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奴藉難脫
小院裏，嶽風與他剛買回來的十位所謂“官奴”相對而立，默然對視，氣氛頗為尷尬……
隻見眾人麵麵相覷，小聲囈語，對眼前的“主人”充滿好奇！
那兩個被嶽風救出虎口的蒙難小姐緊緊相偎，低垂著頭，是不是的抬眼望一下正皺著眉的嶽風，心裏不禁想到：“會不會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穴？”
“你們好，我叫嶽風，從今以後，你們跟著我，我們就是一家人，各位不用拘束。”嶽風第一次以這樣的身份說話，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
那八人自小便是“官奴”，在大戶人家當奴仆，哪裏見過有“主人”對他們說這樣的話，都驚得呆了，更不敢說話！
那兩位小姐聽了，也是十分奇怪，心想：“自古以來，奴仆便是奴仆，哪裏有人真的將他們當做家人！”
忽然，她們又想：“唉，如今自個也入了奴藉，與他們已沒什麽不同，況且他們尚有一技之長，我等不過終將淪為他人的玩物罷了！”
想到這裏，兩人不禁黯然神傷，可憐的望著嶽風，隻希望他不像那些人一樣對待手下的奴婢！
嶽風見眾人還是一言不發，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得向一旁的玉娘投向求助的目光……
玉娘會意道：“公子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清了？”
“是！”眾人不敢遲疑，趕緊回答。
“公子性情好，與人為善，遇著他也算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如今既已身屬公子，自當一切聽從公子吩咐，盡心盡力，為公子辦事，你們明白嗎？”
“小的明白，自當聽公子差遣。”
“奴婢明白，當盡心服侍公子……”
那兩位小姐楚楚可憐的聲音一出口，嶽風的心不禁砰動，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站著身旁的玉娘，又趕緊把目光收回……
“那你們將各自的姓名、來曆報一下，然後再由公子給你們做日後的安排。”
眾人聞言，一時不知從何開始，嶽風見狀，指著最左邊的男子道：“從你開始吧！”
隻見那人上前一步：“小的喚作王渾，以前在王禦史府裏為仆，有一身力氣，無論劈柴挑水，還是掃地站崗都來得。”
“小的喚作王巡，也是在王禦史府裏為仆，是值守的門館。”
“小的喚作王遇，也是在王禦史府裏為仆，做些雜事。”
“小的喚作王絕，也是在王禦史府裏為仆，學過木匠。”
“小的喚作王吉，也是在王禦史府裏為仆，是王禦史的跟隨。”
“小的喚作江原，以前在江拾遺府裏為仆，是值守的門館。”
“小的喚作江油，同是在江拾遺府裏為仆，是江府做廚子。”
“小的喚作江曲，同是在江拾遺府裏為仆，是江拾遺的跟隨。”
“奴婢姓王，小名憐雲，本家住長安，因受奸人所害，家中突遭巨變，淪沒為奴，蒙公子憐惜，救出虎口，從今而後……”說到這裏，她竟忽然嗚咽流涕，說不下去了……
嶽風見狀，歎息一聲，向另一個女子道：“你呢？”
“奴婢姓江，小名茯苓，與王姐姐一樣，家住長安，同受奸人所害，落得如此地步，若非公子相救，我等本欲一死了之，如今既得重生，自當全心服侍公子，望公子憐惜！”
嶽風有些吃驚道：“你們原來是兩家人？”
江茯苓道：“公子說得不錯，江、王兩家同時落難，一齊從長安押到洛陽。”
嶽風道：“你們既然互相熟悉，倒也好辦了，我將你們買來，隻為“印書”這一件事，不管你們之前是做什麽的，現在都要學會“印書”，至於其他雜事，抽空做了便是，你們明白嗎？”
江油忽然上前道：“公子，請問“印書”是何物，小的們可能學會？”
嶽風笑道：““印書”並非難事，到時我自會教你們，現在你們要做的是好好安頓下來，從明天開始，就要開始忙碌起來了！”
給他們八人指明了住的四間房間，嶽風又將憐雲和茯苓兩姐妹叫到一旁，當著玉娘的麵道：“我看你二人著實可憐，又出身官宦，如今雖淪為奴婢，但終究不好拿你們當奴仆一般使喚，若以後有了機會，我一定設法讓你們脫了奴籍，恢複自由身，隻是現在暫且先委屈你們在這裏住下了。”
她二人聽了嶽風的話，眼中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要知道多少同她們一樣出身，甚至比她們出身還要好的人家，一朝淪為奴隸，除非朝廷赦免，便再也不得脫身！
但如今宦官當道，恩遇赦免這樣的事，她們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現在嶽風卻親口說要設法為她們脫了奴籍，還她們自由身，雖明知不可能，但仍讓她們感動莫名。
隻是靜下心來一想，她們現在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又能到哪裏去呢？到哪裏不是受欺淩呢？
且聽嶽風所言，他倒是個好心人，既是上天眷顧，讓她們劫後相遇，從此脫離苦海。正好安心跟著他，回報他的恩德。
想到這裏，憐雲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淚水，欠身道：“公子有心，我等感激莫名，隻是一旦入了奴籍，便是萬難擺脫，況且現將我二人家破人亡，就算脫了奴藉，又往哪裏去呢……”
說完，倆人竟忽然依偎著又輕聲哭泣了起來！
“這……唉！也罷，此事暫且不談！你二人今日遭遇了很多事，想必也疲憊了，不如早些歇息，有事明日再說！那間臥房還算幹淨，隻是委屈你們二人擠在一間屋了！”嶽風最見不得女人哭，玉娘在旁，他也不敢多說些什麽，趕緊指著院子裏的西廂房讓她二人先歇息了。
二人欠身道：“奴婢告退。”
“憐雲說的不錯，如今她們已是別無選擇，能遇到公子這樣的好人，也算是她們三生有幸，公子好好待她們便是。至於擺脫奴藉，哪裏是什麽容易的事！”見她二人走的遠了，玉娘忽然說道。
嶽風沉思道：“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天下將再也沒有什麽“奴隸”！”
玉娘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道：“公子自信以一人之力便可改變這已施行兩百年的製度？”
嶽風正色道：“相信我，這一天絕不會遠！”
玉娘感歎道：“那妾身就拭目以待了！”
時隔多日，玉娘再次自稱“妾身”，讓嶽風心裏的想法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