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興師問罪
“妖族歸往星空，雖然我遠離妖族朝堂，如此大事，我這位隱君卻一無所知，這是不是太過分了？”當英招再一次出現在這西海上的時候，便是看到白術正端坐於他洞府的門前——他洞府之外的那些法陣，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聽著白術的冷笑，英招尚且來不及感慨白術是如何跨越他洞府之外的法陣出現在他洞府門前，他的心緒，便是在陡然間提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驚愕無比的聲音，從英招的口中跳了出來。
“怎麽不可能呢？是覺得我不應該知曉那星空之事？”白術端坐在英招的麵前，臉上似笑非笑。
而英招此時，已經是說不出話來。
對於妖族而言，星空的存在有多麽重要，不言而喻——為了保證諸位妖族悄然經營星空之事不暴露於人前，妖族為此可以說是做足了準備。
首先，是對消息的封鎖——除了和妖皇太一他們一起找到星空之界的伏羲之外，妖族當中，便唯有一眾太乙道君，才能夠知曉那星空的存在，才能夠通過那湯穀往來於星空內外，太乙道君之下的修行者，任他地位有多麽高，也都沒有知曉此事的資格，更沒有踏足星空的資格。
其次，為了隱藏此事，妖族在湯穀當中亦是埋了極大的伏筆，他們以妖皇太一要合無數妖族的血脈，凝練為一杆招妖幡的名義，花費了偌大的代價，引得無窮星辰的光華垂落於其間，在妖族所傳出來的說法當中，星空之上，那些星辰之所以變得耀眼，乃是因為妖族當中的諸位太乙道君們，在分批次的穿過罡風，在距離星辰最為接近的地方采集星辰精華的緣故。
英招看著麵前一副興師問罪模樣的白術，一時之間，竟是完全亂了方寸，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妖族歸往星空？這話殿下從哪裏聽來的。”幾個呼吸之後，英招才是強壓住心頭的震驚，露出了從容無比的神色。
他可以確信，白術得到這消息的渠道，不會是自己，也不會是妖皇太一他們，若不然的話，白術就不會是麵前這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不，不對！”
“若是這樣想的話，隻能說明，殿下非是從我妖族得知的這消息，否則他不會如此憤怒——可這代表著，我們自以為隱藏的滴水不漏的星空，已經是暴露在了外人的麵前！”
“到底是誰！”英招念頭極動，不經意間，一抹殺意便是從他的洞府當中席卷而過，令他在西海的道場之內所有的奇花異草，都盡皆枯萎凋零。
“敢問殿下，這消息，到底是從何得來？”英招端坐於白術的麵前，肅然正色，緩慢的整理了身上的衣袍，如同是準備去往湯穀朝拜妖皇一般，然後朝著白術拜倒。
“殿下不知星空之事，非是妖皇陛下不願相告，而是消息被我私自壓下。”
“妖皇陛下察覺那星空之後，因殿下旅局東海之故，特令我向殿下傳訊，以告知此事，不過我竊以為，殿下的修為隻得不朽金仙，尚未登臨太乙，若將此事告知殿下，則難免有走漏消息的風險，故此我私自截下了這消息，又告知妖皇陛下，殿下已知此時，隻是無意星空。”
“此番欺瞞，罪責皆在英招一人，殿下若實在是難以介懷，待得英招安頓好西海防務，便自裁於殿下麵前，向殿下請罪！”英招朝著白術頓首道，“隻是在那之前，還請殿下告訴英招，星空之消息，殿下是從何處而來——這消息實在是太過重大，若是為外人所知，我妖族的未來必添無數波折，還請殿下看在妖族乃是殿下一手締造的份上，將那人身份告知，我好為妖族抹了這後患。”
看著麵前伏地叩首的映照，白術也不由得默然。
無論是英招直接將此事攬到自己的身上，還是英招對白術消息來源的那人所產生的殺意，亦或是英招甘願在自己麵前自裁以求得原諒的行徑，都是令白術震撼無比——他是真的沒想到，英招這樣一位太乙道君，一位先天神聖會對妖族有如此強烈的歸屬感，強烈到他能夠為了妖族的利益而不喜此身。
對於英招的這種歸屬感，白術實在是不知曉該如何評價——上一世的時候，在巫妖之戰以後，妖族便是徹底的沉淪，有極大的一部分原因，便在於那些妖神妖聖們心都對妖族那強烈到了不可思議的歸屬感。
東皇太一隕落，天庭崩潰的時候，無數的妖神妖聖們紛紛死戰，為天庭殉葬，為東皇太一殉葬，以至於在新的紀元之後，妖族當中竟是找不出來一個能夠重新挑起妖族命運的強者，能夠在那無數的大神通者之間，以妖族的身份轉圜與其中，為妖族謀取利益的強者，一個都不存在！
這，才是在巫妖之後，妖族徹底淪亡，成為這天地之間最底層存在的原因。
“這就是太一的魅力嗎？”白術暗自感慨著，他很清楚，如英招這般的太乙道君，之所以會對妖族有如此大的歸屬感，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妖族的存在，而是因為妖族乃是妖皇太一所建立起來的基業。
這些原本毫無牽掛的先天神聖，這些完全可以在大劫當中獨善其身的妖神妖聖們，才是選擇了和巫族死戰，選擇了和妖族共存亡——後世的時候，明明依舊是有逃脫的妖神，但那些妖神們，卻再也不將妖族的利益放在心上，為什麽？
還不就是因為後世的妖族當中，已經沒有了太一的存在，那些新生的妖族，甚至是不認為妖皇太一是這天地之間真實存在過的強者，更有甚者，認為妖族的淪喪，便是因為妖皇太一不知天時，非要和巫族死戰才導致的禍患——這樣的妖族，又憑什麽指望那些因為妖皇太一才認可了妖族的妖神們，繼續為妖族出力？
“妖皇太一的感染力，實在是太可怕了！”白術看著麵前的映照，心頭感慨不已，再次堅定了自己遠離妖皇太一，遠離妖族事務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