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警醒
永源河之上，是匈水。
匈水的風貌氣勢，和永源河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匈水的末端，水流一分為四，分別蔓延到不同的方向，而永源河，隻是那四者當中的其一而已。
匈水當中彌漫的生機，是永源河中的數倍。
而在匈水當中，活躍的怪孽，以及巫仆們，其實力，都是上了一個檔次。
在永源河和嶽澤河中，那些怪孽巫仆們的實力，皆是以元神階為主，偶有強橫之輩，已然臻至三才合一之境，至於說成就長生——真正有著長生天仙實力的，也就隻有白術所標注出來的那五個怪孽群落當中的首領而已。
也正是如此，白術才是以元神階的修為，一路而來，幾乎是百無禁忌。
但那匈水當中的局麵，卻是截然不同。
立於匈水和永源河的分野處，白術清清楚楚的看到，在那匈水的界碑下，又一個恢弘的軍寨。
軍寨當中的怪孽，相當的密集，而那些怪孽身上的氣機，都是元神階的氣機。
時不時的，有一隊十多個怪孽，結成陣勢從那軍寨當中出來，環繞著那界碑巡視了一圈之後離開，回到那軍寨當中。
而在那軍寨裏麵，為首的那一個怪孽，身上的氣機，赫然便是長生天仙的氣機！
對自己的實力，白術又一個很清晰的認知。
修行九階，精元，法力，元神，合一，長生，逍遙，不朽，太乙，大羅，以及超出了規格的聖人。
白術的實力，處於第三階元神階，但有著渾厚無比的法力，超卓於前的戰鬥意識，對力量的完美駕馭，以及威能強大的靈寶，在長生之下，白術的實力，絕對是處於最巔峰的存在，哪怕是第四階合一境的修行者，也不會是白術的對手。
巫族的實力，在同階當中，屬於頂尖，巫仆亦不例外，但從嶽澤河一路而來，到這匈水與永源河的交界之處，隕落於白術手上的四階巫仆，也不在少數。
但這也僅僅局限於長生之下而已。
長生之後，修行者以仙稱之。
長生，便是仙的起點，和長生之下，有著本質的區別。
任何一個長生者，都有足夠的能力，將此時的白術，給碾作粉塵，無論那長生者，到底有沒有意識的存在。
對於長生之下的存在而言，長生之仙，便是無敵的存在。
是以，白術絕對不會輕易去挑戰任何一個長生者，哪怕他手中的靈寶，能夠對長生者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在造成傷害的同時，長生者的反擊，也足以取走白術的性命。
端坐於永源河和匈水的分野之處，隨著白術經絡當中，法力的運轉，白術的身上，有血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這火焰，便是殺業所凝聚而成的火焰，乃是修行者對殺業的一種運用。
對於殺業之火，一般而言，有兩種處理方式。
一種，是將這殺業之火，煉化到自己的法力當中，與之融為一體，使得修行者使用的法術，神通，都帶的有殺業之火的氣機，爭鬥之時，能夠震懾對手的心神，也能夠令修行者的攻伐，平添幾分威能。
白術先前，將殺業之火附著於長劍之上，便是此般應用。
當然，天地萬物，有利有弊，對於修行者而言，殺業自然也會有一定的害處。
若是修行者的法力，於這殺業之火融合過甚，不分彼此的話，那修行者本身的氣質就會變得陰翳，森冷，叫人一見，便心生忌憚，乃至於厭惡，用遊戲當中的言語來說，就是自帶一個嘲諷光環——最顯著的例子，便是血海的冥河道人。
冥河道人實力強決，在天地之間，也沒有什麽惡跡，更不曾和他人有什麽恩怨，但偏偏，這天地之間的一種大神通者們，都不願意和冥河道人交流溝通，究其根本，便是因為冥河道人精修殺業，一身的修為，和殺業不分彼此，令人一見，便心生厭惡。
在永源河和嶽澤河中，這些殺業，對白術有益無害，畢竟，受這些殺業相激，那些怪孽們和巫仆們，都會主動的找上白術，自投羅網，白術也樂得輕鬆。
但白術將要進入的匈水，就不一樣了。
匈水當中，合一境的怪孽比比皆是，其中不乏有比擬五階長生的怪孽，若是在匈水當中，白術還頂著這一身的殺業，四處往來的話，那就是給自己找不愉快，將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了。
是以，白術此時，便要將這些殺業之火，從自己的身上給剝離出來——若是有兵刃的話，白術倒可以將殺業之火，承載於兵刃之上，叫那兵刃平白的增加幾分威能。
不過，白術至今，都未曾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刃，是以，白術也隻能任由那殺業之火，消散於天地之間。
隨著法力的吞吐，隨著那血色火焰的燃燒，白術的周身上下的法力，一點一點的變得幹涸。
很快，白術的經絡當中，便是一片空空如也。
這個時候，白術才是深吸了一口氣，劫運經運轉起來，將流轉於天地之間的元氣，化作精純而又浩蕩的法力。
當法力重新的充斥於經絡當中之後，白術才是發現，自己的修為，從元神階第二重，重新的跌回到了元神階第一重。
白術身上的氣機，也是因此，重新化作了雲淡風輕，溫潤如玉的模樣。
“這樣，就好多了。”白術活動了一下身軀。
雖然他的實力，有了些許的折損，但白術並沒有因此有任何的遺憾和後悔。
這些殺業所化的火焰，他總歸都是要從自己的法力當中剝離出去的，無非便是早晚而已，但很顯然，他剝離這些殺業之火的時間越晚，殺業之火和他的修為之間的融合，就越發的深入，那個時候他再想要剝離出殺業之火來，其損失，也必然會更大，甚至於不可估量。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術對自己道途的謀劃，都很多都需要與他人交流，若是貪圖這殺業之火對殺伐上的威能，令自己和他人之間的交流平添破折的話，那才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裏，白術心頭也是一陣後怕。
若不是到了這匈水，被攔在匈水之前的五階怪孽所震，自己還不會選擇將這殺業之火，從法力當中剝離出來，甚至於自己連這個念頭，都不會產生。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自己順順利利的，到達了目的地，那麽自己的目的，也很難實現，甚至有極大的可能，被拒之於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