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那個小站那家小店
世上很多事都是不由人的,我們不需要屈服命運。
如果說緣分是天注定的,那麽路一定是自己走出來的。
所有發生的事情都需要承擔,這就和人活著就必須往前奔一樣,因為這就是日子。
客車開進北票市客運站,下了車,想是坐火車回去還是做客車回去。很長時間沒坐火車了,決定坐火車回去,於是就坐上小客去了火車站。
小客到達火車站從小客上下來,看到火車站的瞬間腦海裏就出現了雅茹家的那個火車站。
北票市和東阜新的火車站都是過去一起建成的,從外觀上看幾乎一個樣,隻是站名不同。看著車站就想到了雅茹,完全是不由自主想到的,眼前出現了雅茹的麵容。
三年了,整整三年過去了,不知道現在的雅茹過得咋樣,應該已經結婚了,興許都有孩子了。
我初戀的姑娘呀,你現在好嗎?
想到雅茹就想到那個站前狗肉館,那個狗肉館到底是不是雅茹婆家開的呢?如果命運真的如此弄人,那個狗肉館也許真是雅茹婆家開的。要真是雅茹婆家開的那可是夠諷刺的,我還在那家狗肉館吃了狗肉喝了酒,還給人家消費了。
嗬嗬,真是世事弄人。
當時做出一個決定,再到那個站前狗肉館看看,看看那家狗肉館到底是不是雅茹婆家開的,如果是能不能見上雅茹一麵,看看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其實雅茹一直在我的心裏有個影子揮之不去,畢竟那是我的初戀,刻骨銘心。
到售票處買了去東阜新的火車票。
坐上火車的時候還在想,到底是去不去呢?
如果那家狗肉館真是雅茹婆家開的,去了見到雅茹說啥呢?我的出現會不會打亂雅茹的生活?
現在自己挺好的,有必要去嗎?
去了好嗎?
經過心理鬥爭,心說就當是去見見老朋友,興許那家狗肉館還不是雅茹婆家開的呢,就當去那吃頓狗肉,旅遊了。
兩個半小時後火車到達東阜新,從站台上下來出了站口,看到站前一家小賣部門口支個牌子,上麵寫著“寄存”倆字,走進去把帶的東西寄存好,又買了一盒煙出來,辨別一下方位向站前那條街走去。
首先看到的是第一次來時住的那家小旅店,還叫“站前旅社”,門口站著個中年婦女,看到我問:“住店不?”我笑著搖搖頭,繼續向前走。
看到了那家“站前狗肉館”,還是以前的那個門臉,就是牌匾換了,以前是無紡布做的簡易牌匾,現在成了內打燈的燈箱型牌匾,到了晚上應該很亮。以前挨著他家的是餃子館現在沒了,改成一家賣煙酒的小超市了。
在門口站了站,喘了一口氣給自己提提神,然後走進去。
還是那個微胖的中年婦女,看我進來,笑臉相迎,問:“一個人呀?”
我說:“一個人。”
她說:“坐著,靠爐子近點,暖和。”
屋裏沒有暖氣,在屋子中間生著個爐子。
坐下來四下看看,心想要是雅茹婆家開的應該能看到雅茹,可惜沒看到。屋裏和上回來沒怎麽變化,桌子好像換了,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是簡易的折疊桌,現在是木桌。
中年婦女問:“吃點啥?我家狗肉好吃。”
她又開始向我推薦她家的狗肉。
我問:“怎麽賣?還是按盤賣嗎?”
中年婦女笑著說:“看你是來吃過,對,按盤賣,一盤二十八。”
我說:“漲價了,上回來吃二十。”
她說:“現在啥不漲價,狗也漲價了,沒看這條街沒幾家賣狗肉的了,賣狗肉現在賠錢,我家就是為了總來吃的老主道還賣,掙不啥錢。”
我笑,說:“是嗎?來一盤狗肉,再來一盤餃子,芹菜餡的,半斤散白酒。”
中年婦女記一一下,對我說:“等會兒,快,馬上就好。”
這時候是下午兩點,已經過了飯口,屋裏就我一個客人。
離我不遠坐著個三十多歲的女的在那扒蒜,看中年婦女點完菜過去就站起來問:“都啥?”
中年婦女說:“狗肉、芹菜餡餃子。”
三十多歲的女的進廚房去了,中年婦女走到吧台那,拿起酒桶往杯子裏倒酒,倒了兩杯端過來,放到桌子上,對我說:“這酒好,純糧小燒,來我家的都喝這個酒,從三溝酒廠接的。”
我說:“嗯,上回來的時候就喝的這酒,挺好喝,這回來也喝點。”
她說:“看你麵生,上回啥時候來了的?不是我們這的吧?”
我說:“我北票的,上回都是三年前了,你不能記著。”
她說:“三年前來的?那我上哪記著去,要是年八兒的我都能記著。”
“是,時間太長了,記不住。”我說:“上回來就是吃你家狗肉,該咋是咋的,你家狗肉是真好吃,這回下車就奔你家來了,掂心著吃狗肉,還怕找不著你家呢。”
“不能找不著,我家好找,就在這站前。”她說:“你來我家是來對了,別的家看狗貴賣著不掙錢都不賣了,就我家現在還賣。”
我說:“那我算是來對了,就愛吃狗肉,還真吃著了。”
這時候三十多歲的女的把狗肉端上來,帶著一小碟狗醬。
拿起筷子開始吃。
對狗肉倒不怎麽愛吃,但也不煩,主要是在陽春整天都烀狗肉,沒事也吃兩口,還行。他家的狗肉吃著不如陽春家的狗肉好吃,應該是在烀狗肉之前沒把血水泡淨,有點發腥。
中年婦女從廚房拿來一小碟花生米放到桌子上,說:“幹吃狗肉也膩,吃點花生米,好下酒。”
我笑笑說:“謝了。”
“不用謝,就碟花生米,沒啥錢的玩意兒。”
餃子好了,端上來之後中年婦女和那個三十多歲的女的坐在那邊一起扒蒜,倆人一邊扒蒜一邊嘮嗑。
我看屋裏也沒別的人,合計這是不是雅茹婆家開的呢?那個中年婦女是不是雅茹婆婆?也沒看見雅茹,要是雅茹婆家開的雅茹應該在這,怎麽沒在呢?也不好意思去問人家,怎麽問呀。
一邊喝著酒,一邊聽那邊兩個人嘮嗑兒。
三十多歲女人說:“聽說這回鐵路局變動,咱們這房子要收回去?”
中年婦女說:“聽我家老張說是要收回去,收回去也還是往外承包,要不然閑著幹啥。”
三十多歲女的問:“是不是準備統一承包?”
中年婦女說:“可能吧,也不一定,興許還是這樣。”
三十多歲女的問:“你家老張沒說?”
中年婦女說:“沒說,他也得聽上麵的,現在上麵沒說話他也不知道。”
三十多歲女的說:“現在這事都說不準,一天一個樣,我看不管咋整,有你家老張在那,到時候真要是承包你家就把這都包下來,在邊上開個旅店,開旅店掙錢,你看前邊的站前旅社一年比咱們這飯店掙得多,咱們不行。”
中年婦女說:“還包下來?包下來幹啥?這我都不想幹了,幹的沒勁兒。”
三十多歲女的問:“咋的,兒媳婦還不回來?”
中年婦女歎口氣,說:“不回來,人家娘家爹說了,小成不把耍錢戒了就讓丫頭不跟他過了。”
聽到這裏開始仔細聽,看看她們說的兒媳婦是不是雅茹。
三十多歲女的說:“那劉瓦匠倔,有名的老倔頭子,郭家店出名。”
是,雅茹她爸就是劉瓦匠,她家就是郭家店。心裏一喜,看來雅茹就是中年婦女的兒媳婦,聽那話雅茹已經結婚了,對象叫小成,愛耍錢,因為耍錢雅茹回娘家了,現在還沒回來。
中年婦女說:“不管雅茹她爸咋倔,人家說的也對,耍錢就不是一道,誰家趁啥錢呀,有啥錢擱著這樣敗禍,我是說不聽,也不聽我的,我現在啥也不想,就想我那個孫子。”
雅茹都有孩子了,還是個小子!哎,看來是我來的第二年她就結婚了。
聽到這裏也就不想再聽下去了,喝著酒,吃著狗肉,狗肉吃到嘴裏一點味兒都沒有,還不如餃子好吃。
五六分鍾之後外麵停下一台摩托,下來個年輕人走進店裏。進來後摘下頭盔,是一張比較不錯的臉,看上去二十四、五歲。
中年婦女看到年輕人立時一臉怒氣,說:“咋跑這來了,不是叫你去接雅茹嗎?”
年輕人說:“今個兒沒起來,明天就去。”
中年婦女問:“咋沒起來?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年輕人不以為然的說:“三點多,咋啦?”
“又耍去了?”中年婦女問。
“就玩兩把,根本就沒咋玩?”
中年婦女來氣了,大聲說:“還沒咋玩?就玩兩把!我看你那媳婦還要不要,你老丈人說了,你要是還耍錢就叫雅茹和你離婚!不用你美,我看你能美到哪去?!”
“這事你別管,要這樣說我還不去接了,願意離就離,正好不想和她過了。”
中年婦女氣得有些手不好使,大蒜從手裏掉到地上,也不撿,衝兒子喊:“我這是上輩子沒幹好事,生你這個不是人玩意兒,告訴你小成,你把那耍錢趁早給我戒了,去你老丈人家把媳婦孩子接回來,要不然你就別回來,死到耍錢場上我也省心了。”
娘倆又吵吵幾句,年輕的一來勁兒戴上頭盔騎摩托走了,剩下中年婦女在那運氣。
我站起來結了賬走出小店,出來之後歎口氣,慢慢的走向車站,買了回省城的車票。
坐到火車上的時候還在想著雅茹的事,看樣她現在過得並不順心,雖然成了家,但是老公成天耍錢,不務正業,倆人吵架回娘家了。心想都是年輕,也許等過倆年孩子大了就好了,也知道過日子了。
想也沒用,時過境遷,一切都過去了,時光不能倒流,也不能回到從前,也不能再去她家提親,叫她爸把她嫁給我。
來到小站一趟雖然沒見到雅茹,但是知道了她的情況,也算是了卻自己一樁心願。
一次回家,好像讓自己看開了許多事,也放下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