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這個不孝之子
玉娘並沒有去泡茶，而是指著櫃台旁的樓梯問道：“你的腳能上樓嗎？”
嶽風看了眼樓梯邊的扶手，喃喃道：“應該沒問題吧。”
“那公子請隨我來。”
玉娘嫣然一笑，語如清風，一聲“公子”讓嶽風的心都不禁酥了……
二樓是玉娘的私人領域，除了伺候她的丫鬟，基本上沒人上去過，嶽風算是第一個獲此殊榮的男子了！
玉娘推開一扇貼著“蘭字”的門，微笑道：“公子請。”
房間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陳設，隻有一張擺放著茶盤的圓桌，一個放滿瓷罐的架子，以及一個小火爐，一個小水缸，幾張小凳，再無其他東西。
“看來這裏是玉娘獨自品茶的地方，她怎麽會帶我來這裏，難道……”嶽風已經開始遐想了起來。
玉娘站在架子前忽然回頭問道：“公子喜歡喝什麽茶？”
“果然回眸一笑是最美……”嶽風心裏不禁感歎。
玉娘見嶽風低著頭發呆，提醒道：“公子？”
“啊？……哦，全憑玉娘做主。”嶽風一生並沒有喝過多少茶，哪裏知道什麽茶好！
隻見玉娘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純白色的罐子，舀了幾勺茶葉放進茶壺，然後才坐下來，盯著嶽風道：“公子在想什麽？”
嶽風連忙道：“沒……沒什麽！”
他當然不會將他心裏想的事講出來，不然怕是會惹得玉娘生氣，將他趕出茶樓！
“真沒想到今天的冰賣得這麽快，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玉娘忽然引出了話題。
嶽風一副早已料定的神情：“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且過幾天可能會更好。”
“哦？此話怎講？”玉娘充滿了好奇。
嶽風一本正經的道：“聽說北市一桶冰足足要價一百貫，而咱們的隻要二十貫，我想今早來買冰的，肯定有人拿到北市去轉手賣了！”
“這麽說豈不是咱們辛辛苦苦的製冰，倒讓別人撿了便宜，行情這麽好，咱們要不要漲價？”玉娘似乎有點後悔了。
嶽風笑道：“玉娘不用擔心，他們撿的便宜，就當是為我們免費打廣告的廣告費了，咱們隻賺不虧。至於價格，如果咱們坐地起價，對茶樓的聲譽影響不好，得不償失，還是不漲為好，而且冰也賣不了多久了！”
玉娘一臉疑惑道：“打廣告？那是什麽東西？”
嶽風笑道：“就跟叫賣吆喝是一個道理！玉娘還記得我讓人在桶裏刻的字嗎？”
嶽風親身經曆過現代的黃牛轉售，所以在桶裏刻上了“此冰，清源茶樓售，二十貫一桶”的字樣，隻要有人拿去高價轉售，就相當於給他做了一次宣傳。
玉娘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公子真是想的周到，妾身佩服！”
聽到“妾身”二字，嶽風的心不禁飛到了九霄雲外，飄蕩了起來……
他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現在錢已經有了，生活也算是不愁了，是不是可以找個紅顏知己，成個家，在這裏永遠生活下去……”
而且在現代，他也是這樣的人生追求！隻不過還停留在第一步！
沒想到在大唐，他竟似乎快要實現了！
隻是紅顏倒是在眼前，卻不知道她是不是知己……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嶽風忽然想起了正事：“玉娘，昨日買的木桶怕是不夠用了，還得趕緊讓人去買些回來才行。”
玉娘頓時陷入沉思道：“這個倒還真是個問題，昨天整個南市的木桶都被我們買了，今天還真不一定有賣的！”
嶽風提醒道：“北市呢？”
玉娘喃喃道：“應該有吧，等會兒我讓夥計去看看。”
嶽風忽然想到一個法子：“要不咱們把賣出去的桶收回來？”
“收回來？”
“對啊，以等價的形式收回來，幾文錢或者一小包茶葉，隻要大家都不吃虧就行了！”
“可是如果不賣冰了，我要這麽多桶來做什麽？”
“到時可以低價賣給需要的人，或者最後幾天的時候就不收回了！”
“這樣行嗎？”
“先試試看再說吧。”
“噗……噗……噗……”
水已經開了，嶽風趕在玉娘的前麵去將水壺提了過來，正要往茶壺裏摻水，玉娘忽然道：“還是讓妾身來吧！”
玉娘溫柔的聲音讓嶽風不禁愣了愣神，而手裏的水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玉娘的手中。
隻見玉娘對著茶壺口旋轉著往裏倒水，一麵衝洗著茶壺內外壁，一麵慢慢沁潤著茶葉。
待茶壺半滿，她忽然放下水壺，用一張白布包住茶壺柄，將剛倒入的熱水緩緩旋轉著倒在兩個茶杯裏，直到茶壺裏的水被倒空。
嶽風知道這是“洗茶”。
然後她又用竹鑷夾住茶杯，緩緩將裏麵的水倒在茶盤上，最後再將茶壺裝滿，這才坐下。
嶽風感歎道：“沒想到泡茶還這麽講究。”
玉娘笑道：“這已經算是不講究的了，若真是講究，還得到那山泉旁，用活水煮茶，伴著鳥語花香，才真配得上這茶。”
“聽玉娘說來這茶很是特別啊！”嶽風心裏不禁一陣欣喜，心想：“看來她心裏也是瞧得上我的！”
“這茶到底如何，公子嚐嚐便知。”說著玉娘提起茶壺將嶽風麵前的茶杯倒滿。
嶽風拿起茶杯，剛放到嘴邊，就聞到一股清香之氣，輕輕一抿，茶水緩緩入喉，隻覺清澈甘冽，沁潤心脾，讓人回味良久，還想再飲！
嶽風感歎道：“真是回味悠長，清心靜性！”
“公子也這樣覺得？”玉娘眼中透著驚訝。
“是啊，茶水入喉，讓人心靜了許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口茶一下肚，他竟然一下子變得清醒，將剛才的遐想否決了：“她這麽美麗，又有這麽大個茶樓，怎麽可能和我有什麽交集呢！”
……
“你讓開！”
“裴公子，上麵不是待客之地，公子請不要讓小的為難！”
“裴議！你這個混賬！給我下來！”
“你再不下來，我可就要上來了！”
……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驚動了正在交談的兩人。
“是誰在吵鬧？裴議又是誰？”玉娘站起身，準備出去看看。
“‘裴議’？看來是來找我的，是誰呢？”嶽風心裏嘀咕著。
他和玉娘一起走了出去。
一個小廝在那公子耳邊道：“少爺，嶽風出來了！”
那公子盯著嶽風，眼神中滿是憤怒道：“什麽狗屁嶽風，他叫裴議！”
嶽風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是之前來後廚找茬的裴府四公子裴諗，但他卻想不明白為什麽裴諗會在這裏！
“他是來找我的。”說著嶽風扶著扶手走了下去。
玉娘倒是領會了嶽風的意思，站著上麵靜靜的看著。
裴諗一臉嚴肅道：“跟我回去！”
嶽風道：“我不是你口中的裴議，也不會跟你回去！你走吧，別在這敗壞了裴府的名聲。”
裴諗道：“你還在乎裴府的名聲？你可知道娘親因為你已經病倒了？你卻在這裏和這麽個女人談風說情，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嶽風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那位老夫人的麵容，心中隱隱有些不忍，但聽到裴諗汙蔑他，也有些生氣道：“你嘴裏放幹淨些，別汙人清白！而且就算老夫人病了，你也應該去找李勤時，來找我有什麽用。”
裴諗聞言，不禁大怒道：“你這個不孝之子，娘親因你而病，你還無動於衷，說出這種混賬話，我今天就替娘親教訓教訓你！”
話音未落，他便一拳朝嶽風臉上打去！
嶽風沒有提防，臉上挨了一拳，一個踉蹌，竟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