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酒桌閑聊
鄭佳琪沒想到那晚上的事薑姐和葉玉榮都知道,隻不過沒當麵說而已。
這事沒法解釋,信就信了,不信就不信,到底咋回事隻有兩個當事人知道。
鄭佳琪不可能像薑姐說的對我有感情,要說有著感激還行。
在請張麗她們小兩口吃飯那天我去吧台買單的時候吧台給打的七折,我以為會是全單買單,沒想到還給打了七折。吧台告訴我隻要是本店員工在飯店吃飯全都打七折,一直是這個規矩。知道這個規矩之後挺高興,心想以後可以在飯店打包餃子回去吃,省的上飯店吃浪費。老店的餃子不貴,一份酸菜餡餃子才十四塊錢,要是打七折才九塊八,比洪福飯店都便宜,並且好吃。自己吃一份餃子夠了,再買一瓶白酒,餃子就酒正好,還省錢。
每天炒一天菜挺累的,回到寢室洗漱之後躺在床上就不想動彈,有時候看看書,有時候會想家,想兒子,想林燕,想母親。想著想著就睡不著覺,會失眠。
一個人在外麵啥都得自己照顧自己,有時候也挺難。難的不是衣服沒人洗,床沒人收拾,而是身邊沒有人陪伴。
一個正常男人能不想女人嗎?說不想那是糊弄鬼呢,我是想。
想女人咋辦?媳婦不在跟前兒,也不能再找個女人,還不敢出去找小姐,怕得病。隻能是喝酒,把自己灌醉,睡一覺天亮就好了。
不能總和李師傅、馬師傅出去上飯店喝酒,看著一次沒多少錢,總去喝也得不少錢,誰也花不起。還過日子不?家裏還有老婆孩兒呢。
於是上市場找到一家賣散白酒的,嚐了嚐還挺好,六塊錢一斤,五十度,二十斤一桶,買了一桶。每天晚上吃工作餐的時候把工作餐裝在飯缸裏,主要是菜,然後打包一份餃子,回到寢室坐在床上自己喝點兒。
整個寢室我屬於優待,自己一個屋,挺肅靜。
洗漱完畢,坐在床上,把飯缸和餃子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從酒桶裏倒出一杯白酒,慢慢喝著。一邊喝一邊看書。看的書是玄幻小說,黃易作品。喝酒的時候看黃易作品,不喝酒的時候看東方美食雜誌。
把自己喝的迷迷糊糊的,直接躺在床上就睡了,想女人到夢裏想去。
用喝酒來解決想女人。
這段時間我炒菜水平突飛猛進,隻要是經過我改進的菜品都賣得很好。感覺自己對菜品的理解上升到另外一個層次,好像以前眼前一直有層窗戶紙擋著,有些東西模棱兩可的看不清楚。現在這層窗戶紙捅破了,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這就是一個感覺,詳細說又說不出來。
現在把一個菜擺在麵前,能夠直觀的知道這道菜怎麽做才最好吃,包括用什麽刀工,怎麽進行初熟處理,搭配什麽輔料,用什麽烹飪技法,用什麽調料,用什麽餐具去裝,如何向客人介紹等等,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同時在腦子裏能快速形成流程。
把馬師傅和李師傅的幾道菜都進行了改進升級,改進之後的菜名還叫那個菜名,有的添加了一兩樣原料,有的減去了一兩樣原料,有的改了做法,有的改進口味。改進之後的菜品都得到了客人的認可,賣的雖然不如毛血旺和水煮牛肉那麽火爆,但比以前好多了。
最突出的是“小豆腐”,到五月下旬的時候每天已經賣到了四十份,一躍成為整個飯店銷售最多的菜品。小豆腐成本低,利潤高,毛利是百分之六十三,用李師傅的話說,一個月光賣小豆腐就已經把他的工資錢掙出來了。
五月十五號開的是四月份工資,工資拿到手是四千塊錢。
我有點納悶,但心裏竊喜,知道這是給自己漲工資了。
崔會計跟我說:“譚師傅,你這個月漲工資了,漲五百。”
我說:“謝謝了!”
“漲工資得請客呀。”崔會計開玩笑道。
我說:“請,必須的,晚上一起喝點兒崔哥,在洪福飯店。”
崔會計看看我說:“聽他們說你挺愛喝的,一直想跟你喝點兒,晚上吧,晚上喝點兒。”
誰都希望自己漲工資,我也想,但是沒想到剛來兩個月就漲了,出乎意料。正沉浸在漲工資的喜悅中的時候電話響了,一看是老爺子打來的。
“您好,老爺子!”我高興的問候。
“這個月給你漲了五百塊錢工資,幹的挺好,菜做的不錯。”老爺子說。
我說:“謝謝了老爺子。”
“不用謝,這是你應該得的。”老爺子道:“在這好好幹吧,幫著老趙把菜好好整整,老趙挺欣賞你的,漲工資也是我倆兒研究的。”
“放心老爺子,菜這方麵你就放心,我保證做好。”
“那就好。我這段時間也忙,沒有時間和你單獨聊,等有時間咱倆嘮嘮,就這樣,我還有事,先掛了。”
工資漲了,咱也不能不明白事,給老趙買了一條煙。老趙很客氣,跟我說給你漲工資是必須的,菜做的好就應該漲。我說晚上一起吃個飯,他拒絕了,說晚上很少出去吃飯,心髒不好。
一到開工資的日子吃工作餐的人就大幅度減少,大部分員工都出去吃了。
鮑鵬跟我說想請我吃飯,我說不用了晚上已經安排出去了。他說方林也有這個意思,我說不用,要吃你們倆兒出去吃,但是少喝酒少花錢,把錢給家裏打回去點兒。正說著的時候方林過來了,跟我說老舅晚上一起出去喝酒。
我說:“我不去了,晚上約了崔會計,你們倆兒去吧。”
“一省思你就不能去。”她說道:“不去拉倒,鮑鵬咱倆去,牛姐也去。”
“少喝點兒,一個丫頭喝那些酒不好。”我說。
“喝不多,我酒量大。”她滿不在乎的說。
我看看她,她今天化了妝,看著比每天精神。每天她也化妝,但沒今天精致,今天看著是個小美女。
“你往跟前兒來來,我看看。”我對她說。
她往前走了一步,仰著臉問我:“啥事?看啥?”
“化啥妝呀?往常那樣不挺好嗎。”我說。
“化妝也不讓呀,我在家就化妝,我媽也沒說我。”她:“化妝也行,和往常那樣就行。”
“好看點兒不行呀?啥都管。”
“也行,就是不習慣。”
“切,也沒叫你習慣,我家小鵬鵬習慣就行唄。”她說完衝鮑鵬來了個飛眼。
我哭笑不得,看著他倆兒沒說什麽,轉身就走。
“師傅,她是故意的,我才不是她家的呢,她白給我都不要。”身後傳來鮑鵬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他求饒的話語:“輕點,疼,掐死我了。”
請崔會計吃飯,不能在大廳了,這回是在小包房。
一共四個人,我、崔會計、李師傅和馬師傅。
第一次和崔會計喝酒,之前和他每天吃工作餐的時候見麵點點頭,句話。崔會計給我的印象挺好,不像那些做財務的那麽死板,有時候會主動跟我們廚房人聊聊天。加上他愛人是老姨的副手,主管采購,和我們廚師都熟悉,順便對他也很好。
飯店有不少老爺子的老部下,都是從鐵嶺過來的,有的是一個人過來的,有的是夫妻倆一起來的。一個人過來的住的都是集體寢室,最少八個人一房間。如果是夫妻倆,住的是夫妻間。所謂的夫妻間就是在大寢室裏隔出兩個小房間,裏麵放一張雙人床,有幾樣簡單的家具,算是夫妻間了。
在飯店工作都在店吃飯,夫妻倆兒也不用自己開火做飯,倆人白天上班,也就是晚上在一起住,不要求啥。夫妻間看著是簡陋點,但也行了。
夫妻間就一樣不好,倆人說話聲音得小點兒,隔音效果不好,動靜稍微大點兒隔壁就能聽到。住夫妻間的都是四十歲以上的夫妻,都老夫老妻了,不講就那些,也少了年輕人的激情。等年輕夫妻不住在這裏,都自己租房子住,方便一些,晚上淘氣的時候沒人聽見,少了尷尬。
崔會計夫婦倆都是四十多歲的人,孩子在念大學,倆人都是下崗的,一起在老爺子飯店打工,為了省點錢,就住在夫妻間。
他們兩口子在整個集團名聲很好,為人不錯。
我請客,第一杯酒得我提。
我說:“崔哥,一直想找你喝酒,也沒機會,正好今天有時間,咱們哥四個先喝一個。”
“譚師傅客氣了。”崔會計道。
我們四個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之後崔會計說:“我來咱們集團三年了,這是頭一次單獨出來和你們廚房師傅一起喝酒。”
我笑笑說:“你們財務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屬於一線,一線人事多,尤其是關於工資這方麵的。幹這些年我知道咋回事,盡量避免和你們財務私下接觸,咱們自己知道啥事沒有,但是老板不一樣,會多想。”
“譚師傅明白人,是這回事,我也是盡量避免這些,咱們都是給老板打工的,掙人家錢,能不叫人家誤會盡量不誤會,對自己好,也是對老板負責。”崔會計說。
“崔哥你放心,咱們在一起喝酒就是喝酒,別的啥事不嘮,也不叫你透漏啥機密。”李師傅說道。
他倒是口直心快,實話實說了,但是說的有點直白。
崔會計說:“我也啥機密都不知道。”然後道:“別看我天天在辦公室待著,看著好像啥事都知道似的,其實啥事不知道,老爺子他們一旦在辦公室研究事我直接出來,他們啥時候研究完了走了我再進去,對飯店管理的事從不參與,隻做我的財務。”
挺崔會計話裏的意思是在解釋說明什麽,馬上轉移話題。
“聽說崔哥挺能喝的,今天得好好喝喝。”我說。
崔會計習慣性的嚴謹度上來了,問我:“譚師傅聽誰說我能喝?”
我笑道:“還用聽誰說,你家我嫂子采購,我天天和她打交道,我嫂子總說你沒事就喝點,有時候打包份餃子回去能喝半斤。”
崔會計笑了,說:“是愛喝點兒,但喝不多。”
我端起酒杯說:“來崔哥,咱哥倆兒單獨喝一個。”
“好,咱哥倆兒單獨來一個。”
我和崔會計單獨喝完之後聊了會天兒,然後李師傅和馬師傅也單獨和他喝了一個。看樣崔會計很能喝,一杯酒下去沒咋地,連臉都沒變色,一杯酒可是三兩。
李師傅站起來把第二杯倒滿。
三兩酒下肚,酒精起了作用,每個人的話開始多起來。
崔會計對李師傅說:“李師傅是單身。”
“對,我單身,離婚的。”李師傅說。
“看你今年也就三十,歲數不大。”崔會計說。
“崔哥,三十還不大,大老爺們兒了。”李師傅道。
崔會計說:“三十正好時候,不大,不像我和譚師傅,譚師傅今年有四十了吧。”
我不禁笑了,看來真是長的老相,人家都認為我四十了。
我說:“沒到,也快了。”
崔會計沒計較我到底多大歲數,對李師傅說:“你剛三十,沒事,不就離婚了,再找個好的。”
李師傅說:“不好找,人不能離婚,離婚就不好找。”
崔會計說:“按理說你們當廚師的應該好找對象,你們有先決條件,天天和服務員在一起工作,服務員不都是年輕女的?”
李師傅搖搖頭說:“是天天在一起工作,但服務員在前麵,我們在後麵,一天連句話都說不上,也不咋見麵。再說服務員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咱們都三十多歲大老爺們兒了,差十多歲呢,不可能搞對象。要是傳菜員還行,都是小小子,和服務員年齡差不多,他們能嘮到一起去,和咱們不行,咱們在服務員眼裏都是大叔級的。”
“人家說廚師媳婦百分之九十都是服務員,那叫啥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崔會計笑道。
“年輕廚師還行,我現在要是二十三、四,說啥也找個服務員,現在不行了,老了,服務員看不上了。”李師傅道。
“剛三十老啥,正是時候,咱們不找年輕的,找個三十多歲還不行,實在不行就找個二婚的。”崔會計說。
“我現在條件不高,小姑娘根本沒想,咱們啥樣自己知道,離婚的,根本不可能找個沒結婚的。”李師傅說:“找個和我一樣的就行,但有一個條件,必須得對我兒子好。”
崔會計問道:“李師傅你還有個兒子呢?”
“嗯呐,有個兒子,三歲了。”李師傅回道。
“那有點不好辦,現在人多現實,要是自己生的還行,不是自己生的咋說也倆勁兒。”崔會計道。
崔會計說完李師傅沒吱聲。
我對李師傅說:“你也別說非得叫人家對你兒子好,啥都是相互的,要想人家對你兒子好,首先你得對人家好才行。跟你說弟弟,要人家是離婚的,跟你一樣也帶個孩子呢?你能不能對人家孩子好?和對自己兒子一樣?到時候你得負擔兩個孩子,你願不願意?人不能淨想自己,你不想給兒子找個後媽,人家也不想給孩子找個後爹,你要想讓人家當個好後媽,你首先得當個好後爹。”
“老哥說得對。”李師傅說。
我笑笑,端起酒杯說:“別淨嘮嗑兒,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