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家裏嘮嗑
五姐夫開車到北票客運站接的我和兒子,到家的時候四點多,傍天了。
母親和二叔二嬸在炕頭上坐著,五姐在廚房做飯,家續在寫作業。
兒子進屋就喊奶奶好,母親十分高興。
二叔笑著說:“國華,打你五姐夫開車走,你老媽就坐不住了,一會兒看看點一會兒看看點。”
我說:“那是想她大孫子了。”
兒子對二叔二嬸說:“二爺爺,二奶奶,我也想你們了。”
二嬸樂了,把兒子抱起來。
“哎呀,我說家恒,你都在家吃什麽了,長這麽胖,二奶奶都抱不動你了。”二嬸說。
“沒吃什麽呀,我就是長個了。”兒子說。
“真長了,比去年回來的時候高半頭。”二嬸說。
“家恒以後也是大個兒。”二叔說。
五姐從廚房出來進屋,兒子見到五姐高興地喊:“老姑好!”
五姐笑著說:“好,你也好。”
“老姑我都想你了。”兒子說。
“想老姑不回來看我。”
“我自己回不來,我媽不送我。”
“這回別走了,在家陪你奶奶吧。”
兒子看看我說:“我怕爸爸不讓。”
我說:“爸爸讓,隻要你能待住了就行。”
兒子想了想說:“到時候叫我媽來接我。”
和二叔二嬸、母親聊了會兒天,五姐把飯菜做好了,開始吃飯。
還是家裏的飯菜香,有小雞燉蘑菇,小雞是家裏養的笨雞,蘑菇是二叔上山放羊的時候撿的鬆樹蘑,吃起來噴香。還有青魚燉豆腐,肉炒蒜薹,黃瓜、小蔥、香菜、辣椒蘸醬,炸花生米,炸雞柳。
五姐說:“今天簡單吃點,明天大姐、二姐她們來,再吃好的。”
“老姑,這就很好吃,在家我媽就做一個菜。”兒子說。
“你媽太摳了,都不給你多做一個。”五姐說。
兒子說:“我媽上班,不咋做菜,都是大爺大娘做。”
“你和你媽你倆兒就吃現成的?”五姐問。
“嗯。”兒子點點頭,往嘴裏塞著雞肉,一副吃相。
五姐問我:“國華,這回回來請幾天假?”
我回道:“十天。”
五姐夫說:“這回還行,能在家多住幾天。”
我說:“嗯,多住幾天。”
二叔問:“你們飯店不忙呀?”
“現在不忙,還行。”我說。
“聽你五姐說現在管四家飯店呢?”二叔問。
我說:“嗯,四個店的廚房歸我管。”
“我家你大爺的孫子也不上學了,叫小力,過年打算出去打工,叫他上你那去吧。”二叔說。
“行,去吧,隻要願意學這行就行。”我說。
二嬸道:“那孩子體格弱,到你那給安排點輕快活兒。”
我說:“行,廚房的活都不累,就是磨嘰,時間長。”
五姐夫說:“小力那孩子體格弱,老實聽話,人品過關。主要是家裏條件不好,他媽腦子不好使,從小也沒咋管孩子,吃不上喝不上的,都是我家大爺管了。上你那你好好帶帶,和帶自己孩子似的,有啥不對的你就說,沒毛病。”
以前聽說過小力這孩子,是五姐夫大爺家的。
我說:“行,讓他上我那去吧。”
吃過飯之後聊會兒天,二叔二嬸回西院休息睡覺,和母親嘮了一會兒。
母親的身體很好,精神頭十足,說話還是那麽有力氣。
“林燕咋沒回來?”母親問。
提到林燕心裏有氣,在母親麵前不能表現出來,說:“她忙,請不下假來。”
“幹啥活那忙?這都一年多沒回來了。”母親有點生氣的問。
“給人家當會計呢。”
“當會計?管錢的呀?”
“嗯,管錢。”
可不管錢咋的,家裏錢也管,越管越少。
“那她過年回來不?”
我說:“差不多,過年我回不來。”
“你回不回來沒人惦記,過年叫她們娘倆兒回來。”母親說。
“嗯。”我答應道。
母親看我答應的含糊,喊在地下電腦前玩遊戲的兒子:“家恒,回家跟你媽說,就說我奶奶說了,叫你過年的時候回家過年。”
“嗯,知道了,我和媽媽一起回來。”兒子說完繼續打遊戲。
“現在這些孩子,不管多大,都會玩電腦,就知道打遊戲。”母親叨咕道。
五姐看了一看牆上的石英鍾,正好八點,問母親:“媽,你不困呀?每天這時候你都睡了。”
母親說:“今天沒覺著困呢。”
五姐和五姐夫笑了。
“咱老媽作息可有規律了,每天早早就起,給我刷鍋燒水,等我起來老媽把米都下鍋了。我起來就是做個菜。吃完飯我和你五姐夫上班,家續上學,剩下老媽自己在家。中午我們都不回來,她自己在家吃,啥都能整了,我看比我體格還好呢。等晚上我們回來老媽把飯菜都做好了,我們淨吃現成的。”
“你看老媽七十六了,啥毛病沒有,一天不閑著,上兩天收秋還幫著掐穀子呢。”
五姐跟我說母親的情況。
我問母親:“媽,掐穀子你能看著嗎?”
“咋看不著呢?別看我七十多歲,幹活還不服誰,就是幹一會兒累了,幹不動。”母親說。
我和五姐、五姐夫笑。
母親接著說:“你五姐她們不叫我幹,怕我累著。她們說的不對,人老了全在運動呢,不動彈動彈吃飯都不香,看我這體格多好,一年也沒咋感冒發燒,就是夏天的時候吃點藥,血壓有點高。”
我問:“咋還血壓高了呢?”
“嗨,到歲數了,也該高了。”母親說:“高了有半個月,然後降下來了。”
五姐說:“夏天的時候我老婆婆闌尾炎手術,那幾天我去醫院了,老媽自己在家,著點急上點火,血壓高了,吃了有半個月降壓藥。”
“我體格行,看這狀況還能活個十年八年的。”母親說。
“姥姥,你是百歲老人。”
趴在炕頭看書的家續突然說,把大夥兒逗笑了。
五姐夫說:“老媽在家那是老大,我們誰都不敢惹。”
家續道:“以前我媽是老大,我姥姥來了之後我媽是老二了。”
“老媽脾氣強,我們誰也不敢說她。”五姐說:“夏天那幾天不是血壓高嗎,降下去之後我叫她再吃幾天,人家說啥不吃了,把藥扔灶膛燒了。我看燒了一省思那就是來氣了,嚇得我啥話不敢說。”
我笑著問母親:“媽,你咋還把藥燒了?”
“沒有,沒燒,空殼不燒留著幹啥。”母親不承認燒藥,接著道:“都幾點了,你們不困呀?我是困了,睡覺了。”說完把行李卷攤開,躺上去閉上眼睛眯著。
我和五姐、五姐夫小聲笑。
五姐小聲說:“老媽不叫我說她燒藥的事。”
“你呀,就惹事,惹急眼了老媽還罵你。”五姐夫道。
五姐瞪了五姐夫一眼,對我說:“國華,你現在濱海咋樣?總這樣也不行,你在外地,林燕自己在家帶著家恒,也夠費勁的。”
我說:“能咋整,不都是為了掙錢,在濱海掙得多點。”
五姐夫道:“你這是為了掙錢把老婆孩子豁出去了,哪有你這樣的。”
“回省城幹不行嗎?我總覺得兩地分居不好。”五姐說。
“回省城也行,就是掙得少點。”我說:“我現在一個月七千,回省城也就是五千,可能還掙不到。我省思再掙兩年攢點錢,先把房子買上。”
“現在買個房子多錢?”五姐問。
我說:“兩室一廳得四十多萬。”
“那多?”五姐一驚,“四十多萬在北票買四個兩室一廳了。”
“省城房價高。”我然後說:“也不能總租房子住,租房子也得花錢,一樣交水電費,再說早晚得買。”
五姐說:“那倒是,買房子是正事,但也太貴了。”
我說:“一次性付不了那麽多,貸款買,按揭。”
“那也夠貴的。”五姐說:“你還是在濱海幹吧,多掙點,家恒馬上就該上學了,還得花錢,我看你呀,累。”
我笑笑沒吱聲。
“你總在外地幹人家林燕樂意呀?”五姐夫問。
“不樂意咋整?日子不得過嗎。”我說。
“現在攢多少錢了?”五姐夫問。
我說:“不多,林燕管錢,沒問,估計有五萬。”
“五萬不夠交首付的吧?”五姐問。
“不夠,最少十多萬,還得是二手的。”我說。
“你和林燕你倆兒再奮鬥兩年,先把房子買上。”五姐說。
我點頭道:“嗯,這麽打算的。”
“我看呀那樓房就是個名,聽著好聽,哪趕咱們農村土炕好,睡著舒服。”母親突然道。
我和五姐、五姐夫我們笑了。
“你不是睡覺嗎,這又不困了?”五姐笑著問。
“剛要睡著,聽著你們說話了。”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