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走到一起
飯店開始進入平穩期。客人已經穩定,前麵和後廚的員工也基本上穩定下來。所謂的穩定是相對的,飯店就這樣,員工的流動性非常大,今天你來了明天他走的,一直都是這樣。
飯店員工流動性大流失率高是一直存在的問題,尤其現在的年輕人不願意上飯店幹活,嫌乎飯店工作又髒又累,時間還長,很多飯店都找不到人。就拿服務員來說,以前飯店前台服務的都是年輕小姑娘,叫服務員,現在得叫服務大姐了——年輕的小姑娘很少幹服務員了。
這天中午飯口,前麵的服務員林燕端著一盤鬆仁玉米到廚房說客人嫌乎量少,要求再給加點。
我說:這道菜一直都是兩罐玉米粒,不能再加了。
林燕說:客人嫌乎少,你就再給加點唄。
看了看她,問:你有對象嗎?
她看了我一眼,問我:這跟加不加量有關係嗎?
我說:沒關係,就是問問。你先回去吧,加完了叫傳菜員喊你。
說實話,第一次那麽大膽的問一個女的你有對象嗎,當時也不知道怎麽說出嘴的,反正是說出去了,挺尷尬的。
她回去了。
給那盤鬆仁玉米又加了一罐玉米粒,重新炒好上去。
中午下班的時候剛出飯店,看到林燕和一個女的在外麵聊天,走到她倆身邊問林燕:你同學呀?
林燕說:我同學,過來看看我。
我說:你不天天回去住嗎,你倆不見麵呀。
她說:我同學沒到咱家飯店來過,過來看看我幹活的地方啥樣。
我看了看她同學,說:你們聊,我回去了。
說完往寢室走,聽到背後林燕同學小聲問:誰呀?
林燕說:我們廚房的。
晚上客人走的很晚,正好林燕值班,我看都快十二點了,問她: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敢回去嗎?
她說:敢,沒事,我膽大。
我說:快十二點了,我送你吧。
她看看我,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我送她回去,在路上我問她:你家哪的?
她說:我家撫中的。
我說:離省城挺近呀,也就八十公裏。
她說:是,不到8八十。
我問:你在省城念的是什麽學校?
她說:計算機專業學院,中專。
我說:那挺好的,畢業了?
她說:畢業了,但不好找工作,先當服務員然後再找合適的。
我問:那你的那些同學呢?
她說:也都沒找到好工作,幹啥的都有。
我問:那你學的什麽專業?
她說:計算機,出來也就能當個打字員,都白學了。
我說:也沒白學,適合的工作不好找,慢慢找。
她說:不行我就上廣州,我有同學上廣州了,說那裏挺好。
我問:你同學在廣州做什麽?做自己的專業嗎?
她說:也不是,幹別的。
我說:那你還不如就在省城呢,萬一找到適合自己的不比上廣州強。
她說:看吧,我媽供我念書花了不少錢,我得先掙點錢。
我問:你家就你一個孩子呀?
她說:我家三個孩子,我是老大,我還有倆弟弟。
我問:你弟弟都幹什麽呢?
她說:我大弟在家待著呢,也準備打工,我小弟上學呢,初一。
我說:你是你家老大。
她說:是,我老大。
我問:那你父親呢?
她說:我沒父親。
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快到她住的地方她說: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問:到了嗎?你住哪個樓?
她說:到了,你回去吧,我不想讓我同學看到。
我笑了笑,說:那我回去了。
第二天幹活的時候,洗碗張姐問我:譚子,你是不是昨晚兒送林燕回家了?
我說:是呀。
張姐問:送人家回家,是不是喜歡人家?
我說:送人家回家就喜歡人家呀,那我送不少服務員回寢室呢,都喜歡呀。
張姐說:那不一樣,你這是送人家回家,和送寢室不一樣。
我說:咋不一樣,不都是送嗎。
張姐說:我看就不一樣,你有點喜歡人家。
我說:是,喜歡人家。
張姐問:真的?
我說:真的。
張姐說:那就行,我看林燕挺好的,人家還是中專畢業呢。
我說:我也不差啥,就是家窮沒念,要不然也是大學生。
張姐說:就吹吧你,你要是喜歡人家姐給你說說。
當時心想林燕也不錯,跟張姐說:行,那你說說吧。
金姐也聽著我和張姐的對話,說:我看那丫頭不錯,譚老弟,你要是和人家成了還真不錯。
我說:借你們吉言,我倆能成。
麵點王姨說:小譚子也該找對象了,都多大了。
張姐說:姨,你家丫頭多大了,我看挺好的。
王姨說:多大,都二十五了,也不張羅著結婚。
張姐問:那她對象幹啥的?
王姨說:和小譚子一樣,也是幹廚師的。
張姐說:那不挺好嗎,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想早點結婚,你當老的也不用著急,等他們玩夠了就該結婚了。
王姨說:還玩啥玩,都二十五了,再玩兩年還要孩子吧。
送林燕回家這事當時並沒想太多,覺著天晚了同事之間送送沒啥,但是心裏還是有一點想法,那就是如果可以的話就和她處處,她有點很像雅茹。到底她哪塊有點像雅茹說不清楚,長相有點像,說話的時候也有點像,但她和雅茹絕對是兩個人,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等我第二次送她的時候她問我:你是不是想和我處對象?
我一時愣住了,愣了有兩三秒,說:是,想和你處對象。
她說:你可考慮好了,我家可窮,你不嫌乎?
我說:我家也窮。
她和我說了她家的情況。
她是家裏的老大,她媽在生了她和她大弟之後她爸就因病去世了,那時候她三歲,她大弟一歲。她媽領著她和她大弟就又找了個主,是一個有病的男人,她媽為了有個家,有個地方住,把她和她大弟養大,和這個男人結了婚,婚後她媽和這個男人又生了一個孩子,就是她現在的小弟,等她十六歲的時候這個男人,也是她的繼父也因病去世了。
他小弟打小的時候體格就不好,剛上初一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差點沒命,現在好了一些。自從她繼父去世之後就是她媽拉扯著她們姐三個過,日子過得非常困難,但她媽挺剛強,日子那麽困難還是供她念完了中專。她說現在她媽在家種地,還養了幾口豬,她大弟不念書了,在她們鎮裏給一家賣鋼材的打工。她小弟上初中,學習挺好的,她現在就是想掙錢,幫著她媽減輕點家裏負擔,
她說:我媽太不容易了,太累了,我不想我媽太累。
聽了王建的訴說,感到她家和我家一樣,都是十分窮困。她現在就和我家我大姐一樣,處處都得為家裏想著,因為在家裏她是老大。
我和她說我家也十分窮,把我家的情況和她說了,最後說:我家現在好了點,就剩下我還沒成家,你要是覺得行,咱倆就處著,沒事,窮不是毛病,我和你一起把日子過好。
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都是家裏窮,也許都經曆了窮困的日子,兩個苦命的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沒有花前月下,也沒有你儂我儂,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