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先天靈寶（上）

  恢複了法力之後，又一陣子，白術才是平複了自己的心緒，然後從衣袖當中，取出了自己這一戰當中，所獲得的，唯一的戰利品。


  此物長約八尺，寬若一尺，通體上下，既沒有什麽光澤，也看不出什麽玄妙，天地元氣，更難以在其間流淌，若不是之前親眼見證神妙，白術幾乎是要以為，自己眼前的，乃是一方不可雕琢的頑石。


  白術雙手按在這‘頑石’上，法力和氣機，在這頑石上衝刷。


  足足過了一個月，這‘頑石’的信息，才是勉強在白術的眼前，浮現出來。


  【物品名稱：無蹤無定無形無想劍匣】


  【物品類別：法器（先天靈寶）】


  【相性：無緣無分】


  【狀態：不可煉化】


  信息浮現出來的時候，白術隻覺得自己腦海當中，轟然一炸。


  就算是早有猜測，但在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果然為真的時候，白術腦海當中，無數的念頭，便是全數化作了狂喜。


  自來到這一方天地之後，白術的行事風格，皆是以穩妥為主，少有涉險之舉。


  但不輕易涉險，絕對不代表不敢弄險——前者乃是穩妥，而後者，則是苟且。


  穩妥和苟且，其間的斟酌把握之處，便在於風險與收益的把控。


  若是風險與收益，不成比例，當然沒有涉險的必要，但若是收益極重，那有什麽險是不能冒的？若是收益夠大，就算是那命來拚，亦是必然之舉。


  就如白術這一次的經曆一般。


  無論是引誘那些巫仆來攻，還是在水府，正麵應對那水神，做絕命一擊，對白術而言，都如同是在那地火熔漿當中跳舞一般，稍有閃失，便是粉身碎骨，但白術卻依舊是甘之如飴。


  為什麽？不就是因為，這一次冒險的背後，可能有一件先天靈寶嗎？


  這天地當中，最珍貴的東西之一，便是先天靈根，先天靈寶，在這兩者的麵前，就算是那些修持了無數元會的大神通者，亦是會因此相鬥弄險。


  ……


  最令白術激動的，是這先天靈寶的類型。


  天地當中，先天靈寶各有不同，旗幡琴塔，鍾鼓鼎鏡，葫蘆搖扇等等……


  但在這所有的先天靈寶當中，劍匣，絕對是最為特殊的一種。


  劍匣，顧名思義，便是安置劍器的匣子。


  藏劍於匣，以養鋒芒。


  無論是什麽劍器，置於劍匣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其鋒芒，都會越來越強橫，越來越銳利。


  不管是有形的劍氣，乃是無形的劍氣，乃至於所謂的劍丸，接不例外。


  正所謂：匣中藏劍三千年，一朝氣衝鬥牛寒，所指的，正是這劍匣。


  若是劍匣的質地足夠好，那就算是凡鐵，封存於其間，千年萬年之後，亦會化作一柄渾然天成的絕頂劍器。


  不過，每一個劍匣，皆是天造地設而成的神物，渾然天成，獨具造化，非人力所能複製。


  後世所流行的劍丸之法，便是一眾大神通者退而求其次，所推演而出的，以人身為劍匣的玄法。


  這玄法，雖然卓有成效，盛行天地，但和真正的劍匣相比，也依舊是有極大的弊端——劍匣乃是養劍之期，以劍器為重，以人身修劍丸之法，雖然於爭鬥殺伐上，幾近無敵，但於道途而言，便是舍己身以壯外物，本末倒置。


  當然，對於玩家而言，這倒是沒什麽所謂。


  “先天靈寶級別的劍匣，傳了出去，就算是那位冥河老祖，甚至於那位上清聖人，都會為此心動吧。”白術抿了抿嘴唇，腦海當中，臆想飛飛。


  冥河老祖和上清聖人，皆是卓有盛名的劍修，幾乎是將劍術修行到了極致，乃是劍術之道上，最為絕頂的兩座神山，可謂是劍術上的集大成者。


  劍術四極當中，簡繁快慢，這兩位大能，分別占了簡繁之位。


  冥河老祖手中的阿鼻元屠雙劍還好，有天生劍鞘相容，雖不如劍匣，但也有養劍之功，能夠令劍氣鋒芒日盛——後世的時候，冥河道祖坐於血海當中，素來不出手，但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位大神通者，敢於去試一試，那鞘中藏了無數元會的兩柄先天劍器的鋒芒。


  這才是就算是有聖人坐鎮，那須彌靈山，也不敢強犯那無邊血海的根本原因。


  而上清聖人的誅仙四劍就不一樣了。


  誅仙四劍，是天地之間，最為凶戾的劍器，鋒芒不可揣度，但也正是如此，上清聖人根本就找不到合用的劍鞘，以收斂蓄養其鋒芒——就算是將至收入衣袖當中，那誅仙四劍的鋒芒，都會將聖人的衣袖刺破。


  不得已之下，上清聖人隻得是草草的，以那誅仙陣圖，勉強化作劍鞘，以容納誅仙四劍，以免自家弟子，未及修行有成，就全數為那誅仙四劍的鋒芒所傷。


  封神之戰當中，上清聖人落敗，誅仙四劍被一一摘下，未必就沒有這樣的原因在內。


  ——若是有劍匣，甚至於劍鞘以蓄養劍器鋒芒，休說是玉清聖人門下的弟子了，就算是玉清聖人本人，都未必敢貿貿然的，取下那誅仙四劍。


  ‘大羅神仙血染裳’此句，豈是空談？


  當然，也正是因為劍匣之玄妙，後世當中，除開那劍丸之法以外，還有一種更為酷烈的秘法，養劍法。


  那便是修行者徹底的化作劍奴，以自身所有的精氣神，化作資料，以孕養劍器。


  那些宗派當中，一些上了根基，道途無望之輩，往往都會修持此法，孕養有形之劍器，或是無形之劍氣，以作宗門底蘊。


  看著手中的劍匣，白術的腦海當中，一個渾身黑袍的道人浮現出來。


  羅。


  這是天地當中，除開冥河老祖和上清聖人以外，另一位於劍術絕巔之人，上清聖人手中的誅仙四件，便是傳承於他。


  在後世的時候，對這位羅道祖的記載，隻有一句話：道祖成聖時，羅與之爭，敗而隱。


  就隻是這麽一句話，便是引得無數修行者，有無窮的神往。


  若是羅看到了白術手中的這劍匣，隻怕其付出多大的代價，都願意和白術相交換，甚至於動手強奪也未可知。


  想到這一點，白術的心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懷璧其罪’的緊迫感。


  片刻後，白術又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這先天靈寶的後半段信息。


  【相性：有緣無分】


  【狀態：不可煉化】


  相性，是先天靈寶所獨有的東西，意味著這先天靈寶和修行者的契合度。


  契合度越高，這先天靈寶就越容易被修行者煉化，在修行者的手上，所發揮出來的威能，也就越強。


  契合度越低，修行者煉化先天靈寶的可能性，就越低。


  契合度最高的，被喚做‘天定之主’。


  而契合度最低的，便是如白術和眼前這劍匣一般，有緣無分，明明就在眼前，但想要煉化，卻完全沒有可能。


  ——不過，這是對於尋常修行者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