我會夢到三監之亂?

  他近來可沒有留意過有關三監之亂乃至周朝的曆史及文物。


  他平時並不會深究自己發過的夢，但這個夢出現的時間與昨天的事太巧合，而且這個夢在他腦海中的印象異常清晰。


  夢中人物的每一句話﹑動作仍然在他眼前浮現，彷佛他就在現場觀看著一切。


  我會發這個夢是因為康叔嗎?

  康叔的名字是姬封，正是夢中被周公旦稱為封的年輕人。


  我的姓氏﹑血統和這個夢有關嗎?

  這時衛曙突然注意到一處不妥的地方。


  窗外的雨聲停了，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也消失了。


  停雨了?

  他心中生了一個疑惑。


  昨天電視上的天氣預報才說雷雨天氣將會維持近一個星期，新港市的人接下來數天都要拿著雨傘出行。


  我終於可以出門走一走嗎?

  衛曙雙眼看出去，身體卻突然凝結起來。


  麵上的表情變得十分驚訝及恐懼。


  雙眼瞪大，口中在嘟囔甚麽。


  右手提起，指著窗戶微微發震。


  短短數秒他的額頭﹑臉頰及頸部全都是冷汗。


  這…不可能的!

  他重複這句話數次。


  哪怕他已經經曆過昨天的事，他仍然難以相信現在他看到的東西。


  如果他現在看到窗外有索命幽魂﹑嚐血妖魔，也不會有現在的驚訝。


  現在窗外的是—


  一片汪洋大海!

  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大海!

  少許陽光穿透海水照射在玻璃窗上。


  猶如遠古巨獸般的沙丁魚群從海洋漆黑幽深的深處席卷而至，製造的陰影籠罩了衛曙所在的單位，遮蓋了所有陽光。


  剛才還悠閑地遊泳的大小魚類紛紛被驚走，趕不及離開的都被卷入沙丁魚群中不知生死。


  魚群猶如長居海底的巨人伸手攪動著海水。


  衛曙看著這一切都目瞪口呆，他雖然也曾在電視上看過沙丁魚群的影片，但影片又如何及得上近在咫尺的觀看。


  如此奇妙宏偉的大自然奇觀吸引著他的注意力，他甚至在此等大自然奇觀前不由得感到自己是如何渺小。


  沙丁魚遇到驚嚇時才會聚集在一起模仿成巨大的生物以威嚇捕食者吧!

  他目光放在沙丁魚群最先出現的地方。


  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幽影一閃而過。


  隨即一陣低沉的咆哮聲響起。


  沙丁魚群更為緊張，遊泳的速度越來越快，把這片海域攪得波浪四起，整個海洋都變得燙熱無比般。


  此時，一隻龐然大物出現在衛曙視野中。


  海洋巨獸毫不猶豫地衝進沙丁魚群，把大量沙丁魚嚇得四處遊走。


  巨獸一張口，已吸入了數以百計的沙丁魚。


  沙丁魚群不停圍著牠身體遊動，卻無可奈何。


  同時也有十數隻海獅乘機也衝入沙丁魚群叼走了數條沙丁魚。


  衛曙也認出巨獸就是塞鯨。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玻璃窗。


  普通玻璃窗放在海底早就被水壓壓碎了，海水也會湧入來淹死他。


  但是在他感覺中玻璃窗與一般玻璃窗並無分別。


  他站在玻璃窗前看了看。


  他終於看清他所在的大樓的樣子。


  一棟從無盡深淵屹立的千丈高樓，他甚至看不到大樓的底部，底部連陽光也照射不到，被黑暗所籠罩。


  這真的是神做的嗎?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在海底上建造了一棟高樓，附近的海洋生物像看不到這棟大樓般。


  他又看了看他現在身處的單位，與他的家沒有任何分別。


  衛曙站在窗前抬頭看著海麵，看著那一絲陽光。


  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