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東風何在
時光從來易逝，於忙碌間猶然！
不知不覺間，嶽風閉門造書已近二十日，成書已有兩千餘冊。
這樣的成果比之一千年後，雖遠遠不及，但在如今，已算是碩果了！
可嶽風為此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一千貫，若加上兩千貫買的小院，總共三千貫，就算他現在一月印書三千冊，一冊定價不過十文，要賺回這三千貫，竟要八九年的時間！
他心裏早就算過這一筆賬，但他明知虧損，卻也要辦下去，不為別的，就為了證明給裴度看，從商也是正途！
他已有段時間沒有去清源茶樓坐坐了，今天他忽然認真洗漱了番，穿上憐雲和茯苓給他縫製的新衣，給已漸長的頭發綁了一根藍色的絲帶，看起來倒有兩分俊秀的少年公子模樣。
他終於不用再戴著頭巾來遮他的短發了！
秋日的清源茶樓雖比不得夏季，但依然人氣興旺！
玉娘並不常待在櫃台前，她喜歡在二樓窗前看人來人往……
今天也一樣，她單手撐著下頜，呆呆的望著遠方，眼神中既是期盼，又隱約有些失落。
“咚……咚……”
“是誰？”輕輕的敲門聲將玉娘的神思喚回。
“玉娘，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她的心猛然砰動，期盼的人總算來了，可她卻又猶豫的坐了下來，沒有去開門。
“你來做什麽！”語氣裏隱隱有些哀怨！
“二十日，他想必已在溫柔鄉裏快活夠了！”玉娘心裏不禁冒出這樣的想法。
“玉娘，我有事找你，可以進來嗎？”嶽風雖然明知門沒有鎖，卻也不敢推開！
“哼！你隻知道有事才來找我，難道沒事就不能來陪陪我嗎！你可知道我這些日子多麽想你……”
這是玉娘的心裏話，但她也隻將它留在了心底！
“你進來吧！”
玉娘總算還是讓他進來了！
嶽風自然的坐在玉娘對麵，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笑道：“真不知道是不是這茶葉也認人，怎麽我就泡不出這麽清香的茶呢？”
嶽風倒也算是個會說話的人，但現在卻偏偏遇著了女人胡思亂想的時候。
“你還能記得我沏的茶，真是難得，難得！”
玉娘嘴角含笑，看起來那麽溫柔美麗，但語氣卻讓嶽風感覺有些怪怪的！
“玉娘這說的是哪裏話，我敢說世上但凡是喝過你親手沏的茶的人，必定永生難忘！”
“是嗎？這話我可不信！你來是什麽事？”
嶽風的話讓玉娘的心有些亂，她隻好將話題引轉。
嶽風道：“玉娘知道，我最近在印書，經過這二十日加緊趕工，已印得二千餘冊，我想早日讓書店開張，隻是現在萬事俱備卻欠東風！”
玉娘聞言，一臉疑惑的看著嶽風，問道：“東風？”
嶽風聞言，忽然想起諸葛孔明借東風的故事是杜撰出來的，唐朝的她怎麽會知道！
嶽風解釋道：“我要賣書，總不能在大街上擺地攤吧！總要有個像樣的店鋪才行。”
玉娘道：“這倒也是，你難道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嗎？”
嶽風道：“找倒是找到了，隻是人家不肯賣給我。”
玉娘奇怪道：“哦？難道還有人不願意賺錢嗎？不知是哪裏的店鋪？”
嶽風道：“離此不遠，有個豐泰酒樓，豐泰酒樓旁邊有一間鋪麵，正好當街，我想那裏人流量大，賣書肯定合適。可是一去詢問，那豐泰酒樓的掌櫃寧願將它空著，也不願賣給我！讓人好生煩惱！”
玉娘笑道：“我當是什麽事讓公子煩心，原來是這麽一件小事。”
嶽風心想：“玉娘這麽說那就肯定有法子解決這個難題！”連忙問道：“玉娘有何妙法？”
玉娘道：“要買雖並非不能，隻是有些強人所難，但若隻是租，那就一定沒什麽問題了。”
嶽風道：“這卻是為何？”
玉娘道：“這洛陽城裏的房子雖比不上長安那樣價值千金，但畢竟也是寸土寸金，像豐泰酒樓那個地方，四通八達，人來人往，正是做生意的好地方，他當然寧願空著也不賣給你，但若是轉租，鋪麵依然是他的，還有利可圖，他也就會鬆口了。”
嶽風猶豫道：“隻是租的話，終究沒有買下來的好！”
玉娘道：“話是這樣說，但是人家不賣，公子也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嶽風心想：“那裏地理位置優越無比，若是租得到，也還不錯，何況要不是豐泰酒樓暫時用不到那裏，怎麽會空置下來，輪到他發現。”
嶽風又道：“玉娘也知道，我是初來乍到，對租店鋪這件事，不是很熟悉，那個位置，價格多少算合適呢？”
玉娘道：“豐泰酒樓那個地方，最少也要五貫錢。”
嶽風道：“五貫一年，倒也不貴。”
玉娘忽然笑道：“是五貫一個月，那裏五貫一年可租不到！”
嶽風一聽，不由得嚇了一跳，心想：“就算是一個月將兩千冊書全部賣光，也才二十來貫，扣掉房租、成本和日常用度，這不得虧死了！更何況還不知道倒是生意如何呢！”
嶽風驚道：“怎麽會這麽貴呢？”
玉娘道：“這還算是便宜的了，我想秦掌櫃開的絕對不止這個價。”
嶽風喃喃道：“看來又要想一點其他的生財之道了，不然這入不敷出可不行！”
他說的雖然小聲，但玉娘卻聽得清楚，問道：“公子又想到什麽賺錢的好法子了？”
嶽風笑道：“我現在腦子裏想的全是書，哪裏還能賺到錢啊！”
玉娘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在她看來，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可是他的心到底在哪呢！
嶽風本來還打算今天再去豐泰酒樓談談的，但一想到租金那麽貴，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忽然道：“玉娘，不知我可否借你寶地一用？”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想先在你茶樓外麵擺個書攤，看看洛陽城裏有多少人會來買書！不知可否？”
“我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你確定要在這裏？”
“既然是試試，其實哪都一樣，那我明日就太擺攤了哦！”
嶽風盯著玉娘的眼睛，一臉誠懇，生怕玉娘會反悔！
玉娘忽然端起茶杯微笑道：“那就預祝嶽大公子開業大賣！”
嶽風也端起茶杯笑道：“玉娘放心，我定不負卿之所望！”
印了二十天書，排字的時候不知將這些四書五經讀了多少遍，嶽風說話也有些文縐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