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感受管理
在管理上中國飯店一共經曆了三個階段。
第一個是人治階段;第二個是法製階段;第三個是文化階段。
最開始,也就是我打工的最初階段,飯店是這樣的。一般很火的飯店幾乎都是一個有名的師傅領著自己的徒弟炒火的,那時候可以說一個廚師能炒火一家飯店。這個可以稱之為能人管理。隻要這個廚師在,飯店就火,這個廚師走了,飯店生意就跟著下滑。
比如盛美,老大在的時候就很火,等老大走了生意就開始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後不得不關門。
飯店處在“能人管理”的模式內,發展受到一定的局限性。
**過去之後,飯店進行了一次大的洗牌,一些不規範的、達不到標準的飯店隨之被淘汰,比較先進的管理模式被導入進來,餐飲業開始由“能人管理”過渡到“製度管理”,稱之為法製階段。這個時候最明顯的標誌就是大部分的飯店都開始導入“五常管理”。飯店從廚房到前廳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家家飯店都有了嚴格的規章製度和執行標準,一些福利待遇也開始進入到餐飲業之中,使餐飲人感到自己的存在性和歸屬性。餐飲業也得到了迅猛的發展。
之後就是現在的文化管理階段。現在每一家餐飲業都在講究“團隊製勝”,打造管理團隊和員工團隊,把文化推到了第一位。餐飲業經過五常管理的打磨之後,現在的飯店更加規範和標準,有了自己的操作流程和操作標準,從開始的健康廚房、綠色餐飲過渡到明廚亮灶、放心餐飲,進而到今天,開始了開放式廚房、參與式餐飲,每一步都是經過餐飲人不懈的努力,一步步走過來的。
現在的飯店絕不會因為一個廚師的走掉菜品會發生大的變化,因為好的、成型的飯店每一道已經固化下來的產品都有自己的流程和標準,不會因為廚師的流動而發生大的變化。
就拿這次新冠疫情來說,如今餐飲業已經解封,但是餐飲市場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的一定是那些文化底蘊強,團隊建設過硬、流程標準到位的飯店,幾乎沒什麽影響,依然顧客爆滿,日進鬥金。等那些愁的飯店不用看,一定是那些根本不注重文化管理和團隊建設的飯店,沒有流程和標準,就不會有吃住客人的過硬產品,形不成品牌文化,自然就淘汰掉。
我覺得張麗說的也許有道理,就想到陽春看看,看看我走了之後現在什麽樣?陽春是我出去炒菜當廚師的第一家飯店,很有意義,也最有感情,尤其是廚房,有我研究的“下酒菜”“幹調料”“狗肉火鍋”還有我上的醬豬蹄子、醬豬耳朵,這些都有我的心血在裏麵。
在陽春工作的時候廚房一團和氣,每個人都沒啥說的,像一家人一樣。尤其是金姐、馬姐,我們還是長期的酒友,動不動就是不醉不歸。很懷念那段時光,留下了許多美好的記憶。到現在,有四個多月沒和金姐她們聯係了,還是春節從家回來那次在馬姐家喝過酒,之後就再沒見過麵,也沒去過店裏,還真不知道現在什麽樣。
回到三台子之後給金姐和馬姐打過一次傳呼,馬姐回的,當時也沒問飯店的事,就是告訴她不在俱樂部幹了,回到了三台子,剩下也沒說別的,之後就沒再聯係過。
怎麽說呢,人要是不在一起工作,都各忙各的,再加上長時間不聯係,關係就會漸漸的變淡,有些疏遠,到最後也就淡忘了。這個不能說誰冷淡沒人情,現實生活如此,都在為自己的生計奔波著,不能隻為了感情,為了夠意思而不去打拚。
和金姐、馬姐她們還有一點就是男女有別,畢竟我是男的,她們是女的,又不是情侶關係,也不是人們所說的鐵子,不可能總在一起,也不可能總聯係。要是像現在有手機還行,隨手拿起手機打個電話,互相問候問候,隨便聊兩句,也能維係彼此之間的關係。那時候沒手機,打個傳呼還得有時間回才行,要是沒時間根本不可能回。
不但是金姐和馬姐,就連趙姐也是,自從過完年就沒見過麵,趙姐知道我回了三台子,她是非常忙沒時間,另外她也得考慮考慮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該找個男人了。如果真的找了男人,就不可能總過來看我,或者是總和我聯係,畢竟有一定的忌諱。
晚上七點半左右忙完了,到前麵和老板娘說一聲,告訴她早走一會兒出去辦點事,老板娘沒說啥,直接就答應了。
來到外麵,張麗跟了出來,看來是早有準備。
我問她:“你跟著幹啥?”
她問:“你幹啥去?”
我說:“不是和你說了嗎,去陽春。”
她說:“我也去。”
我說:“別鬧,我請假了,你請了嗎?”
她笑了說:“嗬嗬,不好意思,我下午就和嫂子請假了,說和你一起出去。”
我看著她,她一臉人畜無害的笑著,那意思就是你能把我怎麽地。
我說:“咱們能不能別鬧,我就是過去看一眼,一會兒就回來,也不在那吃飯,你跟著幹啥?”
她說:“我也沒跟著你呀,你去你的,我去我的。”
我歎了口氣,說:“行,走吧,但是提前說好了,我到地方進店裏,你不許進,在外麵等我。”
她說:“行,我在外麵等著。”
騎自行車到泰山路得二十五分鍾,這是自己騎,現在馱著個人得半個多小時。張麗坐在後座上,開始還行,倆人有點距離,等快到北陵西門的時候,就把身子靠在我背上,雙手也是由開始時候抓著我的衣角變成半摟著我的腰。
這姿勢很曖昧,隻有情侶之間才這樣。
我對她說:“你靠我太近了,有點緊張。”
她在後麵笑,說:“我都沒緊張你緊張啥。”
我說:“沒享受過這待遇。”
她說:“沒享受過,這回讓你享受享受。”
我不再說話,往前騎。但是感覺挺好的,畢竟是美女,被她摟著的地方有熱熱的感覺。
其實她也挺緊張,可以感覺到她的手就停留在我的腰側,不敢動,挺僵硬。
她看我不說話,問我:“譚師傅,知道我咋知道你家住哪的嗎?”
我說:“不知道。”
她問:“想不想知道?”
我說:“這得看你想不想說,你說我就知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她使勁的掐了我一下,說:“你真艮。”
我說:“是嗎?艮的還在後頭呢。”
然後倆人都不說話,她把手從我的腰上拿開,一會兒又拿過來。
很快就來到泰山路,到了陽春店門口。
把車子支好,對張麗說:“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出來。”
張麗說:“你進去吧,我到那邊逛逛,然後在前麵商場那等你。”
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有點不高興,就說:“再不你和我一起進去。”
她說:“不進去,你進去吧。”然後說:“你要是請我吃飯我就進去。”
我說:“還沒吃夠烤肉,要吃也不吃這個。”
她說:“那還是你進去,我在外邊等你。”
說完她開始往商場那邊走去。
我搖搖頭,就進了店裏。
八點多了,店裏頭還有三、四桌客人,服務員都在收拾桌子打掃衛生。看看,沒一個認識的,老服務員都走了。
看我進來走過來一個小男孩,問我:“大哥,幾位?”
我說:“不吃飯,來找個人。”
說著往廚房走,小男孩看看我,也沒攔,又回去收拾桌子了。
進到廚房,首先看到的是金姐。
金姐也看到我,先是一愣,馬上一臉的驚喜的說:“哎呀,譚師傅!”
我衝金姐笑了,聽到金姐喊拌菜那屋馬姐跑出來,看到是我,也很高興的說:“真是譚師傅。”
然後就走過來。
進到炒菜間,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廚師,原來那個歲數大的廚師不在了。
我問金姐:“那個歲數大的廚師不幹了?”
金姐說:“不幹了,這都是第四個了。”
我有點納悶,問:“咋換這麽勤?”
馬姐有點不以為然的說:“這還勤,你沒到我那屋呢,我那屋換的更勤。”
我一愣,問:“你那屋咋的?王姐走了?”
馬姐說:“早就走了,過完年幹了也就二十天就不幹了。”
我問:“幹得好好的咋不幹了?”
馬姐說:“還咋不幹了,我都想不幹了,沒辦法,走不了。”說完,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咋的啦?”我有些不解的問:“生意不是挺好嗎?咋還都不願意幹?”
馬姐搖搖頭說:“也說不上咋的,就是一天亂哄哄的,瞅著鬧心,不願意幹。”
我去看金姐,金姐說:“現在和你在的時候不一樣了,你在的時候大夥一天熱鬧的,幹活也高興,也願意幹,你走了,王姐也走了,廚房沒人管,都各幹各的,幹的累,不順心,鬧挺哄。”
馬姐說:“你趕緊回來吧,你回來我就不走了,你再不回來過兩天我也走。”
我說:“別鬧,你走啥,王姐走了就指著你出菜呢,你往哪走。”
說著拌菜間出來一個女的,用鮮族話跟馬姐說了一句,馬姐跟我說:“你先和金子嘮著,我那邊來菜了,回去拌一下。”
我說:“拌去吧,不用管我。”
馬姐回去拌菜,和金姐聊了一會天。
金姐說過完年換了不少人,前台的老服務員都離職不幹了,新招來一批。廚房王姐不幹了,也沒說究竟為啥,就說自己身體不行,需要好好養養。王姐走之後廚師也辭職不幹了,找了幾個廚師都不行,換了好幾個。等拌菜那邊也是,換了好幾個拌菜的,也都不行,現在新招的這個拌菜的來了有十天,也不想幹了。就是崔姐和她這邊還算穩定,崔姐負責冷麵,等她這邊狗肉火鍋停了,醬菜還行,繼續賣著。
我問金姐咋留不住人呢?金姐說不知道為啥留不住人,不像我在的時候天天熱熱鬧鬧的,越幹越有勁。
我站在廚房想了想,感覺之所以出現這個情況就是廚房沒有一個管事的,整個廚房不團結,沒有向心力,大家都各幹各的,幹完自己的不管別人,久而久之人心就渙散了,人心一散開始都不願意幹活了。人幹活就是這樣,在一個熱熱鬧鬧的環境幹活啥樣?在一個死氣沈沈的環境幹活又啥樣?
以前沒怎麽考慮這事,現在才有點感覺,好像抓著點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抓住。
金姐和馬姐要留我吃飯,我說還有事不吃了,改天再過來。馬姐就問是不是有約,我說沒有,真有事。看金姐的樣子有點不願意讓我走,但也沒說啥。
從陽春出來往商場那邊去,張麗還在那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