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下跪
大師兄緊緊咬住了牙關。
他雙拳緊握,似乎在掙紮著什麽。然而李忘塵的目光如同冬天的冷日,目光灼灼,卻又冰寒難耐。
大師兄的額頭不由得滲出了一絲冷汗。
“發生了什麽?”
藥師走上前來問道。
李忘塵沒有說話。
大師兄最終還是垂下頭去,沉聲道:“我……知錯了。”
眾人聽得莫名其妙。
李忘塵卻是挑起嘴角,冷冷地一笑,淡淡地說道:“知錯就好。”
“上一次你我切磋丹道,你還欠我一個頭沒有磕。”
“這次就還上吧。”
“你!”
大師兄猛地抬起頭,睜大了雙眼,憤怒地看著李忘塵。
然而李忘塵卻依舊隻是麵無表情,冷冷地望著他。
大師兄忽然通體發涼,如墜冰窟。
華師死了,丹厲也死了。
這諾大的雲海學院,還有誰能罩得住他?
一念至此,大師兄隻覺得萬念俱灰。
多年以來作威作福的好日子沒了,自己這個“大師兄”的名頭實質上也沒了。
看看身邊這些人的目光吧!他們心裏早就把李忘塵當做是他們的“大師兄”了!
他咬緊牙關,最終還是匍匐在了地上,用額頭抵住了地麵。
“對不起,李師弟。”
“我知錯了。”
大師兄跪在了李忘塵的麵前,聲音低啞地說道。
他的雙手都在微微地顫抖。
李忘塵冷哼一聲,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自己跟藥師坦白罪責吧。”
“領了責罰,好生思過。”
大師兄渾身一顫。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低聲道:“是。”
李忘塵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給了藥師一個眼神,轉身離去。
……
當天下午。
李忘塵自己的小院中,夕陽西照。
殘陽橙紅,鋪在院落中,宛若一片赤紅色的浮水。
李忘塵在院中盤腿而坐,雙目緊閉,打坐冥想。
他的小腹一起一伏之間,呼吸綿延不斷。這代表著他的入定功夫極深,冥想的同時,配合著靈氣的運轉,使自身靈氣與外界相交融。自然輪轉,生生不息。
良久,李忘塵睜開雙眼,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外道始終是外道。”
“到底還是留下了隱患。”
說著,他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眉心識海。
隨著他手指的觸動,他的精神力也隨之散發出一陣輕微的波動。
然而這股輕微的震蕩卻總是有些不和諧的音符,仿佛一個整體中強行加入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李忘塵眉頭微蹙,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和丹厲鬥神的過程中,為了反殺丹厲,他以縱魂之術吸收了一道殘魂,強行增強了自己的精神力,晉升二品。
這實際上也是縱魂之術的本質——操縱他人的靈魂,增強自己的精神力。
然而李忘塵口中的“外道”不是白說的。這種“損不足以奉有餘”的方式有傷天和,會使得他人的執念入侵自己的識海,殘留其中,導致識海不純、精神不穩。
當然,這種“不純”十分的輕微,若不是李忘塵有著極高的精神力操縱造詣,恐怕都不會察覺。
但這到底還是一個隱患。若是像丹厲那樣,本身毫無精神力修為可言,借助外力強行放牧靈魂,最後隻會導致自己精神撕裂,變得越來越瘋狂。
最後徹底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縫合怪。
真正的“縱魂之術”自然包含著消解這種不純的方法。但是那畢竟是一個神帝壓箱底的秘術,李忘塵雖然懂一點操縱靈魂的技法,卻不知道如何消解“不純”。
他搖了搖頭,無奈地歎道:“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完結了這份‘執念’。”
“隻是不知道你的執念到底是個什麽。若是沒有靈感觸動,就隻能到處走走,碰碰運氣了。”
“也罷……既然承了你的精神力,就替你了解了你的執念吧。”
說著,他又閉上了雙眼,雙手結了一個法印。
與此同時,他口中輕輕吟誦,身上有淡淡的佛光散出。
這是神帝“悉達多”的“超度往生經”。李忘塵當年用了一記劍招跟他相換,卻想不到用在了此時。
隨著李忘塵口中誦念經文,有淡淡的黑霧在他的身邊聚集。那黑霧一接觸到他身邊的佛光,變化做了純潔的白霧。
這霧氣似乎有靈,圍繞著李忘塵不停地旋轉著,最後隱約化作一道人形,衝他俯身行禮,最終消散在空中。
隨著李忘塵的誦念,一道道的黑霧顯現、淨化、消散。他們紛紛向李忘塵行禮下拜,最終圍繞著他的身子消逝。
細細數去,一共一十二道。
誦完經文,李忘塵睜開雙眼,隻覺得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又純淨了幾分。
“嗬,你倒是還念著這些同樣被戕害的夥伴們。”
李忘塵知道,這是他消解了一部分不大不小的“執念”,不由得微微一笑。
這時,丹青陽推開院門,邁步走了進來。
李忘塵抬頭望去,丹青陽與他四目相對,先是小臉一紅,目光躲閃,接著咳嗽一聲,大聲說道:“大師兄的處置已經下來了。”
“這一天……淨在那兒跟他們商量如何處置了。你不在,丹道部的人全都跑過來問我的意見……我能有什麽意見嘛。”
說著,他回身關上院門,走到了李忘塵的身邊。
李忘塵依舊盤腿坐在蒲團上,笑著說道:“他勾結外人,戕害同門。縱使死罪可免,應該活罪難逃。”
丹青陽點了點頭,沉聲道:“封禁識海,此生不得再用精神力。”
“這相當於就是廢了他的丹道修為。”
“同時由符咒部的老師見證,讓他以自己的靈魂起誓,這輩子不能再用從丹道部學到的任何一份丹方。”
“這誓言以符咒的形式紋在了他的眉心上,如敢違背誓言,立刻就會精神錯亂而死。”
“同時逐出雲海學院,此生不得踏入雲海學院半步。”
丹青陽搖了搖頭,歎息道:“真想不到,幾個月前他還是咱們丹道部的魁首。”
“藥師不理雜事,華師又總是放權。整個丹道部都要聽他的號令。”
“誰能想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