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徒有其表
張旺得意的神情不停在嶽風腦中回旋，他哪裏還有心情收拾屋子，隻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床上的渣子和灰塵，連床都沒有鋪，就趕緊朝後廚跑去，看看那裏究竟留了多大個爛攤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嚇一跳！
一堆比人還高的木柴，一把斧頭，一小堆剛剛劈好的柴。
顯然剛剛這裏還有人在劈柴……
“難道是張旺把剛剛在劈柴的人叫走了？”嶽風自然的聯想著。
“喲！沒看出來動作還挺快的嘛，這麽快就收拾完了！來得正好，快把這裏的柴都劈了，今晚上急著用！”
說話的正是嶽風未來的室友張旺，隻見他靠著台階旁的柱子，一臉等著看好戲的得意之色。
嶽風看著眼前的一大堆柴，心中不禁暗罵道：“這他媽得煮多少人的飯，要這麽多的柴！”
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裏嘟囔，不敢說什麽，低著頭走過去，拿起斧頭，一塊一塊的劈了起來……
他以前雖從沒劈過柴，但好在他物理學的不錯，知道使巧勁，隻見他先用斧頭在柴的一端砍個小口，然後用斧頭對準小口，猛地劈下，木柴順勢而開，倒也不怎麽費勁……
“看樣子，你像是很有一手嘛！”
張旺在旁邊看著嶽風連劈了好幾塊，突然冒出一句……
嶽風並不理他，繼續劈著，他隻希望早點劈完，然後就可以休息了。
隻是幾塊柴不難劈，像這麽大一堆柴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事了，一段時間過去，他的手臂已經有些酸了，肚子也越來越餓，但還有差不多一半的柴等著他劈……
“喲？看來是中看不中用啊，才這麽一會兒就不行了！”
張旺那討厭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惹得嶽風心中憤怒無比，甚至想將手中的斧頭扔過去，將張旺像木柴一樣給劈了……
但他的理智不允許他這麽做，他隻是狠狠的盯了張旺兩眼，略作發泄，就又埋頭劈柴了……
張旺見如此激嶽風，他也沒什麽反應，大感沒趣，轉身進了廚房。
……
“喂！新來的，不用劈了，把那些柴抱進來，準備開火了！”
廚房裏忽然走出來一個胖漢子，解救了雙手快要廢掉了的嶽風。
嶽風放下斧頭，抱了一抱柴，走進他從未見過的寬大廚房!
廚房裏的陳設很簡單，兩個差不多手臂寬、幾人長的台子，上麵擺滿了各色的蔬菜、果肉還有裝著各種調料的壇壇罐罐。
台子後麵有三個大灶，大灶旁還有四五個小灶，大灶小灶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鍋具、蒸籠。
當他將木柴放到灶前時候，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做一頓飯要那麽多的柴備用了。
這裏的每一口大灶都有三個鍋口和兩個燒火口，所有灶要是同時燒起來的話，一頓飯燒掉外麵一半的柴火並不奇怪！
“看來這裴府不是一般的大家大戶啊！”嶽風不禁心裏感歎著。
“快點生火，把這鍋水燒開！”那胖漢子指著他麵前的鍋道。
“好，馬上。”
嶽風回的很快，但片刻之後他卻愣在了那裏，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沒有火柴，更沒有打火機，如何生火，難道要鑽木取火嗎……
那胖漢子見嶽風愣了好半天都沒有動作，責怪道：“愣在那裏幹嘛！難道你連生火都不會了嗎！”
“我……我真的不會，還望……”他的確不會，也不敢逞強。
那胖漢子聞言，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問道：“你沒生過火？”
嶽風隻得連連點頭。
“連火都沒有生過！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找的人！”那胖漢子嘴裏念叨著來到灶門前。
“好好看著，下次我可不教了！”
隻見那漢子從懷裏拿出兩塊小石頭，再拿了一小把幹草，將兩塊石頭用力的擦碰了兩下，幾點火星落下，瞬間將那把幹草點燃了。
“拿著，以後你就用這對火鐮。”
那漢子將幹草放入灶腔，又將打火鐮送給了嶽風。
“謝謝！”嶽風收下火鐮，發自內心的感激道。
“你不用謝我，好好燒火，別誤了我們的事就行！”那胖漢子很快便轉身回到了菜板前，繼續他剛才的工作。
“這麽大個廚房，難道就隻有我們這三個人嗎？那等會兒得多忙啊。”嶽風一邊燒著火，一邊胡亂想著。
……
“張旺，劉三，快來幫忙！四公子今天獵的野豬已經送來了，看樣子足有一百來斤呢！”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張旺和那胖漢子連忙放下手裏的事，快步走了出去。
“原來他叫劉三，我要不要去幫忙呢？”嶽風心裏嘀咕著。
猶豫片刻，他還是選擇不動，因為他的力氣剛才已經差不多快用完了……
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五男一女六個人抬著兩扇豬肉、兩隻天鵝和一頭鹿走了進來。
“除了張旺和六三，另外三個男的和那個滿麵油光的中年婦女在後廚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呢？”嶽風想不清楚。
“劉三，這鍋水不夠，再燒一鍋！”
“今晚燉豬肉，那兩隻羊先收著！”
“把燒烤的架子找出來，老爺吩咐了，要吃烤鹿！”
“至於這兩隻天鵝，一隻燉湯，一隻拿來鹵了。”
“老夫人最近不喜吃葷，老爺吩咐做一份藕羹，快些準備。”
“選兩窩嫩一點的白菜，取嫩葉清洗幹淨，做個白菜湯。”
……
那婦人連說了十幾樣要準備的菜品，連口氣都沒歇一下，其他人聞聲也是連連稱是，不敢插半句嘴！
在這後廚裏，她似乎主宰著一切！
“咦？這廚房裏什麽時候來新人了，我怎麽不知道！”那婦人指著嶽風問道。
“秦大嫂有所不知，他是今天周福才帶來的，說是專門負責劈柴、燒火和挑水的。”張旺不請自答道。
“哦？那吳二以後就有伴了。”秦大嫂一臉笑容的望著往另一口鍋裏加水的男子道。
“不過這燒火可不是個簡單的事，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去了，什麽時候要大火，什麽時候要小火，都關係著一道菜的成敗，可千萬馬虎不得，你明白嗎？”秦大嫂又忽然一臉嚴肅的盯著嶽風道。
嶽風是農村家庭出身，很早就學會了煮飯，而且廚藝還算不錯，火候對一道菜來說意味著什麽他也是清楚的。
“是，秦大嫂說的是，我一定會注意的。”
……
一兩個時辰過去，日光漸斜，廚房裏的菜也一道道陸續出鍋……
看著這些菜，嶽風發現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有好看的賣相，以及透著富貴之氣的裝點。
但卻似乎缺少一點點引人聞香流涎的香味！
就連嶽風這樣餓了一天的人，看著眼前這些菜，竟也沒有被勾起強烈的食欲。
他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他的嗅覺出了毛病，可是他又明明能聞到羊肉的膻味。
一道好菜，總少不了良好的食材，合理的工序，以及美味的調料，現在這廚房裏可以說前後兩者都不缺，每道工序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菜做成這樣，看來隻能是這掌勺的秦大嫂手藝有些不如人意了……
眼看著一塊塊好肉和一顆顆好菜做成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湯菜。
嶽風不禁在心中感歎：“真是可惜了！”
若不是他才進後廚，地位低下，又才得罪了人，不敢再惹事端，他都想讓那隻會紙上談兵的秦大嫂下去，讓她看看什麽是做菜……
但他也隻是想想罷了，他現在隻希望等會兒忙完了，能好好吃幾口飯。
……
又是一個時辰，府裏的人終於結束了晚飯，後廚裏的人也終於可以吃飯了。
嶽風端著一個裝滿菜的碗，蹲在角落，一邊心裏罵著娘，一邊將碗裏的米飯吃的一幹二淨……
除了米飯，那些菜鹹淡火候完全不對，吃在嘴裏如同嚼臘，難以下咽！
但看到劉三、張旺他們吃的津津有味，嶽風不禁大感疑惑，難道是現代的飯菜口味太好，將他的口味養叼了，或是水土不服，大唐的飯菜本就是這個樣子！
他實在想不通，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