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指責
魯誌誠斜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就是你想砸我的拍賣行？嗯？”
那壯漢微微一滯，沉聲道：“小王爺，在下並非有意尋釁。言語間有所冒犯之處，皆是出於激動，請小王爺見諒。”
“我們兄弟今日出此下策，聚集此地，隻是想為我們死去的弟兄討一個公道！”
“討一個公道？”魯誌誠微微眯眼，眼神危險地看著他，寒聲道，“你們就這麽討一個公道？嗯？”
“橫屍門前，披麻戴孝，連遺孀婦幼都叫你們請出來了！”
“小王爺！”
壯漢上前一步，竟然沒有半分的膽怯，反倒是直視著魯誌誠，表情悲中含怒：“我的兄弟，吃了您的丹藥，橫死當場！”
“這是弟兄們親眼所見！”
“我們是一群粗人，不懂什麽律令法條，隻知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他吃了你們家的丹藥死了，這公道，就得從你們家討！”
言語慷慨激昂，神情悲憤，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望著這人的神情，魯誌誠心中竟然有幾分慌張起來。
“你……你說他是吃了我們拍賣行的丹藥死的。”魯誌誠鎮靜心神，大聲反駁道，“你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
壯漢氣極反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後的幾十號弟兄：“我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不成？”
“怎麽，小王爺，人命關天，你覺得我們敢撒謊？！”
這時圍觀群眾們看著魯誌誠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對勁了，分明是暗含著懷疑與驚怒。
路人的情緒儼然已經被這壯漢給煽動起來了。
魯誌誠咽了口吐沫，大聲道：“沒有證據的事，豈能瞎說！”
“至少……至少也該去趟衙門，由專人鑒定——”
“啊——！”
這時，那個一直在抽泣的婦人突然跳了起來，發了瘋一樣地朝著魯誌誠撲了過來：“我要你償命！我要你償命——！”
左右侍從趕忙護在了魯誌誠的身前。
那婦人沒有半點武功，一下子就被人按倒在地。盡管如此，她依舊掙紮著，神情猙獰可怖：
“我丈夫死了，我也沒什麽好活的了！”
“什麽王爺，什麽衙門！你們都是官官相護！”
“我要你給我夫君償命！！”
魯誌誠被這女人若瘋若癲的樣子嚇了一跳，後退幾步。
幸好他的侍從手腳麻利，迅速地製住了這女子，將她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另一邊的老婦仰天大哭，哀嚎道：“天啊！你開開眼吧！”
“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啊！！”
這時，圍觀的路人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不滿的聒噪。
眾人看向魯誌誠的眼神，也是強烈的懷疑。
此時，無論他再做什麽辯解，恐怕路人都不會再聽了。
魯誌誠萬萬沒有料到，這些人非但不害怕他小王爺的身份，甚至還要和他正麵對峙。
情形急轉直下，就在魯誌誠一籌莫展之際，人群中忽然走出來二人。一個是須發皆白、衣著華貴的老者，一個卻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中年男人。
兩人儼然便是華師與孫無欲。
眼見華師前來，魯誌誠大喜，高聲呼喊道：“華師！”
華師眉頭緊皺，走到魯誌誠的身前，歎氣道：“唉，小王爺，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華師，快幫幫小王！”魯誌誠也是病急亂投醫，著急地說道，“這些人說我們家的丹藥吃死了人。您醫術精湛，您快去診斷診斷，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們家的丹藥所致！”
說著，魯誌誠又狠狠地瞪了那壯漢一眼。
華師看了看魯誌誠，又看了看被人按倒在地的婦人、哭天搶地的老婦，長長地歎了口氣。
“也罷。”
他搖了搖頭，走到了一旁的棺木前。
華師經營醫館多年，在眾人心中，還是有些威望的。
眼見華師親自出手驗屍，圍觀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紛紛翹首以盼，等待華師給出一個“公道”的結果。
隻見華師湊上前去，先是翻了翻死者的眼皮和嘴唇，接著又俯下身來，輕輕嗅了嗅死者身上的氣味。
他眉頭微皺，又從袖中摸出了一根金針，在屍體身上輕輕地一刺。拔出來時，針尖上已經帶上了一滴血珠。
華師微微蹙眉，竟然伸出舌頭，將那血珠滴在了自己的舌尖。
他閉上雙眼，細細地分辨了一陣，最後還是一聲長歎。
華師轉過來身來，對著魯誌誠說道：“小王爺……這人，的確是死於灼心草的毒。”
“灼心草？”魯誌誠皺眉道，“他死於灼心草，和我們家的丹藥有什麽關係？”
華師搖了搖頭：“據老朽所知，小王爺的拍賣行所售‘回元丹’，其中便含有一味‘灼心草’。”
他扭過頭，對著壯漢輕聲問道：“你們這位弟兄，是否是服用回元丹以後，毒發身亡？”
“不錯！正是如此！”
壯漢握緊了雙拳，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就是吃了這個什麽狗屁‘李先生特供’的回元丹！”
“五萬八千金，整整五萬八千金啊！”壯漢一臉沉痛地說道，“我們花了整整五萬八千金，買下了這麽一顆丹藥。”
“本指望它能在戰場上救人一命！”
“誰知道，就在我們和蠻族作戰的時候，我的兄弟氣力衰竭，服下了這麽一顆回元丹。”
“結果我們脫離戰鬥後不久，我兄弟就突然毒發身亡了！”
“五萬八千金，非但沒能救我兄弟，反倒害了他一條性命啊！”
眾人聞言，紛紛變色。
五萬八千金，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一個普通的開靈境武修，可能一輩子都未必能攢下這麽多錢！
花了這麽多錢，反而買下一顆毒丸，這放誰身上誰都得發瘋。
“你胡說！”
魯誌誠怒聲嗬斥道，“這些天以來，我們家賣出去幾十份回元丹，怎麽沒有一個毒發的？”
“我看你們分明是來誣陷……”
“小王爺。”
這時，華師突然說話了。
他上前一步，搖頭歎道：“您可能不了解各種事由。”
“這丹藥……是真的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