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四年都在等她
傅靳廷是那種看起來不會與人閑聊的人,他冷淡地注視著孟寧的一舉一動,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布滿傷痕的手上,眸色微微一動。
他鬼使神差地回答了她的話,緩緩地說道:“一個已經去世了的人。”
孟寧似乎一點都沒有意外,她自然地將茶壺放在了一邊,神色顯得寡淡無比,“去世了的人,你又為什麽要找?”
樂樂正認真地望著窗外,居安默默地從屋裏退了出去,然後帶上了房門。
有些東西,他是不能知道的,居安一直都很有自覺。
傅靳廷手指緩緩地在桌子上敲著,良久地沉默了下去。
孟寧也沉默著盯著自己麵前的茶水,盯了一會兒,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去趟洗手間,幫我看著樂樂。”
屋裏有洗手間,可傅靳廷沒有告訴孟寧,他淡漠地望著她離開,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廁所在走廊的另一頭,孟寧背靠在洗手台對麵的牆壁上,低頭從包裏拿了一根女士香煙夾在嘴上,又低下頭去翻找打火機,翻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從那頭上飛機的時候打火機被安檢員沒收了。
而這時,女廁所那邊走出來了一個女人,一頭利索的短發,幹淨利落得像是男孩子。
孟寧抬起下頜,將煙從嘴裏拿了出來,壓低了嗓音出聲道:“喂,小姐姐,有打火機嗎?”
女人朝她看了過來,英氣的臉更符合她身上幹脆的氣質。
蘇子衿打量了一下孟寧,然後低頭從寬鬆的褲子兜裏掏出一個打火機丟給了她。
孟寧伸手接住,對她笑了笑,笑容有幾分邪魅,“謝謝。”
孟寧低下頭將煙點燃,然後走了過去,笑著把打火機還給正在洗手的蘇子衿。
“送你了。”蘇子衿沒有伸手去接,冷淡地說道,然後轉身高傲地離開了。
孟寧笑著看著她的背影,毫不扭捏地將打火機放進了自己的包裏,然後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吞雲吐霧。
笑容被煙霧襯得若隱若現,精致的麵孔似乎也染上了一層濃厚的疏離之色。
這時,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嗓音。
“你怎麽也來了?”是居安的嗓音,從離孟寧右耳不到五米的拐角那裏傳來。
“我怎麽不能來了?我也過來吃飯。”蘇子衿回答道,理所當然又隱隱冷傲的語氣。
“傅爺現在帶著孟小姐在這邊吃飯呢,你過來湊什麽熱鬧,回去吧!”居安的嗓音略微顯得不耐煩。
“嗬,他們吃飯怎麽了?他們吃飯,我還要躲著他們不成?居安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我過來吃個飯礙你什麽事了?你再多說兩句,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這裏丟出去?”
“你……”居安氣得嗓音直接結巴,“傅爺本來就不喜歡你,他要是在這裏看到你一定會更厭惡你的,你怎麽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
“居安!”蘇子衿直接暴怒,語氣染上了濃厚的危險之意。
“我隻是不想你受傷,你回去吧。”居安語氣變得無奈,似乎還在哀求。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蘇子衿惱怒地說道,然後步伐沉重地遠離。
孟寧剛好抽完了一支煙,走上前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從洗手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灰頭土臉的居安往這邊走來。
居安看到她之後,眸子在一瞬間瞪得極大,心慌之意藏都藏不住。
孟寧輕笑著,笑容看起來格外的帥氣又有魅力,故作不解地問道:“你這幅表情是什麽意思?我把你嚇到了嗎?”
居安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勉強地笑了起來,“孟小姐怎麽來這裏了?您的包廂裏不是有洗手間嗎?”
孟寧像是才知道這個事實,挑著劍眉解釋道:“啊,我之前也不知道啊。”
居安溫和地笑了笑,恭敬地說道:“那您還能找到那個包廂嗎?用不用我帶您過去?”
“是有點忘了,麻煩你了。”孟寧苦笑了一下,倒也不推辭那麽多。
居安領著孟寧往回走。
孟寧走了一會兒,突然低聲好奇地問道:“傅先生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沒有結婚?”
居安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下才解釋道:“可能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
真是太官方的回答。
孟寧淡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他說他在找一個去世的人,他覺得我很像那個人。”
居安腳步頓了下來,臉上的詫異更加的明顯,像是聽到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孟寧也停下腳步,手插進褲兜裏,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狐疑地問道:“難道傅先生在騙我嗎?”
居安回過了神來,然後低著頭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傅爺說得確實不錯,那個女人已經去世四年了,傅爺從來都沒有再找過別人。”
“那他為什麽又要纏著我?”孟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發,神色淡淡地問道。
“傅爺不是說了嗎,因為你像那個女人。”居安一股腦地答道,似乎被孟寧問得有些煩躁起來。
“死了就死了,為什麽又要戀戀不忘?那個女人怎麽死的?”孟寧語氣極淡地問著,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會觸到別人的痛點。
居安再次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了孟寧一會兒,似乎想要罵她,可最後他隻是冷靜地道:“求您別再問了好嗎?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孟寧兩隻眼睛格外的漂亮,定定地望著居安,“為什麽你們都不提她?你們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嗎?”
居安眼眶已經開始發紅,死死地握著拳頭,在失控的前一秒轉身,直接朝著樓下走去了。
孟寧輕嘲地挑起嘴角,低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從包裏掏出顆口香糖嚼在嘴裏,步伐安靜地朝著包廂那邊走去。
如果死亡的結果會讓犯錯的那群人良心不安,那也未必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孟寧推開了包廂,濃厚的酒精味撲鼻而來,她眉心厭煩地蹙了起來。
餐桌上已經上滿了飯菜,傅靳廷卻隻是拿著白酒,一杯一杯地喝著,就像是在喝白開水一樣,身上透露著一種瘋狂的態度。