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村莊的清晨
灰色宮殿之上，孫野又閑適的翹起二郎腿，哼著愜意的小調，全完沒有初至灰色宮殿時的陰雲密布。
他解惑了，然葉安的煩惱還在。
那隻妖魔劫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嬰兒的失蹤，祝無雙的蹤跡，那隻昂日星官，落日山城附近平白無故增多的佛靈。
這一係列的問題和那隻妖魔劫究竟有什麽聯係。葉安還沒有一絲頭緒，而答案似乎在一本名為《西遊記》的書裏。
會是哪一位，葉安不得而知。
會散了，夢醒了。葉安推門而出，許家稚女早已醒來，於天晨朦朧間磨著豆漿。其之身旁，有位女子在為其打下手。是名為雲藝的神通係老師。
不遠處，尹易雪盤坐在石堆之上，不近不遠的看著二人，如果眼前是一副畫，那她尹易雪存在的地方便在畫卷的最角落，她屬於這幅畫，又隨時可能因為時間的推移，畫卷的殘缺，成為了被遺棄的那位。
許女看見了葉安，馬尾辮輕晃，笑不露齒，對葉安輕輕點頭，以手指著石磨。隨即與雲衣繼續推磨豆漿。那模樣，葉安看著有些變扭。
身旁傳來老人深沉且滄桑的聲音。
“念兒是個啞巴。十餘年前我在都山采藥時，在山下遇見昏迷不醒的念兒。見其孤苦無依，就將她帶著養在身旁，這一眨眼，都這麽多年過去了。”
都山，在落日山城東方，於羅陽村相較甚遠，更別說這秘境隱村易遠了。
“許爺爺您不是村裏人？”
“村外來了，誤入此地，見易遠村安靜祥和，好在這裏的村長也算通情達理，索性便定居此處。”
許老頭沒有否認，與葉安攀談起來。
“所以，許爺爺您是三藏嗎？”
“為什麽這麽問？”
天色漸明，涼氣襲人，遠處天白之中暈開淡黃日光，望著那群雲孤日之景，許老頭露出了一絲苦笑。
葉安無意間瞟見許啞女脖頸後的紋印，衣服遮半，隱約間，葉安看見幾條斷裂的彎曲弧線。
“看許爺爺與係主熟識的樣子，你們是老相識了。話說三藏應該不會和普通人做朋友吧。”
“也不一定吧。交朋友這種事情看的是心意和感覺吧，和身份地位沒多大關係。不過你說的也不算錯，我曾經是位三藏，之後後來經書丟了，契靈跑了。”
這一言，勾住了葉安的思緒，他停止觀察啞女身後的紋印，轉而看向許老頭，麵色凝重，相較於葉安的遲疑，許老頭顯得雲淡風輕。
他從懷中掏出一袋錢銀。葉安打開掂量一看，大致五百銅豆左右，其價值相當於五十銀豆。這銀錢對葉安這位公子而言算不上什麽，可對許老頭這般隱於秘境村莊的農家漢來說就是一筆巨款。
落日山城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五銀豆罷了。許老頭一出手便是他這一階層十年的口糧。
“你們馬上得走了，這是報酬。”
“報酬？”
見葉安心生疑惑，許老頭輕笑解釋。
“是拜托慕白小友找嬰兒的報酬。”
“可嬰兒失蹤的線索都沒有啊。”
哢嚓一聲，扇開風來，有人內八字踱步走來，其身後還跟著一位唯唯諾諾的少年，來者正是馬錢語與他的跟班良山。
他翹起嘴角，滿臉春光言。
“無能的是你，昨日來易遠村前，我便令手下狼衛以羅陽村為起點，十人成隊四下尋找。依本公子之見，竊嬰之人既然有辦法進入秘境，自然不會在秘境久留。羅陽村方圓十裏皆是山脈，而本公子在附近村莊的探子也沒有見到陌生人。”
“故而，這幫竊賊的據點隻能在羅陽村附近的山脈之中。果不其然，昨日夜半三更，我手下便在羅陽村東麵的一處洞穴中找到了竊嬰之人。”
“是血巫教，他們欲以嬰兒血祭。失蹤的嬰兒都找到了。一同被救了還有幾位村人，其中一位便是羅陽村的祝無雙。”
一番言語，思路清晰，行雲流水。一時之間，葉安竟對眼前這位執跨子弟有了一些改觀，這廝竟是一位聰明人。
初日上浮，斜光耀村。一縷金光照在馬錢語頭上，他淡然一笑，自若神明。
“寧小城主啊，您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別以為昨日您那位係主的贏了口舌之勇，您就贏了。會損人是沒有用的，身為三藏，才學，財寶，修為，契靈，四者缺一不可。”
“我乃幽州府尹之孫，天級靈脈，上有爺爺天玄三藏從中指導，你有什麽？一座已經被滅的冥城？”
“入學不過一月，我已然是靈河十重，不日便可步入星海。北院諸係弟子一年生中我論第二，無人敢論第一。你呢，剛剛入射日，應該堪堪螢火吧，就算身得父傳，也不過地級靈脈罷了。你拿什麽和我比？”
“至於財寶和契靈，就不用過多贅述了吧，你剛從蘊靈閣契約的那隻怨靈叫什麽來著，哦，修羅？中位怨靈，可無法凝體的修羅又有什麽用呢？”
“說這麽多，寧小城主你明白了嗎？”
……
雲開天明，日耀大地，葉安佇立於屋簷之下，於影同行，他抬眸，先前對馬錢語的些許欽佩早已蕩然無存，眼神之中滿是鄙夷，其言。
“我需要明白什麽？”
“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
馬錢語笑了，他看向尹易雪，那位幽州府主的外孫女小臉一紅，看向別處，這般之下，馬錢語笑聲愈烈。
“按照時代的發展來說，吾等如今所在的大唐乃是封建時代，用四王爺的話說，就是落後時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東西早就該淘汰了。如今大唐盛行的是自由戀愛，講究的是兩情相悅。”
“無知之人總是不以無知為恥的宣揚自己的價值觀，可時代變了，寧小城主，如今的大唐已經不是十年的大唐，那紙婚約限製不了愛情。您說，對嗎，雲衣老師。您和馬某不是一類人嗎？”
“既然如此，那日之事，是否有些過分了！”
馬錢語抬眸，冷眼望向雲衣，眼神之中深邃與憤然並存。天終於亮了，光照耀在馬錢語周圍，葉安身旁是陰影。
此時此刻，這位馬姓少年獨得上天寵愛，他的笑放肆而毫無忌憚。
思索之後，葉安忽而頓悟，嘴角亦漸漸翹起笑容，盡管其笑被陰影所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