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張玲
一個都多月之後,李劍寒跟我說他喜歡前台的服務員張玲。我有點好奇的看著他,跟他說:我看你誰都喜歡,和姚麗瑩你倆完事了?
他說:早完事了。
我說:張玲挺好,我聽說她是幼兒園老師,文化人,人家未必喜歡你,
他說:我知道她是幼兒園老師,現在不是和咱們一樣,在這當服務員嗎。
我說:是在這當服務員,但人家畢竟有文化,看著不一樣。
他說:我看沒啥不一樣的。
我沒說什麽,也不知道說什麽,對李劍寒幹工作沒得說,但是對他處對象這事不怎麽待見,覺得他有點隨意。他愛和誰處就和誰處,跟我沒關係,咱們也管不了,希望他能夠處成,別再處半道夭折了。
飯店生意很好,每天廚房都很忙,張濤說想讓老板漲點工資,不漲工資就不打算幹了。關於這事我不參與意見,雖然他是我通過陳師傅找來的,但是他要是想走我也沒辦法,工資這事我說的不算,老板說的算。
每天忙完廚房的活,都會到前邊幫著服務員撤台,和服務員的關係搞得也不錯,不管歲數大的還是歲數小的,都叫我“譚哥”,誰叫我都答應。
這天中午,吃完工作餐看看沒啥事,準備到包房找個凳子躺一會兒休息一下,來到包房門口,推開門,見到這樣一個場景: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站著兩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的是張濤,女的是張玲。張濤把張玲按在窗戶邊,正準備要去親張玲,張玲奮起反抗,使勁兒的推張濤,倆人正在僵持的時候,我推門進來了。
看到我推門進來,張濤把手鬆開,這個時候張玲幾乎是使出渾身力氣,照著張濤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啪!”聲音非常響亮。
一巴掌把張濤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
張玲推開張濤,從包房跑了出去。
我看看愣在那裏的張濤,沒吱聲,隨後走出包房。
說實話,當我看到張濤按著張玲準備強行親吻的時候,對張濤在心裏的好印象立時蕩然無存,覺得他一文不值。當看到張玲打他嘴巴子的時候感到非常痛快,心裏說:打得好!
晚上飯口的時候張濤炒菜有點不在狀態,一聲不吭,悶頭炒菜。忙完了灶台也沒收拾,直接下灶台跟郭師傅說家裏有事先回去了。
李劍寒問我:今天張哥咋了?
我說:不知道,可能家裏有事吧。
李劍寒說:有點不對勁兒。
我說:有啥不對勁兒,趕緊給你師傅收拾灶台去,沒看灶台還沒收拾呢。
李劍寒過去給張濤收拾灶台,我收拾我們這邊的衛生。快下班的時候張玲到廚房找我,叫我下班的時候等她一會兒,她要和我出去喝酒。
等張玲從廚房出去之後,李劍寒過來問我:張玲找你幹啥?
我說:找我喝酒。
李劍寒有點懷疑的看著我,問:譚子,她咋找你喝酒?
我說:不知道,等喝酒的時候我問問她,問完了告訴你。
李劍寒問:你倆是不是處對象呢?
我說:你說呢?別一天疑神疑鬼的,要處對象她也不是人選。
李劍寒有點不相信。
看他那樣,對他說:再不喝酒帶你一個,一起去。
他說:不去,人家找你也沒找我。
我說:不是省得你不放心嗎。
下班的時候幫著服務員收拾一會兒衛生,收拾完和張玲一起出來。張玲顯得有點鬱悶,跟我說:張濤那也是廚師?還廚師長呢,我看就是個流氓。
我說:沒那麽嚴重吧。
她說:我正在包房準備靠著椅子睡一覺呢,他推門進來,說喜歡我,我說我不喜歡你,沒說兩句他就上來動手動腳的,還恬不知恥的想要親我。
我說:不是沒親成嗎。
她說:那是你進來了,你進來的正是時候,還真的感謝你進來了。
我說:那我這算不算英雄救美。
她笑,說:算,我這不是請你喝酒嗎。
我說:人家英雄救美都有個以身相許啥的,你這就請喝頓酒,太便宜了吧。
她說:咋的,你還想和張濤似的,也給你一巴掌。
我說:那還是喝酒吧,別說,你那個嘴巴子打的還挺響。
她說:我是使大勁打的,打完之後手都麻了。
我說:還是你厲害,打人還能把自己手打麻了。
她說:那種人不打不長記性,看著我老實就想欺負我,我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我說:看出來了,你挺厲害。
和她來到一家小飯店,這家飯店以前來過,羊雜做的挺好吃。張玲說她也愛吃羊雜,就來了這裏。點了羊雜和一盤餃子,張玲喜歡吃鍋包肉,就點了一份。等點酒的時候張玲說她喜歡喝白酒,沒想到她也喜歡喝白酒,有點出乎意料。
我問她:你老家哪的?
她說:吉林的,榆樹。
我說:怪不得,你說喝白酒給我嚇一跳,從來沒見你喝過酒,飯店聚餐的時候也沒見你喝過。
她說:那是我不愛喝,今天來氣,想喝點酒。
我說:你這不是請我喝酒,是你自己想喝酒找我作陪來了。
她說:咋的,不願意呀。
我說:願意,再說也不能和酒過不去。
她笑,說:看你能喝酒的,今天陪我喝點。
我說:行,來了就是陪你喝酒的。
飯店沒幾桌客人,菜上的挺快,也就十多分鍾都上來了。把酒倒上,張玲說:今天還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得被那個臭流氓欺負了。
我說:不能,他不敢。
張玲說:那有啥不敢的,我又沒他勁兒大,他收拾我還不輕鬆。
我說:你不會喊呀——
她說:那時候哪想那些,好了,不說這事了,挺感謝你,來,敬你。
我說:不用敬,我又沒幹啥,一起喝口。
和她碰了一下杯,喝口酒。
和張玲在一起並不覺得別扭,也沒有不好意思,可能是上次送她去醫院的原因,和她比較熟悉,顯得很自然。
我問:張姐,聽說你以前是幼師?
她說:是,咋的,看著不像?
我說:像,誰說不像了,當幼師挺好的,咋還出來打工呢。
她說:不願意幹就出來打工唄,咋的,打工還有限製。
我說:那倒沒有,不是你今天吃嗆藥了,我可沒得罪你。
她笑,說:嗆藥倒沒吃,就是心情有點不好,嗬嗬,那你出出氣。
我說:拿我出氣倒是行,隻要你能心情好,隨便。
她說:還是你好說話。
我說:出門在外不容易,尤其你們女的,受欺負了也沒人管,不像在家,在家還能回家跟爹媽說說,在這連個撒氣的人都沒有,今天你就那我當撒氣筒,好好撒氣。
她笑了,說:哎呀,沒想到你這麽理解人。
我說:我優點多著呢,這你是才發現。
她說:是嗎,看來以後還真的好好和你交流交流。
我說:和我交流就對了,我還是比較善解人意的。
她說:看你這人就挺好,實在,還樂意幫助人,就是長得有點凶,誰要是剛和你認識,瞅著你有點害怕,等和你在一起時間長了,發現你這人還真不錯。
我說:咱是窮人家孩子,沒那些說道,就是以實為實,實的惠的。
她說:看出來了,你就是實惠人,還熱心腸,前麵服務員都挺喜歡你的。
我說:是嗎,就是喜歡,沒有要嫁給我的。
她說: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哪知道誰要嫁給你,你天天的就知道幹活,也不說領服務員出去吃頓飯,你要是想和人家處對象,就得拿點實際的。
我說:扯遠了張姐,我還不想處對象,再說了,我這麽窮,也沒人能嫁給我。
她說:看你說的,現在找對象哪還有看家啥樣的,都是看這個人啥樣,人行就行,人不行家再行也不行。
我說:都你這樣想就好了,我就不用出來打工了。
她說:你叫我姐,那姐就幫你看看,看看前麵服務員有沒有適合你的。
我說:謝了,處對象這事講究緣分,著急也沒用,我不急,來姐,喝酒。
和她一邊嘮嗑兒,一邊喝酒。也許是喝酒的緣故,她的話很多,喝著喝著,她把自己的事向我說了出來。
她家是榆樹市裏的,家裏條件挺好,就她一個孩子,從小也沒受過什麽苦,倒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但至少是衣食無憂。從幼師畢業之後,家裏給找個很好的工作,上班之後她戀愛了,愛上了她的高中同學,一個比較帥氣的男孩。
戀愛之後她的父母很反對,尤其是她父親,堅決反對,用她的話說那就是恨不得立馬拆散了她們才好。可是沒辦法,愛情是自私的,她喜歡那個男孩,愛那個男孩,不顧父母反對,毅然決然的和男孩在一起,並且倆人在外麵租了房子,未婚同居了。她說那段倆人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快樂,她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倆人在一起也就是一個月,那個男孩回家了,回家之後就沒了消息,三個月之後,她收到男孩要結婚的消息,新娘是她們那個縣城交通局局長的女兒。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她有點瘋了,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病倒了,同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時候父母把她接回家裏,悉心照料。她說那個時候自己有點崩潰,覺著自己活著都不如死了好,是母親天天陪著她,才沒死了。孩子打掉了,在家整整呆了一年,這一年她很少出門,覺得丟人。她本來身體就弱,經受了這個打擊,顯得更憔悴了。
她說:我在家呆著,我媽在家陪著我,就怕我想不開自殺,我媽總背著我抹眼淚,我爸啥話不說,之前我爸還總出去上公園溜達,自打我把孩子打掉之後,他也不出去溜達,說是嫌乎丟人。知為我我媽我爸也總吵架。
我說:當老的都那樣,其實他們心裏還是疼你。
她說:是,我知道,但我過不去那個坎兒,半年前,剛過完年吧,我省思也不能總這樣在家待著,死不了就得活著,就跟我媽說想出來打工,順便也是散散心。
我說:也對。
她說:剛開始的時候我媽不同意,後來我老姨上我家去了,我老姨支持我出來打工,跟我媽說讓孩子出去也好,再這樣在家圈著能把孩子圈出病來,我媽也同意了,我爸倒沒說啥,就是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千塊錢,說不夠了就給家打電話,給我郵,我爸說完我就哭了。
我說:父母的都心疼自己孩子。
她說:我就這樣出來打工了,到省城之後先找了一個小飯店刷碗的活,在南塔那邊,沒幹一個月感冒了,發燒好幾天沒上班,老板又找個刷碗的把我辭退了,當時我都想回家了,後來咬咬牙沒回去,找個飯店去當服務員,幹了三個月,那個飯店老板有點流氓,剛開始還行,沒啥事,後來原形必露想和我睡覺,我連半個月工資都沒要就直接走了。
我說:誰叫你長得漂亮了。
她說:去,我還漂亮。
我問:那你咋來的咱家?
她說:我也是沒想到來咱家,在飯店幹活的時候聽人說三台子咋地咋地的,說這地方挺亂,還有飛機製造廠,我是想過來看看飛機製造廠啥樣,就坐車來了,來了之後就去看飛機廠,站在大門口看看,門衛不讓我進去,啥也沒看著,就是看著廠區挺大的,嗬嗬,我是不是挺傻。
我說:不傻,那傻啥。
她說:看完飛機廠,往回走,不知道咋就走到咱家酒店門口,我看著門口寫著招聘服務員,就進來應聘,沒成想還真用我了,這不,就在咱家上班了。
我說:挺好,要不然咱倆該不認識了。
那天和她喝了不少酒,走的時候她有點迷糊,嘴裏還說:哪天咱倆再來,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